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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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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琬道:“怎么帮?”

田崆凝了凝神,说道:“总舵派来的青使不但负责监督沧州漕务,还专管了受理诉颂的诉务司。也就是说,每当沧州河段出现纠纷矛盾之时,皆须报至诉务司。我只要使计把这青使挤走,那么总舵就是再派人来监督,起码也得有一个月的时间。

“我已经准备好在这一个月里将漕务一切恢复正常,并且将做好一切措施,防备佟汾再派人过来搅局。而挤走青使这件事正需要姑娘的粮船帮忙。”

谢琬微怔,说道:“你是说,要我配合你演场戏,闹到你们诉务司去?”

田崆赧然点头:“我知道姑娘自幼细读圣贤之书,对咱们这些下三滥的把戏看不上眼。

“可是在下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找别人的话,实在不熟,容易出岔子,姑娘是宁二少介绍来的,知根知底,何况我也确实敬慕姑娘的才智已久,觉得这个忙只能请姑娘帮我,所以我才借了宁家老爷子的口透漏了些漕帮风声给你。”

谢琬讷然无语,原来自打宁老爷子找她的时候起,他就已经在打她的主意!若没有宁老爷子透露出来的漕帮的那些内幕,她还真不会想到去研究漕帮,更不会想到亲自上漕帮来瞧瞧。

不过谢琬向来不拒绝诚实的人。

她想了想,说道:“这么说来,我的事你也是早就让人打探过了,而不是这两日的事?”

“姑娘英明!”田崆讪然道:“的确早就打听过了。”

谢琬扬唇道:“你还真把我给算计成功了。”

田崆红透了脸,说道:“还望姑娘伸手一把。由此产生的任何损失,都由田某承担。”

谢琬站起来,对着屏风上的图案凝视了半日,说道:“这事我可以帮。”

田崆站起身,深作了一揖道:“如此,田某便就多谢姑娘了!”

谢琬回过头,含笑道:“但是,田舵主对这个计策,有十足把握吗?”

田崆怔了怔。

谢琬笑道:“我这几日都在城里的南风客栈,田舵主若是打点好了,让人来知会一声便是。”

田崆的计划听起来不错,可是却只稳得一时半会儿。佟汾窥伺沧州码头已久。为权势不太可能,他也不可能是想做总舵主,除此之外,那就只能是为着钱了。天底下做什么不用花钱?谁不想当有钱人?何况如今的漕帮捞钱是被默许的。

不过。她毕竟是个外人,这计策能不能从此绝了佟汾的心思都不是绝对的。田崆既然布署了这么久,又谋划得这么细,足见已经深思熟虑,她若说的过多,难免会让身为舵主的他下不来台,也有卖弄之嫌。

“那我明日午前,便就让人来寻姑娘!”

田崆心头大石落定,顿即满面春风端起茶来,双手举起跟谢琬示意。

谢琬走出酒楼时。之前的好天色早已不见踪影,天空不知几时已经阴沉下来,大片沉厚的云乌压压悬在头顶,隐约正酝酿着一场大雪。

风吹得幌子在头顶忽啦啦直响,吹到脸上。也钻进脖子衣服里,尽管披了斗蓬戴了风帽,一双手却还在外头。方才还热腾腾的双手,这会儿十指却透着冰凉。

“拿着吧!”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霍珧忽然走过来,趁着牵马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塞了两颗热乎乎的东西在她手里。然后翻身上马。

一双手顿时暖和了。

她低头进了车厢才把手打开,原来是两颗煮得滚热的鸡蛋。

这伶牙俐齿的霍珧,他居然还有这份心思?

田崆等人护送着她的车马到了南风客栈,然后才回码头。

程渊迫不及待地进来打听日间谈话情形。

谢琬把事情说毕,然后道:“这事说跟我们相干也不大相干,说不相干却也相干。明日田崆那边来人,就劳烦程先生你带着钱壮去走一趟,替他把这事办妥,往后咱们有什么事,才好跟人家开口。”

程渊道点点头。遂与钱壮下去了。

翌日上晌,田崆果然派了人过来见谢琬。

田崆的计划是今日夜间行事,因为谢琬刚好有一船粮经过沧州。通常本码头的船经过自家境内时,分舵都会睁只眼闭只眼,遁查也只是走走样子算数。因为是例行,所以即使总舵的青使在此,也不曾对此有什么特别吩咐。

