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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点头,悄悄离去。
卫谦在大厅正中立稳,从腰间取出玉箫。唇瓣一动,箫声已起。
箫音袅袅绕梁,因四周水阔空旷的缘故,听来愈发醉人。赫然是一曲《长相思》!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今日,是你十四的生辰。还记得五年前,九岁的那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孩在洛水河灯边告诉我“往者不谏,来者可追”,就是从那一刻起,她可人的小小身影固执地羁绊在我心底。如今,五年。当时的小女孩已然出落成了清丽绝伦的少女。她的一颦一笑我不知何时起已眷恋如斯,璧儿,我心如诉。若得结发,我愿如我所诺:一世守护,决不放开牵着你的手。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终于等到你长大了,终于可以揽着你看日出洛水、听风歌花渡。你素衣立于烟波水畔,若流风之回雪、轻云之蔽日。回眸娇嗔,一笑倾城。对你,无时不相思,无处不相思。只是璧儿,什么时候你会愿意把那些你独自承担了的对我说呢?你到底可曾真的信我之诺呢?
箫声如诉,相思缠绵。茶眸灼灼,爽朗清举,湛然若神。众人不由有些痴了。
箜篌声起。追着箫音扶摇直上。
此间擅箜篌的,只有谢澜冰一人。众公子有些惊诧地向主座看去——十指纤纤,美人如玉。抬指一拂,似漾起澄澈水波涟漪,又似雪山间泠泠清泉流淌。那声音清越空灵,与箫声相和缱绻,尽诉相思。
“好一对璧人!”公子中不知是谁一声惊叹。
众人这才注意到,卫谦今日穿的不是寻常的白锦长衫,衣上绣了绛紫的文饰,竟与谢澜冰所着俨然相配。
渐渐的,箜篌声愈响,牵引着箫声曲调一转——竟是《长相守》!
谢澜冰凝神看着厅中修韧的身影,卫谦也安静专注地看着她。
所有的景象都消退不见。天地间只剩了他和她。
少庄,你赠我《长相思》。可是少庄,若非长相离,何来长相思?你可知相思会是一种怎样的细碎彻骨的苦痛?所以少庄,我和你《长相守》。长相思不若长相守。
闻弦知意。何须多言?
谢澜钰举箸轻轻敲打着面前的幽兰骨瓷酒盅。微合了双目,心下明了。妹妹冰雪聪明,怎会看不出皇上的意思,如今索性抛了名门闺秀的矜持,故意将与卫谦的一段情意摆在众人眼前也是无奈之法。今夜之后,丞相之女与靖宁侯世子两情相悦、琴箫相和的传闻必然会在宛京流传开来。谢相对女儿宠爱极深,谢澜冰在宛京城中也颇受赞誉。这种情形下昭帝要不要做这个棒打鸳鸯的恶人,永康侯是否要娶一个心不系己的女子为正室,这些都是他们要多一番思量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能做出这样决定的小姐怕是只有自己的这个妹妹了。
谢澜清看着妹妹和挚友心中柔情满怀,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得结连理。
席间的诸位公子神色各异。与卫谦相交笃厚的都为他感到高兴,其余的则难免心中酸涩:京中最美的娇娥,许了他人长相守,自己想都别想——没戏啦!然而不甘如何?名花已落去他人家。
一干公子们各怀心思,像是被什么情绪感染,都不约而同地举起了酒杯……
明月当空,弦语呢喃,美人如玉,君子似兰。
叶君镆在岸边负手而立。
湖中竹楼灯火通明,如画的倒影在水面上一会儿破碎一会儿又完好如初。箫声和箜篌声萦绕在耳边,身侧安静绽放的淡紫色木槿花也没能映入他的眼。
微凉的秋风吹起了他深紫色的华服。
不知过了多久,他收住变幻的眸色,转身离去。
第八章:九尾凤佩
宸佑殿中亦是灯火通明。瑞和公主刚刚赴宴归来,遣退了宫人们,身边只留下从小服侍自己的彤裳。面前堆着今日收到的各色贺礼,朱红漆的托盘把榻前的小长桌挤了个满满当当。
“把这些都撤了吧,瞧着怪迷眼的。”瑞和公主略略扫了一眼,淡淡吩咐道:“我明日再看。”
“是。”彤裳应了声,伸手去端那托盘。
“等等!”瑞和公主忽然一探身,倒将彤裳唬得一跳。
“这个留下。”瑞和公主一抬袖小心翼翼地从托盘上取下一个锦盒,锦盒上附着一段红绫,写有“靖宁侯府卫谦”的字样。彤裳见状掩口笑道:“还是卫家小侯爷面子大啊。”
