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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妇女签署并标明日期的承诺书是同一地点,这又是怎样发生的。”
“那又怎么样? ”吕贝卡揉着前额问道, “难道你还不明白? 它无关紧要!
你父母很爱你! 你也爱他们。只有老天爷知道! 试想一下,就算你的怀疑得到证实,
它又能改变什么呢? 它不会减轻你半点忧伤,也不会影响一生的爱。”
“它或许会影响很多事情。”
“瞧,喝完你的酒吧。今天是星期五,我们还有时间去教堂。如果你还需要集
中精神,那就是现在。”
在苦恼中,你又喝了~大口酒。 “再看一下这份承诺书,那个妇女同意放弃
两名婴孩。如果我是养子的话,那就意味着在外边某地方我还有个孪生兄弟或姐妹。”
“对你而言是个陌生人。雅各比,兄弟或姐妹的内涵远比血缘关系复杂。”
你最后一次大口喝下酒时胃里一阵痉挛。 “再瞧瞧这份授权书,最后一行,
瞧那个女人的签名。”
“玛丽·邓肯。”
“苏格兰人。”
“是么? ”吕贝卡问。
“去教堂吗? 想一想。你是否听说过哪个苏格兰人……有可能我不是犹太人。”
因为困惑,你叔叔平时松弛的下颚绷紧了,他问: “收养? 究竟是什么使你
想到——”在他的起居室里,你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你拿出那份文件,一边给他
看一边作解释。
他皱起布满岁月印痕的额头,摇了摇已经歇顶的头说: “纯属巧合。”
“我妻子也这么说。”
“那么听她的话,也听我的话。雅各比,我和你父亲两兄弟一直亲密无间,我
们相互问没有秘密。我们在干任何重要的事情之前,首先都要征询对方的意见。当
西蒙——愿他在天之灵安息——决定要娶你母亲时,早在他告知我们父母很久以前
就跟我商量过了。相信我,信赖我,假如他和埃斯特计划收养一个孩子,我早就得
知了。”
你长吁一口气,想要相信此言,却又被怀疑折磨着。“那么为何……”
你的脑袋“突突”地抽痛。
“告诉我,雅各比。”
“那好吧,就算放在我父亲保险箱里的这些文件均属巧合,就算它们互不关联,
可为什么? 就我所知,爸爸一直住在芝加哥这儿。我过去从未想过这问题,可我为
什么不是在这儿出生,而是在加利福尼亚?”
你叔叔努力回想。他疲倦地耸耸肩说: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啦。在1938年,”
——他透过老花眼镜盯着你的出生证明书——“那么多年了。
很难记得起。”他停顿了一下, “当时你父母亲很想要孩子,那件事我想起
来了。但是无论他们怎样努力……哎,他们大失所望。后来在一天下午,他来到我
的办公室,面带微笑。他告诉我那天余下的时间他请了假,我们有件事要庆祝一下
——你母亲已经怀孕。”
想到父母,想到你多么怀念他们,你悲伤地皱起了眉头。你克制住流泪,却忍
不住说道: “那仍然没有解释出我为什么出生在加利福尼亚。”
“我正要说那件事。”你叔叔揉着干瘪的脸颊,继续说, “是呀,我先前说
到……1938年,那场经济大萧条最艰难的时候过去了,但仍然不景气。你父亲说因
为婴儿将出世,他必须挣更多的钱。他觉得加利福尼亚州的洛杉矶能提供更好的机
遇。我力图劝说他打消念头。我说再过一年芝加哥就会渡过难关。更何况他去加利
福尼亚必须要克服困难才能取得从事法律业务的资格。但是他仍然坚持要去。当然,
我是正确的。芝加哥很快便渡过了难关。此后,你父母对洛杉矶兴趣也不大,因此
在六七个月后,他们回来了,正好在你出生之后。”
“那还是没有……”
“什么?”
