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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irst night
第一个故事 替 身 1
就这样,我这个出类拔萃的天才总算连滚带爬地脱离了小学,迈进了初中的大门。
一进学校,我便立刻瞠目结舌。但见走廊上一片兵荒马乱,学生们端着课桌,夹着板凳在四处奔走。
壮哉!伟哉!
不愧是初中,为了向健康的四有新人靠拢,不光是书包和饭盒,连书桌和板凳都要随身携带。
“你在看什么热闹?还不快去搬桌椅!”我正在感慨学校的分数健康一把抓的崇高精神,身后就响起了一声闷雷。
我急忙回过头去,只见正有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平头板寸的男生站在我的身后。
该君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欣赏,都不像一个初中生,满脸的横肉都透漏着“危险物品,生人勿近”的信号。
“老师你好!我是新生!请问是叫我搬桌椅吗?”依据经验,这等肌肉发达,四肢健硕的异数多半是体育老师。
“今天是入学考试!不搬桌椅干啥?教室里坐不下了,新生要在走廊考试!”他看了我一眼,面色一红,居然飞快的跑到教室里,举重若轻的拿出了两套桌椅。
“我来,我来!”我伸手就要从他手里抢过桌子。
“没事!这点小事,怎么能让女生动手?”
“那啥……,我是男的!”真是倒霉,从小到大,因为这张既不像老爹,又不像老妈的脸,我已经不知第几次被认错性别。
“早怎么不说?”他虎躯一震,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把两套桌椅往地上一放,“害老子浪费表情,没事长得不男不女的干吗?”
呜呜呜,这能怪我吗?我出生前也不能就五官样貌的问题跟老妈商榷探讨一下。但是摄于该猛士的淫威,我连半句话都不敢说,乖乖的低头搬起了桌椅。
半个小时之后,走廊里的座位已经俨然有序,后背上的汗都没有干透,就已经有老师在发放考卷。
真是倒霉!
我一边想一边望向背后,那个体育老师居然坐在我的正后方,看样子他多半是来监考的。
果然天要亡我啊!居然赐给我这么一个绝妙的位置!
可是我眼泪尚未涌出,正在无语凝噎的阶段,便听耳边“沙沙”作响,身后的那位猛士正双手举过头顶,从老师的手中接下考卷。
我猛地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他。
但是他却对我如狼似虎的目光视若无睹,悠然自若的挠了挠脑袋,从文具盒里拿出一枝缠满透明胶,直追木乃伊的破圆珠笔,慢慢悠悠的在卷子上写下了几个扭曲的大字:
初一(三)班黄智仁
不看还好,这一看登时令我差点咬碎银牙。气死我了,这王八蛋居然跟我一样是学生,还跟我一个班!
怎么刚才我叫他老师的时候,他连脸都没红一下!
由于又气又怒,情绪不稳,导致那些蹲守在教学楼阴暗角落里的小鬼都聚集到我的身边,一会儿伸手抓抓我的衣领,一会儿碰碰我手中的笔。
结果我一半的时间都用来驱赶它们,交上去的考卷比我的脸还干净。
再次成功的用事实证明了,天才是不可埋没的,金子永远都会发光,不论在小学还是在初中。
一周之后,班级按照成绩排座位,我拿着赫然写着“31”两个血红数字的数学考卷站在走廊上排队,仿佛已经看到了惨淡前途。
“哦,你31!比我多5分!”那位几乎与中国最家喻户晓的地主老财同名的黄智仁走过来,看了一眼我的试卷,下了这样的结论。
“是吗?那你语文多少分?”我的声音带着难掩的雀跃,因为看到了一丝曙光。
“72!”
“英语呢?”
“37!”
“看来这次出题比较难!”我总结了一下我们分数的微小差距,做了如下判断,“所以才普遍发挥不好!”
“就是!我平时根本不可能拿到这么少的分数,小学时我还参加过奥数竞赛呢!”黄智仁也极力附和,似乎很是赞同我的说法。
然而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便双双坐到了最后一排,牢牢的霸占了教室的大后方。
“你不是参加过奥数竞赛吗?”我脸色铁青的瞪着他,“怎么是全班的倒数第一?”
