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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到哪儿,姿势也跟着摆到哪儿,一个娇纵傲慢到我想抽她一巴掌的女人就跃然眼前了。
她似乎意犹未尽,侧转身子,一只手高高抬起,轻缓落下,抚过沙发,好像是嫌弃上面不存在的尘土,然后才放心坐下,并立刻翘起腿。
“哈!这样真像火车上坐在你对面的女人,她……”
“那是我表姐。”
又说错话了!不过还好,没来得及说出什么不好听的。
“我说许飞呀,”她双手故作斯文地搭在一起,拉长声音,“愿不愿意帮我个忙呀?”
我也玩心大起,急忙点头哈腰:
“承蒙您不嫌弃。做刘小姐的跟班是我毕生的梦想,我就说这两天会碰上大好事,没想到这么快呀!今天得到这个机会,真是三生有幸,我祖上积德。前两天我去扫墓,快走到的时候向前这么一看,哎呀!还以为发生了森林大火,后来一调查,才知道原来是我们家祖坟在冒青烟……”
她“噗哧”一笑,随即收敛,脸色回归轻蔑:
“奉承嘛,就不必了……”
“总之,在下竭诚为您服务。先做点什么呢?”我扫扫周围,看到柜台旁边挂东西的铁架,“都进屋这么长时间了,还拿着伞干什么呀?我帮您挂上去?”
她递伞过来:
“还有,再帮我问问我的屋子是什么情况。离楼道口太远吧,不方便;太近了,人来人往又太吵。可不能有夕晒呀,那就太不舒服了。这住的地方可不能随便,刚才就想问了,可是一想自己去,又怕累着……”
我来到架子前,旁边一把伞伸过来。回头看,是个白胖女人,我一怔后认出来,正是在火车站的乞丐边驻足的那位。她是谁呢?后来看她到柜台前,问老板说“看没看见我儿子?不知又上哪儿疯去了”,我肯定她是那倒霉孩子的母亲--任莉莉。
等她上楼了,我去向老板打探,然后火速回报:
“已经给您打听清楚了。这旅馆是以前是什么厂的职工宿舍,后来才改的,所以结构有点奇怪,您可多担待。您那间在二楼,从楼梯上去,向左拐,往里走,左手边一间大屋,是水房。里面开两扇小门,靠外的是男厕所,另外一个就不用说了。过了水房再往里走,这才是住宅区。右手边第二个门,就是了。”
“这么麻烦呀……真是。算了,出门在外,没办法太讲究的。住这里的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我可不能跟不明不白的人搅在一起……”
哎呦,还演呀?没关系,我奉陪到底!
“这个小人倒是早有调查。住在这里的有一对姓齐的老夫妇……”
“走路走得惊天动地的那个?”我会心笑了。她又拿腔拿调,“说得这么笼统,叫人家怎么听得懂啊?都叫什么呀?”
“齐近礼,李敏贞。还有姓江的一家三口,江源、江汨、任莉莉。另外……”
我往田静那边看,她依然坐在沙发上,人如其名地少有动作,带出一派安详。一身银灰色的衣服也十分明朗高雅。我想起刚才就是因为她我没有找到吕良的名字,都来这么半天了还徒劳无功。再去借登记簿看恐怕要惹人怀疑了,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征求,要不找个人顺口问问?就她吧。别看连话都没说一句,但我对她有种直觉的信任。
“至于田静嘛,我想我得去打个招呼……”
我正转身要走,眼前过去一个人,那衣服、那侧影,不正是火车站那个……年轻的中医……叫什么?对,方擎岳!这名字我算记住了。
“哎!”
他楞楞地盯着前面,好久才转身看见我,虽然很惊讶,却也睁大眼睛笑开了:
“嗨!是你呀!”
“你也住这儿?”
他使劲点头。
刘湘站起来说:
“你们认识?”
