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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扶扇滑了一跤摔得不轻。”谢澜冰敛了笑颜,道:“雪覆路滑,难保有人不希望永康侯出京。这样大的雪,在路上滑翻了车、人摔个骨断筋折也是不稀罕的……”
她说的似不经意,谢澜钰却也肃了面色:“多谢妹妹提醒,我这就去一趟永康侯府。”
谢澜冰复含了笑点点头:“好,大哥那我也回了。”
离开墨韵居又向后园走了一小会,到了一扇不起眼的小偏门前。谢澜冰凝神听了听,确定无人跟随,这才足尖一点跃过墙去,正落在院中柳树边。裙上环佩轻轻一响,正屋中有人问道:“谁?”
谢澜冰理了理衣衫应了声:“是我。”而后踏上石阶走到屋前推门而入。
慕燕怀坐在屋间主位上,见了她眉间皱纹蓦地舒展:“是璧儿啊,快过来,屋里暖和。”
他下手坐着的年轻人见谢澜冰进来,忙站起身颔首:“小姐。”这年轻人二十出头、个子高挑、略显有些文气,方脸、薄唇。臂上受了伤,缠了绷带。正是十二卫之一的霜蘅,前些日子随谢澜清去了边州,这次奉谢澜清之命回来送信。
谢澜冰一眼就看见了他臂上的绷带,走到他近前轻轻抬起他的胳膊:“霜蘅,你伤得怎样?”
霜蘅略有些不自然,抽回了手恭敬地站好:“小姐,我们本来和玉凉军打了个平手,谁知聿肃悯又拨了五万精兵带足了粮草支援苏淡离。我们毕竟寡不敌众,边州已被苏淡离围困。城中粮草缺乏,再加上入冬以来一直大雪不歇,冻伤了不少兵卒百姓,少主这才命我闯营回来给师父和小姐送个信。”
“你不用担心他,我刚刚看过他的伤了,没什么大碍,药我也给他上过了。” 慕燕怀见谢澜冰微微一僵在一旁说道。
“哥哥现在怎么样了?”谢澜冰暗叹了口气。也许是长大了的缘故,他们毕竟不似儿时那样行为举止不需顾忌。
“少主一切安好只是挂念师父和小姐,湘泪姑娘一直照顾着他。他说城中情况还可支持一段时间。”
“粮草的事爹爹自会上书圣上筹集,十日之内必可派救兵运到城中,这你们不必担心。至于之后,霜蘅”谢澜冰眸光流转盈盈一笑,看得霜蘅不禁呆住、满心的焦急也似都化解在了她的自信里:“边州的情况你比其他人熟悉,你既无大碍现在就立刻准备动身回去,我让霜瑛随你同去闯营。‘而今天寒地冻,边州应是滴水成冰。’就这么告诉哥哥吧。”
第十二章:故布疑兵
久居南方的人是不会见过北方飞沙走石般的雪雹的。那雪干如粉末、晶如碎璃、势如鹅毛,蓬蓬松松一夜便积了几尺厚,压塌了不少树木房屋。
谢澜清此时正与萧允明商议军情。城守孙路自与玉凉交战起就吓得卧病在床,并不理事。自谢澜清带兵来到边州后,边州的一切事宜都由副城守萧允明同谢澜清共同处理。他二人年纪相仿、志趣相投,互相钦佩,于是结义金兰。萧允明年纪稍长为兄,谢澜清为弟。
谢澜清治军严谨不犯百姓秋毫是以深得民心。加之霜剑、霜蘅、霜风三人俱是骁勇善战,斩杀玉凉兵将无数,将玉凉军重新赶退回燕州,捷报频传。昭帝闻之大喜,免孙路之职,任萧允明为城守,封谢澜清为忠勇将军。
孰料,玉凉玄帝聿肃悯命兵部大司马齐迁另派十万精兵带足粮草支援苏淡离。在玉凉的无射司风陵骑探得消息晚了一步,苏淡离已将兵马分成几部,命三小支攻打边州周围的三座小城,使他们无暇支持边州;随后率重兵围困了边州,使之成为一座与外界失去联系的孤城!