“不许胡说。”瑞和公主的脸上蓦地飞起两朵红霞,嗔道:“你只管把其他的收了便是。”
彤裳知她面薄也就不再说笑,端了东西出去。
见彤裳出去掩了门,瑞和公主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一手托着锦盒,另一只手轻轻掀了盖子——只一眼,便欢喜得眼角眉梢都漫上了喜色——锦盒当中黑丝缎面上平躺着一对粉玉萱花明铛,那玉清透晶莹花也雕得细腻,让人瞧着喜爱。更何况,因母妃的缘故,芷萱是自己最喜欢的花,粉色也是自己最爱的颜色,难为他记得。
莫非,他对自己并非全无心意?瑞和公主悄悄红了脸,捧着那一副明铛看了又看。偏头想了想,终是忍不住站起身,对着房中妆镜将自己原先戴的团粉珍珠耳坠取下,换了这一对上去。镜中少女一身浅粉滚金宫纱与那粉玉萱花明铛甚是相配,再加上颊上娇红楚楚,愈发显得粉腻酥融娇欲滴。
彤裳回来时正看见瑞和公主站在镜前出神的模样,见妆台上卸下了珍珠耳坠又扫视了一眼她的娇容,霎时心中明了。立在瑞和公主身后笑着赞道:“这一副明铛和公主极为相配呢,小侯爷真是好眼光。”
“呀……”瑞和公主这才发现她已回来了,本有些害羞奈何心像在蜜中浸着一般止不住地欢喜,回身拉了她的手认真地问道:“彤裳,我美不美?”
彤裳扑哧一乐:“公主您啊,原本就美得和天仙一般了,如今再配上这明铛可谓锦上添花,天下再也找不到比您更美的女子了。”
“那你说,卫谦他……”眼神有些慌乱,脸越发烫了起来,声音细小如蚊:“他可喜欢我?”
“小侯爷也是凡人,自然是爱美的。公主这样美,小侯爷又怎会不喜欢公主呢?”彤裳笑着答道。
“是么?”瑞和公主心中虽然高兴,却故意俏脸一板,放开了彤裳的手:“彤裳,你可不许骗我。”
“公主,若是小侯爷不喜欢您,又怎么会细心为您挑这一份礼物,公主最喜欢粉色、最爱萱花这些小事小侯爷都记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
“好啦好啦,我信你就是,不要说了。”瑞和公主笑着打断了彤裳,心稍定了定:“服侍我更衣罢,我要睡下了。”
“侯爷,您确定不进去了?”门外,公主的奶娘——白贵妃跟前的旧人杨嬷嬷半躬着身,小声问转身欲离的叶君镆。
叶君镆亦轻声吩咐道:“不了。你们服侍公主歇下吧。还有,不必告诉她我来过。”
“是。”
“另外,有些话你听到无妨,可是若是让他人知道……” 叶君镆意味深长地笑道:“嬷嬷是贵妃娘娘身边的老人了……”
杨嬷嬷躬着的腰愈发低了下去:“侯爷放心,老奴省得的。”
走出宸佑殿,叶君镆抬头看了看天——月华如水。眼前可见的重重宫宇在这样清冷的月光之下不知何故显得有几分压抑阴森。
耳边是那盘桓不去的《长相守》。
“长相守?”他低低地喃喃,嘴角牵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今夜的月光,很适合怀念。
昭帝不由自主地又一次迈进了清和宫。芷萱的香味在夜间愈发馥郁,多少次他曾在深夜处理完公务后摆驾来到这里,怕打扰了她休息,屏退宫人,只身摸黑步入同心殿,寻到她身边静静躺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凝视她安恬的睡颜。如今……昭帝伸手抚过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秀榻,枕巾的一角有她亲手绣下的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一切依稀如昨,只是,这宫殿的主人再也不会回来。
“芷凝,我们的绾卿已经十五了,那孩子长得越来越像你了。你知道么,孤今日错将她看成了你。” 重重的叹息伴随着压抑的哽咽,他无法克制自己对从前的怀念。
怀念,是一种清亮而不耀目的光华,一种温润而不凄怆的音响,一种无须声张的柔情,一种并不厚重的感伤。在微笑中朦胧了泪眼,在泪眼中模糊了容颜。
“是时候给她找个好人家了……”
相府的宴席此时也散了,众公子纷纷起座告辞。谢澜钰留下卫谦只说是有事相商,谢澜清与谢澜冰兄妹两将宾客送至府门。待他们折回萦碧阁,阁中只剩下收拾残席的丫鬟仆役与谢澜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