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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蚊虫咬出好几个大红包了。
玉雪笑着给了她一盒驱蚊膏:“还是擦擦这个吧,擦上它一点无损于你的英雄气。”
邢珠平日里甚讨厌那些花啊粉的,因为驱蚊膏里含着菊花香,于是她连这个也不肯擦。
不过一想到山里不同城里,她犹豫片刻。还是接了。
府里没有人知道邢珠和顾杏会拳脚,所以即使不带玉雪,也没人表示意外。只是同车的谢葳笑说了句:“咱们可得去住一夜,这两个新来的,能侍候好你么?”
谢琬笑道:“我有这么难侍候么?”
出了城就是掩月庵所在的西郊。一众人的行程全部由周二家的打理。
掩月庵是个三进的小庙庵,十分简陋。最后面的禅院被谢家的人一住,就再没有空余的房间。谢琬因为最小,被分在最靠近里头的扶桑院。
扶桑院左首没了房子,右首是王氏所在的院子。这里背后就是院墙,而院墙后就是山。山上有着密密丛丛的树木,白天看来也算风景秀丽,到了夜里,只怕让人心下生怵。
谢琬并不怕黑,身边又有邢珠顾杏,更加上王氏在侧,只有有些动静就会立刻引来驻守在山下的护院,因而对此安排并没有什么特别意见。只是对于王氏这场病,她心里仍有疑惑,只是猜测她不知道出什么夭蛾子,却并没有联想到任家头上。
周二家的走后,邢珠往四下察看了圈,回来道:“咱们这院子左侧有个小门,从小门出去有条极狭窄的路,只容一人通过,只怕是庙庵里的女尼平日上山打柴的路。路下面是个高约五六丈的悬崖,虽然不算很高,底下也只是土坑,但姑娘还是当心些,不要轻易出这道门的好。”
她也怕此来人手不多,自己也有照顾不来的时候。
谢琬点头:“我知道了。”
王氏在禅院下来后,把丫鬟们都挥退了,问周二家的:“大老爷呢?”
周二家的压低声音:“已经在山下住着了。万事俱备,就等天黑。”
王氏点了点头。
外头窗下忽然传来砰啷一声轻响,王氏立时坐起身,看向门口。周二家的才走到门槛前,谢棋已推门进来,甜甜地道:“老太太,我方才看见山下有卖槐花蜜的,我想去买两罐来,孝敬给老太太您。”
王氏笑道:“你就是偷懒不想颂经罢?”
谢棋拉着她手臂撒娇。王氏道:“你去罢,早些回来,佛前还是要恭敬的。”
谢棋嘟嘴站起,但是很快又灿笑开了,转身出了门去。
王氏这里看着她背影摇了摇头,预备去佛堂。
谢棋领着丫鬟金钗和华胜出了山门,想起方才听得的话,不由一凛。随即差遣华胜下山买蜂蜜,自己则与金钗拐到左边树林子里来。
一个人只要有心,总能办成她想办的事。她纵使没在这里住过好几个月,有着王氏装病的这几日功夫。她也能摸清这里的地形。
树林子里树木不多,大多是松树,但是松叶亭亭如盖,挡住了烈日,也挡住了林外视线。她顺着林子里的小路进内,很快,就到了座废弃的木亭前。亭子里站着个脸上有着小刀疤印的男人,抱着双臂,阴鸷地望着她这里。
谢棋见到他,显然并不意外。但眼里还是浮现出一丝厌弃之色。
要不是为平心中的怨气,她何至于在外头找这样的人打交道?好在这里离庙庵并不远,只不过隔了道土壕,他并不敢乱来。饶是如此,她也依然选在亭子外头站定。“我已经摸清楚了,她住在扶桑阁,身边只有两个丫鬟。不过这两丫鬟会拳脚,你到时必须引开她们方能行事。”
刀疤脸看着她,对她既想求他办事,但是又这么怕他感到有丝鄙夷,他简短地道:“你要什么结果?”
听到这里。谢棋目光忽然狠戾起来,她咬唇看着地下,说道:“把她奸污了!最好是找几个人齐上!”
面对她露出的狠色,刀疤脸也不由怔了怔:“真奸?”
她抬起头来,皱眉道:“怎么,不敢?”
刀疤脸不说话。
谢家不是好惹的。谢棋虽然没告诉他要害的人是谁。可他又不是傻子,他难道不会去查吗?