战事一起,边州附近村落居住的人家纷纷逃入边州城中,一时间城中人满为患。谢澜清只得下令将军粮匀出一部分分发给城中难民,本就不多的粮草更显得难以为继。入冬有些日子便连降大雪,城中压坏了无数房屋,冻伤了不少兵卒百姓。眼见着粮草将尽、孤掌难鸣,谢澜清与萧允明俱是心急如焚。他二人每日在墙头率领兵将布防、击退玉凉军的攻城。谢澜清又连夜修书与奏折各一封,命霜蘅突围送到宛京呈报昭帝,请求朝廷速派救兵;另外告知师父和妹妹,以求解围之策。
霜蘅走后数日没有回音,玉凉的攻势却越来越猛。玉凉久居北地,气候寒冷,兵卒们大多习惯这种恶劣的天气。而从宛京来的将士们逐渐开始水土不服、体力不支。
为防粮草过早用尽,谢澜清下令兵卒们的粮食每天减半。他与萧允明二人为作表率与士卒同餐共寝,军中人人叹服并无异议。饶是如此,粮草还是一日日见尽,眼见城中就要断粮。谢澜清好些日子不曾合眼了,萧允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日二人正在查看城防图,谢澜清忽然身子一晃栽倒在地。萧允明赶紧上前顺气呼喊半晌谢澜清才缓了过来,传来军医查看只说是饮食不调又太过操劳之故。谢澜清怕军心动摇吩咐军医官不可让军卒知道后遣他退下。萧允明担忧道:“清弟,唯有养精蓄锐才可有退敌之策,万万保重身体。”见谢澜清微点了点头,目光转至刚才扶他时硌到手的腰间,指着露出的一角青翠好奇道:“这却是何物?”
谢澜清经他一提撩衣一看,是一块刻着描金“素”字的翠玉鲤跃双云佩。眼睛一亮喜色顿现,激动地抓了萧允明的衣襟站起身来:“我差点将它忘了。走,萧大哥,粮草有办法了!”
萧允明自然不知他话中的“它”是何方神圣,只是听说粮草有着落也不由高兴地顾不上其他。二人一同走出城守府,谢澜清牵过马匹:“萧大哥,城中何处有‘素米记’,你速速带我去。”
素米记是城中几大粮店之一,萧允明不知谢澜清怎么想到要去那里。照理说,从城池被围起,城中粮店的粮食都已被征用一空,就算现在再去怕也没什么结果。虽不解其意,却军机所在不可怠慢,引了谢澜清一路往素米记来。
店中无粮,早已打了烊。谢澜清拍了拍木板,从中走出一个神色恹恹的小伙计,抬头一见谢澜清只道:“这位公子,本店打烊,公子往别处去吧。”萧允明抢身上前:“小哥儿,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见你家掌柜。”
萧允明在边州任副城守日久,边州大大小小没有不认得他的。小伙计起初没注意到他,这时赶忙陪笑让了他们进店插上门:“原来是城守大人,二位请进,稍等,小人这就去请掌柜的。”
只过了片刻,只见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到了眼前,向谢、萧二人施礼道:“小人石冉见过二位大人。”
谢澜清打量了他一眼:“你就是这素米记的掌柜?”
石冉躬身赔笑:“正是小人。恕小人眼拙,小人知道这位是萧城守萧大人,大人您怎么称呼?”
“谢澜清。”
“原来是谢将军 ,久仰久仰。不知将军到此所为何事?”
“我来借粮。”
“这是从何说起啊,谢将军,”石冉面色不改只陪笑道:“我这小店中的粮食早就被您征用了,您让我如今从何弄来粮食啊,实不相瞒,我和这些伙计都有好些天不曾吃上饱饭了。”
谢澜清却不答言,只从腰中取下翠玉鲤跃双云佩递给石冉:“石掌柜,你可认识此物?”
石冉接过玉佩就是一愣,待看清上面刻着的描金“素”字,面色一肃,躬身拜道:“石冉见过素字令。”复起身向谢澜清道:“谢将军,方才小人所言不实还望将军恕罪。将军既有素字令,想必不是外人。我素氏商铺中见令如见掌柜,将军可随意遣调任何人力钱物。”
“无妨。”谢澜清取回玉佩:“还望石掌柜想法帮我筹备些粮草。你也知城中被困,军中粮草撑不了几天了。我需七日之粮,不知掌柜可有办法办到?”
“实不相瞒,我的素米记几无存粮。”石冉刚说到一半,见谢澜清和萧允明双双眉峰一皱忙干笑一声道:“二位莫急,容小人把话说完。我店中虽无存粮,可当初林大掌柜曾经安排我挖过一条地道,可通至城外一处密仓。七日粮草为数不众,小人尽力可以办到。请将军晚间到我店中取粮。”
燃眉之急得解,谢澜清和萧允明喜出望外。萧允明知此事不便多问也就只是着手晚上取粮的事宜。谢澜清却抚着翠玉鲤跃双云佩轻舒了一口气,默念道:“此番多谢你了,林兄。”若不是当初辞别时林素泓执意赠佩,如今这个劫,怕是真的难以度过了。可是,林素泓难道能预料到自己现今遇到的窘境?当初他又是为什么执意赠佩给自己的呢?谢澜清心中一转:难道,赠佩一事并非林兄本意,而是心细如发的她的意思?
如此又苦撑了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