于是今夜要走的就是这个空子,程渊“恰好”会在这条船上,他发现沧州码头的人居然不上船察看船工,对此感到十分地不可思议,于是将会投诉到诉务司,要求受理此案的人必须给个说法。否则的话就将闹到衙门去,因为谢家可是有官宦背景的。

谢琬细想了下,由程渊和钱壮前去的话,这个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很大。而如今谢荣都已经知道她在开米铺,自然这点也就没有再隐瞒下去的意义了,就此扯着谢荣的虎皮做做大旗也未尝不可。

她嘱咐了程渊他们几句,就让邢珠送他们出门了。

她这里看了半日书,到了下晌,也穿衣打扮整齐,说道:“我们也去码头看看。”

邢珠道:“姑娘也要去?”

她一边打着斗蓬的丝带结,一边道:“得去一趟。我才知道原来积水潭码头的分舵主叫做佟汾。

我记得上回宁老爷子说过,这曹总舵主刚上任那夜,便因为百姓水祭窦准将军的事而发生了纠纷,因此处置了积水潭分舵主。田崆既然说这佟湛是五年前进的漕帮,可见佟汾来的比他更早,而且他就是当初被总舵主处置过的那个人。“

156 神秘

“既然如此,佟汾就很有理由记恨总舵主。他们总舵主对他也很应该心存芥蒂才是。可为什么总舵主还是把他留在油水最丰厚的积水潭码头,而不是调到别处或贬了他的职呢?”

邢珠不知道怎么回答,递了珍珠耳铛给她,不确定地道:“或许他们总舵主是个十分宽厚的人。”

谢琬笑着把耳铛戴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要是宽厚,就不会因为大家伙水祭窦将军而怪罪到下面人头上了。”

邢珠哑然。

顾杏在掌灯时分回来,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尘土。

“程先生和钱壮已经在沧州下游上了船,估摸着戌时左右就能到达沧州码头,我在码头附近转了几圈,那个青使果然很难侍侯的样子,我看田舵主说的话有谱。”

谢琬看了下时间,已经差不多到戌时,于是起身道:“顾杏留在客栈歇息,我们去瞧瞧。”

这事儿她不亲自去看看总有些不大安心,尤其霍珧也说那佟汾阴险狡诈,既然如此,那青使只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虽然不会露面插手,但是她的粮食毕竟是在京师卸的,往后也不了与佟汾手下的人打交道,去看看总也好过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三个人驾着车便前往码头。

其实不到二十里的路程,在车上眯了会儿便就到了。他们下车的地方在南下船只靠岸的这边码头,而今夜要闹事的码头则在对岸。

他们在远离码头的下游落地,这里沿河有排民居,民居之间有狭小的过道可到河岸,霍珧将马车栓在河边槐树下,等待邢珠把谢琬扶下车来。

谢琬站稳后一看对面,只见夜色里对面一排建筑格外的热闹以及灯火通明,许多人影在水上岸边来往着,又不停有吆喝声传来。想来定是漕帮在沧州的分舵无疑。

她望了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黑压压的船只,说道:“这也太远了,能看到什么?”

霍珧看着对面,说道:“这是最安全的地方。”显然不愿意她靠得太近。

谢琬环视了一下四周。吩咐道:“去租个渔船来。我们去江中央看看。”

邢珠想了想,说道:“运河上没有渔船。小筏子兴许会有,我去找找。”

霍珧唤住邢珠:“黑灯瞎火的,你留下来,我去。”说罢,一闪身就没入了夜色里。

谢琬刚想找个背风的地方站着,突然间那头又走回个人来,是霍珧忽然又掉了头,竟然一把牵住她的手将她带到一处民宅屋檐下站定,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个一摸就知道是上好皮草的绒皮套子。套在她光裸的双手上。

然后将她一把抱上倒扣在檐下的一只小破船后,安抚似的拍拍她的手臂,才又走了!

看得邢珠在旁目瞪口呆。

谢琬坐在高高的船头上,两面有墙挡住风,手上有毛绒绒的皮套子。再也不冷了。但是想起自己居然是被他抱到这上头来的,她又禁不住脑袋发寒。

他居然这么样堂而皇之地抱了她!抱了他的东家!

好在邢珠目光闪了闪,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然后安静地坐在船下暗影里。

她摸摸自己两世的老脸,是有些烫。

没过多久,就听一阵水流声由远而近传来,邢珠从暗影里站起来。看了看江下,抬头冲谢琬道:“姑娘往里头坐坐,我去瞧瞧,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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