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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淑低垂的眼帘向上掠起,待看清谢澜钰的样子,原本黯然无波的双眸中涌上不置信的惊喜:“柳钰,是你!”
番外一:柳栀词
桃之夭夭,柳之依依,转过年来又是明媚的春天。
相府中,流云苑,谢澜钰负手而立眉目之中写着几分落寂。“喵”的一声,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儿窜到了他的脚边,抬头望着他叫了两声,又在他腿上蹭了蹭。书墨一挠头:“少爷,这猫儿怎么跑这来了?”
“无碍。”谢澜钰弯了腰把猫儿抱起:“你也想她了不是?才又跑了回来。”猫儿面色无辜,偏了脑袋直直地看着他。谢澜钰点着它的鼻子道:“小冰,说得好好的,一两年就回来,如今都一年多了,怎么一点回来的意思都没有?”书墨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人一猫两两相望:大少爷的语气含了丝嗔怪之意委实深情了些,那猫儿的反应确是呆滞了些。垂下头抖了一抖:如果小姐回来知道大少爷管这只猫叫小冰……
“书墨,我要出去走走,你跟着么?”谢澜钰将猫交到他怀里:“你先把它送到摇情那里,再把我的药箱取来。”
“大少爷,您这是又……哎呦!”书墨脑门上挨了结结实实一扇子。
“让你去取就去取,不愿意去我自己去。”
眼见着书墨抱着猫儿一溜烟跑了,谢澜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不知这回可能碰到她……
四五日之前,他在府中有点闷得慌。其实手头的事情倒是没停过,只是心中不知为什么有点空落落的。也正常,这种感觉自从小妹离京之后就没断过。他们兄妹三人自幼感情极佳,有事没事都喜欢凑在一起玩闹,如今去了两个只留他一人这偌大的相府忽然就显得太过清静。
没有人再与他斗嘴把他气得哭笑不得;没有人再在他看书的时候蹑手蹑脚地进来捂住他的眼睛让他无奈地轻斥:“冰儿,别闹”;没有人牵着他的衣角磨啊磨啊只为要他带他们出府去看花灯;没有人趁他看书乏了趴在桌上睡着之时先取了披风给他盖上,终是顽心难改提了笔在他额上轻画了几笔闹到后来给他端茶的丫头看到他的模样笑得连茶杯都砸了……
他喜欢小妹爱笑爱闹灵动调皮的模样,他赞成二弟向爹爹央告的莫要告诉她过往。他有时在想,其实真正的身世对她而言只是个去不掉的枷锁,她从未见过亲生父母,却要为那段她只是听别人道来的过往背负太沉重的责任。可她还是知道了,她知道了还是玩笑照旧,可是他为她把过脉,他知道此后她耗费了多少心力,才会……心脉劳损至斯。
心中一闷自然就想出去走走,就在要踏出门的一瞬间,忽然想起她小时的央告:“大哥的医术那么好,不如我们扮了郎中出去,或可救助些病人也未可知。”那是他们原来常做的事,然而自她十二岁接管风陵骑一心打理起,便也就不曾有时间再如此了。
不妨一试。一时心血来潮,他换了身朴素的长衫,背了药箱出府。
街市上依旧热闹非常,谢澜钰背着药箱漫无目的地游走穿梭,忽被个卖花的小姑娘拦住:“公子,这是刚摘下的新鲜栀子花,您买几朵回去送给夫人吧。”
谢澜钰微微一愣,见那小姑娘模样生得伶俐倒也有三分喜爱,刚欲答话便听旁边有清脆的女子声音:“小姐,你瞧,好水灵的栀子花。”随后是略显娇柔的声音:“小芝,小声些啊,又不是在府中。”
谢澜钰拈着花一回身,只见身边站着一对主仆,那小姐大约在十八九岁,一身烟绿夹白的罗裙,眉如远山目若秋水,端庄而柔婉,显是大户小姐。那丫鬟显然不常常出府,事事好奇,见他手中拈花捂嘴向小姐笑道:“小姐,男子也需戴花不成?”谢澜钰手一顿,那小姐斥道:“小芝,又乱说话!”复向谢澜钰赔礼道:“丫鬟不懂事,口不择言,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这女子温和识礼,谢澜钰心下有了几分好感,忙道:“不妨事的,我看这花清雅莹润,倒和小姐很是般配,小姐或可一试,在下先告辞了。”将花放回那小姑娘的匣中,背着药箱走了。
身后小芝还在絮絮叨叨:“小姐,他眼光不错,您不正是最喜欢栀子花么……”
“小芝,再这般搅闹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谢澜钰笑着摇了摇头,那小芝的性子倒有几分像扶扇小丫头,听小妹说她似是和霜风很是登对……
一上午诊治了几个无钱治病的穷人,到了中午有些累了,便在听雨楼坐着歇了一歇,要了壶茶。看着窗外风陵渡的景致倒也心清,忽听楼下一阵杂乱,有女子脆声问:“掌柜,掌柜,你可知这附近的医馆在哪儿吗?”听声音有些熟悉,谢澜钰回头一看,正是小芝,她身后的那位小姐怀里抱着个面色蜡黄的小男孩。
掌柜略一沉吟,谢澜钰起了身:“在下恰巧是个郎中,二位有什么事可以与在下一说。”
那小姐和小芝见是他,很是意外,却还是走了过来。小芝好奇:“公子,你当真识得医理么?”