“洛杉矶不等于红杉角,”你说, “我从未听说过那地方。当时我父母在那
里干什么? ”
“哦,那地方。”你叔叔扬起稀疏的白眉毛。 “一点也不神秘。红杉角是海
岸边的一处风景胜地。而洛杉矶在8 月份天气酷热。你母亲娶临产时,海边的凉风
会使她感到舒适。于是他们去那儿度假,你便在那儿出生。”
“不错,十分合乎逻辑。没什么神秘之处,只是……”你朝咖啡桌作了个手势
说, “为什么我父亲保存着这个妇女的收养关系承诺书? ”
你的叔叔愠怒地抬起长着褐黄斑的双手,说道: “侄子,就我们所知。
他在红杉角时,找到一个机会做法律工作,以便支付你母亲住院和医生的费用。
当他搬迁回芝加哥时,有可能将一些事务性文件混在私人文件里了。出于偶然的原
因,所有跟红杉角相关的文件都放在一起了。”
“我父亲肯定很多次打开过那只保险箱,可为什么从来没注意到这个差错呢?
我难以相信……”
“雅各比啊雅各比,上个月我去我自己的保险箱跟前,结果发现一笔记不清是
什么时候买的国库债券,单独搁在箱子里。疏忽大意的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
“我父亲是我所知道的人中最有条理的人。”
“上帝知道我爱他,上帝也知道我想念他。”你的叔叔舐了一下他那苍白的下
唇,情绪激动地喘了几口气。“可他并非完人,在生活上也不算严谨。我们也许永
远不会确切知道这份文件怎么混入他的私人文件里。但有一点我是确实知道的,你
完全可以相信——你是西蒙和埃斯特的亲生骨肉。你不是什么养子。”
你盯着地板,然后点了点头说: “谢谢你。”
“不必谢我。只要回家去,好好休息,停止胡思乱想。西蒙和埃斯特遭遇不幸,
对我们大家都是一个打击。我们会长久地怀念他们。”
“是的,”你说, “长久怀念。”
“吕贝卡怎么样? 她怎么……”
“和我一样。她仍然不能相信他们已去世。”
你叔叔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抓住你的手说: “我在葬礼后就没见过你们俩。
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很重要。在岁首节那天你俩一起过来共享蜂蜜蛋糕好不好? ”
“我很乐意,叔叔,但是我实在很抱歉,我要离开这个城市。”
“你要去哪儿? ”
“红杉角。”
离你的目的地最近的那个最大的机场在旧金山。你租了一辆汽车,沿着海岸线
向南行驶,一路经过卡尔梅勒和大苏尔。你全神贯注地赶路,几乎没有注意沿途如
画的景色:随风吹拂的冷杉树,崎岖峥嵘的悬崖绝壁,还有那被海浪拍击着的海岸。
你问自己为什么没有打电话给红杉角的行政当局,说你是芝加哥的一位律师,因为
要处理一份遗产而需要向他们询问一些相关信息。为什么你要迫使自己一路赶往这
么~个小镇,小得连你那本哈蒙德地图册里都没有列入,而只能在芝加哥图书馆内
那张加州大地图上查到。你的妻子和叔叔已经敦促你将那件事情搁置一旁。你不是
养子,而且已得到了口头保证,就算你是养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答案使你烦恼。其
一,你可能有个兄弟或姐妹,你们原本是一对双胞胎,如今你失去了父母,你觉得
有一种迫切的需要,通过找到一个确定无疑的家庭成员来填补失去父母的真空。其
二,你遭逢中年危机,但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中年危机。活了这么多年却有可能不知
道亲生父母是谁,这使得你不能确认自己的身份。是啊,你尽管爱戴你所知道的父
母,可是你现在的身份不明不白,这种状态使你不顾一切地去探寻事实真相——不
管用什么方法。
这样你可以排除被收养的可能性,或者接受被收养的事实。然而还吃不准眼下
这种方式是否有些轻率,因而产生了加倍的忧虑和紧张。其三,最为迫切的理由是
身份危机让你疯狂,你想要了解是否……你行过割礼,你学过希伯来课程,你执行
过戒条,你在星期五晚上去寺庙,你在宗教节日里小心翼翼地遵守条规……你是一
个犹太人……在经历所有这一切之后,你却可能不是犹太人。你对自己说,是不是
犹太人与种族和遗传基因无关,有关系的是文化和宗教。但是在你心灵深处,你一
直以自己是个纯粹的犹太人而自豪,而目前你的自我感觉似乎受到威胁。我是谁?
你这么想。
你加快速度朝着目的地疾驰,一面在思考着自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