“陈不肖,你还好意思说我?”他用鼻孔哼了一声,“是谁说这次出题难,大家普遍发挥不好,结果不就是咱俩倒第一跟倒第二!”
“你、你叫我啥?”我被他气得差点去见阎王。
“你不叫陈不肖吗?我看你学生证上就是这么写的!”
“我叫陈子绡,你才不肖呢!你们*都不肖!”
“嘿嘿嘿!”黄智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中间的那个字太连了没看清,最后一个字我不认识,就依照习惯,只念了右半边……”
我听他这么一说,立刻一头栽倒在课桌上,再也不想起来。
这个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白痴,到底是怎么从小学毕业的?
第一个故事 替 身 2
于是我乱七八糟,鸡飞狗跳的初中生活,就这样在一片人仰马翻中拉开了帷幕。
在前面我已经说过,天才在哪里都不会被埋没。不到一个学期,我就跟黄智仁双双扬名,并称为整个初一年级的“双杰”。
任何一项考试,只要有我们俩参加,就一定会把倒数第一和第二收入囊中,时而还要角逐一下魁首。
初时老师们被我乖巧俊朗的外表迷惑,认为我是被同桌影响,才取得如此糟糕的成绩。但是后来他们就不那么认为了,一堂课下来,只要我把嘴巴闭紧,不去用突如其来的尖叫影响别人,就已经谢天谢地。
“大家不要学陈子绡,要均衡发展!”这天又因为答不上题被罚站,历史老师一针见血的指出,“精力全都用在长脸面上,难免头脑就会有所欠缺!”
真是气死我了!换成你天天见鬼你试试!
一个学期匆匆而过,转眼就是春意盎然,此时我跟黄智仁已经在老师同学乃至校长的白眼相看之下,建立了深厚的阶级友谊。
每天一到学校,必以绰号互称,再互殴两拳,以示友情的坚固。
这日春光明媚,暖意融融,我正伏案假寐,忽听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嘈杂声,那声音一下又一下,如晨钟暮鼓,摄人之至。
“老黄!”我再也忍耐不了了,拍案而起,怒道,“你在干什么呢!!”
“嘘——”老黄眨巴了一下小眼,示意我收声,指了指自己怀里的铁锹道,“我在修铁锹,不要吵到大家上自习!”
“你自己弄那么大声,还怕吵别人?”我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修铁锹?你要去义务劳动吗?”
“嗯?你不知道吗?明天是植树节!我们全校要去郊区植树!该死不死的,哥们我刚刚把这家伙从家里扛出来,它就给我造反!”
对了!植树节!
记得小时候我也参加过,那天在春草初生的树林中,我看到了一个长得很漂亮,但是却没有脚的阿姨,还好奇的跟她说了两句话。结果回家就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丢掉半条小命。
“还是算了!我不参加!”往事沉痛,不堪恋栈,我心有余悸的使劲摇头。
“少奶奶!”老黄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勉励,“咱们学校所有跟体力挂钩的活动都是强迫性的,你就认命吧!”
怎么听着不像是植树,倒像是劳动改造?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呢?我望着窗外的草长莺飞,长叹口气。春天地气转暖,万物复苏,而爬出松软冻土的,则远远不止是走兽小虫而已。
更有一些深深浅浅,不成人形的影子,会蹒跚的,踏着暖意融融的土地,从那遥远而冰冷的地方,走向繁华人世。
“绡绡!你爸刚才打电话过来啦!有话嘱咐你!”晚上放了学,我刚刚蹬着自行车到家,就迎上了老妈绽放的笑脸。
“啊?他现在在哪里?说了啥?”
“好像跟着一个国家级的考古队去挖墓去啦!”老妈亲切的接过我的外套,“你爸说啦,他要求不高,就希望下次回来你能前进一个名次!”
老天啊!赶快赐一个比我和老黄成绩更差的转学生吧!
要知道我跟倒数第三尚隔着十几个分数段。前进一个名次?不会比昔日搬走压在人民背上的三座大山更加简单。
“对了!你爸还说了,让你最近不要到处乱跑!”老妈见我垂头丧气,知子莫若母,已然猜到了我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