“小芝!”小姐斥住她,敛眉向谢澜钰道:“小芝无冒犯公子之意,我主仆二人方才在路边见到这孩子昏倒在地,瞧这气色却是很不正常,故而想寻个医馆给他诊治一番,还望公子……”
谢澜钰直接抱过她怀中的孩子放在长凳上,仔细检查一番皱了眉。小姐一愣:“公子,怎么,这孩子的病要紧么?”
“这孩子的病不是很严重,我开了方子让他服用便可。只是这病却是会传染。”
他话音刚落,小芝已叫了起来:“那怎么办,方才是小姐一路抱着他过来的。”
那小姐柔声道:“不妨事的,公子,你先给这孩子开个方子罢。”
谢澜钰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如此不关心自己的安危,倒不似一般娇滴滴的小姐,心地如此善良倒有一番医者心怀。
拿出纸笔写了两副方子,一副交给那小姐道:“你回去之后按此方喝三天的药便没有事了。”
随后取出长针在小男孩身上施针,须臾小男孩醒了,谢澜钰问他:“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可有谁和你一样脸色蜡黄么?”
小男孩揉了揉眼睛:“有,爹和娘还有弟弟都和我一样……”
“这样,”谢澜钰侧颈向那小姐道:“小姐还是先回府吧,我给他抓了药送他回家,他家怕是还有些患这个病症的。”
那小姐笑道:“我不急着回去,同公子一起罢。人是我送到公子这的,在一边跟着也安心些。公子可否告知名姓?”
谢澜钰略一思量,边收药箱边道:“在下柳钰。”
“柳公子,唤我玉淑即可。”小姐面色微红,却落落大方道。
“玉淑。”谢澜钰小声念了一遍,莫非是她?
去药铺的路上那小男孩很是乖觉缠着小芝说话,于是倒给这两个腾出了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玉淑小姐向谢澜钰询问了不少医识药理,谢澜钰讲解得很是细心。在铺中抓了药,跟着小男孩送到他家中。穷苦人家家徒四壁甚是凄凉,小男孩的父母都卧病在床,玉淑小姐看得很是心酸,命小芝留了些银两给他们。谢澜钰亲自为他们熬药,玉淑小姐在一旁看着。
那小男孩的父母没想到竟遇到这么一对好心人,感动得涕泪零零,直道感激。玉淑小姐忙柔声劝慰他们,谢澜钰看着她如栀子一般清丽的身影心中默道:若是她,便好。
忙活完一切天色不早,谢澜钰便说送玉淑小姐回去。玉淑小姐推辞了,只道家在不远处,自己回去便可。两下别离之际问谢澜钰平日里一般在何处行医,谢澜钰答了,那小姐微一脸红,带着小芝走了。
她们回的正是司空沈府的方向。谢澜钰心情大畅:看来,必是她无疑了。
初见如此,心中便存了想念。今日得闲,故而又扮作郎中出了府。待到街市上又看见那卖花的女孩,心弦微一波动,取了铜线:“小姑娘,给我两朵栀子花罢。”
果然又见到她,将花递给她时只道恰巧遇到,觉得合适她便买了。她接过花时脸色微微一红煞是可爱,然而眼波却有些黯淡。
翠柳如烟,栀子芳馥,他行医她在一旁看着,闲下来时谈诗词书句、琴曲画棋,越说越是投机。
直到日暮碎金才两下依依不舍地别过。
相府的人渐渐发觉,大公子近日来有些奇怪。且不说一得了空就换了衣装背着药箱总往府外跑,每每回来之后脸上都挂着只有小姐在的时候才能看到的恣意笑容。
于是,不知情的府丁都跑去问书墨,书墨打出生以来第一次深沉了一回——背着手仰头看了看树上叽叽喳喳叫得正欢的小鸟,幽幽感慨:“如此明媚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