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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不是的。”她淡淡地说,“我听鲁本先生时常谈起,但我对此一窍不通。”
“可你当时却装得很内行埃”阿斯特韦尔夫人说,“可怜的鲁本以为你问这些问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波洛的目光并没从火堆移开,还在定定地看着,但他的眼角却没丢掉莉莉玛格雷夫脸上一阵愠怒的表情。他不露痕迹地换了话题。到道晚安的时间了,波洛对女主人说:“我能和您聊两句吗,夫人?”
莉莉玛格雷夫知趣地走开了。阿斯特韦尔夫人疑惑地看着波洛。
“那晚你是最后一个看到鲁本先生的人吗?”
她点点头,顿时泪水涌上眼眶,她急忙拿出块花边手帕擦拭着。
“啊,不要太悲伤,请您保重身体。”
“没什么,波洛先生,但我控制不了。”
“我太愚蠢,以至于让您为难了。”
“不,不。说吧,你想问什么?”
“我想大约在十一点钟,当你走进塔屋时,鲁本先生已把特里富西斯先生打发走了,是这样的吗?”
“一定是那时候出的事。”
“你和他待了多久?”
“我出来回到我的房间时是差一刻十二点,我记得当时还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阿斯特韦尔夫人,能告诉我你和丈夫谈了些什么吗?”
阿斯特韦尔夫人缩进沙发里失声痛哭起来,她剧烈地抽泣着。
“我们……吵……吵……吵架了!”她呜咽着。
“为什么争吵?”波洛近乎温柔地哄劝着她。
“很……很……很多事情。事情是由莉莉引起的。鲁本无缘无故就不喜欢她……说他发现她翻过他的文件,他想把她打发走。我说她是个可爱的姑娘,我不同意让她走。然后他就……就……就怒吼着让我下去。我不听,还把他大骂了一通。
“我说的都是气话,波洛先生。他说他把我从贫民窟中拯救出来井娶了我。我说……唉!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呢?
我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您也能明白,波洛先生,我这人快人快语。我怎么会知道那晚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他活生生的人了呢,可怜的鲁本。”
波洛同情地听着阿斯特韦尔夫人痛苦的倾泻。
“很遗憾,我勾起了您的伤心事。”他说,“现在我们公事公办……实际些,确切些。你还坚持怀疑特里富西斯杀了你的丈夫吗?”
阿斯特韦尔夫人止住了哭泣。
“一个女人的直觉,波洛先生!”她严肃地说,“决不是谎言。”
“是的,的确如此!”波洛说,“但他的作案时间呢?”
“时间?当然是在我走后。”
“你在差一刻十二点离开鲁本先生,差五分十二点莱弗森走进来,你是说他在这十分钟内从卧室走来下了毒手。”
“这非常有可能。”
“很多事情都是有可能的。”波洛说,“十分钟内作案,哦,是的,但有可能吗?”
“当然他说他躺在床上已进入了梦乡。”阿斯特韦尔夫人说,“但谁知道他是睡了还是醒着呢?”
“没人看到过他吗?”波洛提醒她。
“大家都睡了。”阿斯特韦尔夫人理直气壮地说,“所以没人看到他。”
“我想知道……”波洛自语道。
“很好,阿斯特韦尔夫人,晚安。”
乔治把一盘早餐端到床头桌上。
“先生,玛格雷夫小姐在案发当晚穿一件淡绿色的雪纺绸裙。”
“谢谢你,乔治,你是最可靠的。”
“服侍玛格雷夫小姐的女佣叫格拉迪斯,先生。”
“谢谢你,乔治。你提供的信息对我很有价值!”
“没什么,先生。”
“阳光明媚的早晨!”波洛向窗外看了看说道,“没人愿意一大清早就被吵醒。我想,乔治,我们应该亲自到塔屋去探查探查。”
“你需要我去,先生?”