“是啊。在火车站,多亏他帮忙呢。他是个中医……”
我还没说完,她突兀地伸出手,这回倒是没有经过艺术加工的正常动作。方擎岳错愕了一下,只好过来握握,问道:
“这位是……”
说“妹妹的同学”太绕远了,干脆取个巧:
“刘湘,我同学。”
我说出来才意识到我们看起来绝不同龄。即使是真的,在外人眼里,看似亲昵的一男一女怎么会是这么单纯的关系呢?果然他皱皱眉,心领神会状:
“噢……噢……噢,我明白了。”
我知道他误会了:
“你不明白!你明白什么呀?它不是那么回事……”
“你不用和我解释呀,我真明白……”
“你真不明白……”
眼看我们就要反复倒腾这两句了,刘湘的笑声打破僵局:
“你们闹什么呢?有什么值得争辩的?”
我赶快闭嘴,方擎岳说:
“好,我们就此打住。哎,对了,你那个……那个哥们怎么样了?”
“哦,医生说要留院观察。我真没想到,小小地发个烧就……”
“病嘛,怎么可以耽误呢?”他眼看又要激愤起来,但自己控制住,“你看我,对不起呀。在火车站也是,我平时说话,不是那么不客气的,就是职业习惯,看见那不遵医嘱的就上火……”
“上火?”刘湘笑起来,“说话都这样,真敬业呀……”
“没办法,这词最熟。”方擎岳也跟着笑,转向我说:“等等,说了半天,你怎么称呼呀?我还不知道呢。”
“哦,在下许飞,请多关照。”
他握着我的手:
“啊,你好你好……”
我们三人聊得其乐融融。说实话,这一整天,我最开心的就是这时候。
好像故意不让我高兴似的,大厅门骤然大开,为首一人来势汹汹,大步走到厅中站定,后面黑压压一片制服,齐刷刷排列开来,简直是大兵压境。这种气势,绝对来者不善,不是来找茬的,就是来找茬的。
老板小心翼翼地出了柜台,低下腰,我以为他要口称“差爷”,而他说的是“警察同志”。虽然这才正常,可我总觉得不合适。
“警察同志,您们这是……”
最前面的那个,显然是管事的。他面无表情,或者说满脸傲慢的表情。如果硬要从这张脸上挑出一点亲切的地方,那就是他的下颚,出奇的长,而且有点弯,形状像个铲子。他说起话来,像在挖什么东西。人的脸上竟然有这么大一部分可以活动,实在稀奇。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吕良的?”
“有,有!”老板翻着登记簿,指指点点,“您看,这里!您找他有事?”
那人长出一口气,似乎不能忍受眼前人的愚蠢:
“今天早上,我们发现了他,在火车底下。”
大厅里顿时一片倒吸冷气声。我也惊呆了:死?他死了?就是火车站的那件事?难道……
他大概瞟了一圈:
“这个人,我们追踪很久了。他是几个月前一宗入室抢劫案的嫌疑人,携带着大批赃物。我们怀疑那些赃物就藏在他落脚的地方,这里必须全面搜查。”
他揭出一份文件:
“这是搜查证。”
说话间,楼梯那边响动不断,显然是接到了消息下来看看。所有人--不管是后来的,还是原来就在大厅里的--都显得不知所措。当然我也一样,只是原因不同。
这不对劲呀。吕良不是报案人吗?怎么变成嫌疑犯了?还是……哦,我明白了,吕良的死,本身就证明了他说的毒品交易有几分可信。入室抢劫云云,不过是借口,目的是要搜查。如果在哪位住客那里发现与此有关的东西,比如针头锡纸什么的,恐怕就说不清楚了。
我深信事情就是这样。想到大家都蒙在鼓里,只有我知道内幕,不禁得意起来。转念又想:
不对。交易嘛,是双方的。一边出货,一边出钱。手里有货的那位已经落网,剩的这位是出钱的。可是钱又在银行里走……唉,恐怕这些警察会无功而返呦。而且搜查,就没人反对了吗?
“哎,等一下。”这不就开始了?孩子他妈--任莉莉开口道,“他的房间看了就看了,其他人的房间也要吗?”
“我说的是‘全面’搜查。”
“哦,那我们的行李是不是就……”
他不动声色,眼睛直直望着前方:
“罪犯非常狡猾,他可能把赃物藏在任何地方,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
“可是……”
他严厉地看过去,任莉莉立刻闭嘴,但不甘心地瞪回去一眼。下面再没有人说什么,搜查于是开始。
一楼是主要是公共场所,比如大厅,餐厅。还有厨房,仓库,工作人员的休息间和宿舍。按照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