庙庵里来的什么人,他只消找个尼姑来问问就知道了。那谢三姑娘虽然上无父母庇佑,可终归是谢家的人,不是他们轻易惹得起的。
她哼了声。朝金钗伸出手,接过来两张银票。“这是五百两银子。只要事成,它就是你的。”这银子是她把所有钗环首饰当了得来的,为了即将到来的这一天,她就是倾尽家当也值得。“白送给你一个雏儿,再加上五百两银子,怎么样都值了。”
刀疤脸看着银票上的面额,很显然心动了。
五百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任务却不重,而且,还的确算得上是趟美差。早听说这谢三姑娘生得姿容绝丽,而且又娇生惯养,虽然年纪小些,尚且缺些成熟女子的风韵,但因为是白壁处女,他却也不介意。
他说道:“什么时候动手?”他甚至都有些期待了。
他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居然肯花五百两银子来请人奸污自己的妹妹,看着面前的谢棋,他简直想撬开她脑袋看看,是不是有着什么异于常人的构造?
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大户内宅里这些事多了去了。她们的恩怨他管不着,他只要知道,今天夜里他有番艳福可想就成了。
谢棋道:“你只要掩藏在庙庵里,到时听我的号令便是。”
刀疤脸看着她手上的银票,点点头。
谢棋出得树林来,华胜已经捧着两罐槐花蜜气喘嘘嘘地回来了。
谢棋笑着赏了十来个铜板给她,拿着槐花蜜进屋去。
天际飘着几朵轻白的浮云,志得意满的样子,让人羡慕。
谢棋心情很好,她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只要谢琬真的失了身,王氏她们的希望也就落了空。谢宏不知道,他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把谢琬骗到这里,其实是为自己做了嫁衣裳。如果事情败露,谢琅要追查凶手也追查不到她的头上,而只会找上谢宏和王氏,人是他们带来的,计谋也确实是他们定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118 暗夜
不是她六亲不认,而是他们不仁,她也只好不义。王氏既然为了二房一份家产宁愿罔顾她的幸福,把谢琬嫁去给任隽,意欲使她变得一败涂地,那她只好自己替自己作主,向他们讨回个公道。
毁掉谢琬清白的主意是他们出的,他们只想吓吓她,她就干脆替他们把这件事变成事实好了。既然她得不到任隽,谢琬也别想得到!反正二房迟早都会被消灭掉,她不过是替他们提前下手罢了。面对着一个残花败柳的谢琬,她就不信任隽还会不死心?
想到这里,她得意起来。
只要过了今夜,谢琬就彻底败在她脚底下了。她不是自命清高吗?不是仗着有钱常在她面前摆谱吗?她倒要看看,被个丑陋不堪的地痞流氓奸污后的她,还能不能那样发出那样装模作样的似笑非笑,还能不能在她面前趾高气昂,还能不能令得任隽牵肠挂肚?
是的,等刀疤脸事成后,她一定要站到她面前,看看她的狼狈样,然后再把所有人叫过来看她!
时间在谢棋的期盼中缓慢地过去,终于到了夜幕降临时。
王氏带着一屋子女眷拜了一整日菩萨,两腿酸麻得也有些站不起来了。但是为免被人看出破绽,她还是强撑着回到了屋里,等到阮氏黄氏等人都下去了,她才歪在禅床上唤周二家的倒热水来。
庵里可不像府里事事顺就,周二家的隔了有小半刻才端了水进来,见了王氏脸色不虞,便说道:“大老爷方才遣人来了,问老太太夜里几时可以行动。”
王氏听见这个才松快下来,说道:“你去告诉他,子时准,让他们动手。”
子时正是大家都沉睡着的时候,这个时候摸去最是适宜。
晚饭自有身边人拿到房里。
谢琬沐浴完毕。穿着身月白色的宽松袍子站在窗前擦头发,从窗外看来,墨发白裳的样子超然脱俗,竟比平日里穿着正经服饰的样子还要更夺目几分。
邢珠由衷地道:“姑娘并无武术根基。虽然跪了一日,可却也看不出什么疲惫之色,真是难得。”
谢琬笑道:“这也没什么,我平日里东跑西逛,体力比寻常姑娘们强些也是自然。”见她站在廊下似站岗的样子,便又道:“你站外面做什么?不怕蚊子咬么?”
邢珠赧然地道:“我总觉得这里不安全,还是在外守着好些。而且我擦了驱蚊膏,已经没什么蚊子。”
“没什么蚊子也进来,总要吃饭。”
谢琬笑着,指了指门外那头一面挽着个大食盒子。一面啃着鲜莲子走过来的顾杏,放着三个人斋饭的食盒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