“探查,”波洛道,“并不是苦差事。”
当他们到达塔屋时,窗帘还拉着。乔治正要拉开,这时波洛制止了他。
“不要动它,就像不曾有人来过一样。把台灯拧开。”
仆人依言而行。
“现在,亲爱的乔治,坐在那把椅子上,摆出在写字的样子。很好。我呢,我抓起一根木棍从后面偷偷地,就这样击中了你的后脑。”
“是的,先生。”乔治说。
“啊!”波洛说,“但当我击中你时,不要继续写。你明白我不能现场示范。像杀鲁本先生那样使那么大的劲儿,但我们尽量做得逼真些,我击中了你的头。你倒了下去就这样。胳膊松懈着,身体是软弱元力的。请等一下允许我给你摆一下姿势,四肢不要弯曲。”
他叹了口气。
“乔治,你怕压坏了你的裤子。”他说,“但假定你没穿它。你起来,我来表演一下。”
波洛在写字台边坐下。
“我在写,”他说,“我在忙着写东西,你从我后面偷袭,用木棍打在我头上,我立刻趴下!钢笔从手中滑落,我向前倒去,但不是很远,因为椅子低,桌子高,还有我的两臂也支撑着我。天哪,乔治,快回到门口,站在那儿,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上帝!”
“嗯,乔治?”催促道。
“先生,我看见您,坐在桌子边。”
“坐在桌边?”
“很难看清楚,先生,灯罩很低。我去把这灯打开,先生?”
他把手伸向开关。
“千万别。”波洛急忙阻止道,“这样就可以。我在这儿趴在桌上,你在那儿站在门边。现在向前走。乔治,走,撞一下我的肩。”
乔治照做。
“轻轻靠着我,乔治,但脚站稳,就是这样,啊!太妙了。”
赫尔克里波洛软塌塌的身体示范性地向旁边倒去。
“我倒下去……这样!”他观察道,“是的,这假设很有道理。现在我们要做件至关重要的事。”
“真的吗,先生?”仆人说。
“是的,我必须美餐一顿。”
他发自内心地为自己的幽默开怀大笑。
“我的胃,乔治,它被冷落了。”
乔治不赞同地缄默着。波洛笑着下了楼。他为刚才的一幕感到欣喜异常。早餐后,他找到了格拉迪斯,那个女佣,不一会儿就混熟了。她兴致勃勃地讲着她对案件的看法,她很同情查尔斯,尽管她也毫不怀疑他的罪行。
“可怜的人儿,先生。很残酷,他当时肯定失去了理智。”
“他和玛格雷夫小姐本应该相处得很好的,”波洛提了一句,“因为家里只有他俩是年轻人。”
格拉迪斯摇了摇头。
“莉莉小姐对他很冷淡。她不一定就没有轻率的行为,她深藏不露。”
“他很喜欢她,是吗?”
“哦,只是点头之交。没什么,先生。维克托阿斯特韦尔先生和莉莉小姐倒是性情相投。”
她格格地笑了。
“真的!”
格拉迪斯又格格地笑笑。
“他非常喜欢她。莉莉小姐就像朵百合,不是吗?先生,高挑的身材,一头惹人喜爱的金发。”
“她应再穿件绿色的上衣。”波洛笑道,“她有一件绿色的……”“是的,先生,她有一件。”格拉迪斯说,“当然她现在不能穿,现在是丧期。但鲁本先生死去的那晚她还穿来着。”
“应该是浅绿色,而不是深绿色的吧?”波洛说道。
“是浅绿色的,先生。如果您能等一会儿,我就拿来给您看。莉莉小姐出去溜狗去了。”
波洛点点头,他对此也很清楚。因为他是亲眼看到莉莉小姐出去后才来找女佣的。格拉迪斯急忙去取衣服,几分钟后她把那件绿色晚礼服和衣架一起拿了来。
“Exquis(法语:很精致。译注)!”波洛咕哝着,用手小心地摸了摸,“请允许我拿到亮处看一看。”
他从格拉迪斯手中把衣服接过来,背对着她。快步走到窗前。俯下身看了看,然后又抖开看了看。
“制作精美!”他最后说道,“很迷人。非常非常感谢您。”
“您太客气了,先生。”格拉迪斯说,“我们都知道法国男人对女士服装很感兴趣。”
“你心肠真好。”波洛轻声道。
他看她匆忙拿着衣服走了,便低头看了看他的一双手,他禁不住笑了。右手中是一把剪指甲的小刀,左手是一块绿色的布头。
“现在,”他轻声道,“该试一试了。”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把乔治叫来。
“乔治,在梳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