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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嘉园上车,我不好意思下车,也给她做了陪练。起初都没怎么说话,她也基本上不用我指导。倒进左库时,我只说了句:“刹车时先轻点一下,再刹住,车会停得稳。”属于锦上添花。移着库,她仿佛是随意问:“刚才跟陈娇聊什么了?只见你们的嘴儿小宝宝吃奶似的,吧嗒吧嗒动个不停,那么亲密。我们在底下全看见了。胖子说你们谈恋爱呢。”
“胖子说的正合你意吧?呵呵,吃醋了!”
“呸!关我什么事!”她小声啐我。
“我只能漏一句,她和老公不太和睦。”
“这还是新闻吗?”她笑。
“还有,我把红金上网的事告诉她了。”
“告诉她干吗?”
“因为她看了报上的文章后,就警告过我,让我小心一些。”
“莫非……”嘉园似乎意识到什么。
“莫非什么?”我看她完成了整个倒桩,也没有下文,忍不住追问。
嘉园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脚抬离合,车子飞快地出库、倒桩……等完成第二个桩下车,教练满脸是笑,晃着手机说:
“小孟啊,我刚才给你掐表了,这个桩只用了两分十八秒。创了本期学员的纪录了。”
“主要是陪练陪得好。”嘉园谑我。胖子来了句:“优秀三陪!”大伙儿都笑了。
收车时,嘉园让我用手机记一个电话号码。我问谁的。她说是武警支队的一个朋友,让我找他学几招防身术。我笑嘻嘻道:
“有这么严重吗?”
嘉园不高兴地说:“你这人能不能正经点儿?”
“那我抽空找他。”
“什么抽空,今晚你干吗?”
我喜欢嘉园这种武断。我们好像到了那种非常亲密、无话不说当然也可以凶声恶气说话的地步。她的凶恶是包糖的纸。你剥去皮儿,就能尝到内含的甜。
26
26暗算(1)
网络真是创造奇迹的点金术。那篇揭露红金内幕的文章竟然被人民网转贴了!报纸跟风也快,包括我那家报社在内,第二天省城有四家报纸全文转发了该作。于是有关部门明察暗访,红金驾校停业整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每天深夜,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从武警支队朋友处学艺归来。我一上出租车,就戴上棒球帽、墨镜,甚至怀念非典时期,因为那时候可以光明正大地捂上口罩。车到我家所在的小区,我总和早期电影上的台湾特务似的,鬼鬼祟祟地先从车窗四下望风,见无闲杂可疑人员,才下车回家。
白天练车,晚上习武,转眼间桩考的日子到了。考试那天,省车管所派来两名考官,考试就在驾校的标准库区进行。我们这辆车排到下午三点才考。嘉园、罗佳、高工和我都是一次通过,陈娇、胖子不幸落马:陈娇是移库二进时车镜压了外线;而胖子是最后一倒入右库时挂了中杆。
段教练马上对症下药,现场指导,让陈娇二进时掌握好车头左角跟中杆的宽度,保持二十公分,这样就不会出问题了。对胖子,则没这么耐心:“你慌慌什么?二十八拜都过了,就差最后一抖嗦了,你偏偏挂杆!”胖子额上滚出豆大的汗珠。我们都劝他不用紧张,递水让他喝:“你技术没问题,输在心理上。”胖子喝了水,又在罗佳的指导下,作深呼吸、放松运动。“挺管用的,”罗佳说。“高考时我试过。”
再补考,陈娇顺利过了。胖子有点儿悬,还是最后一倒,老地方,左车镜紧擦着中杆进了库。胖子下车时腿都软了,“妈呀,终于过关了!”考官给他判了合格。
终于有一缕笑浮在段教练严肃的脸上:“你们还算是幸运的!听说十月份就要上电子桩了;电脑监控,一丝一毫都不能差!像小葛这般没出息的,没准儿会紧张得尿裤子。”大伙儿都笑翻了。葛咏脸涨得像京戏里的关公,大红大紫。想忍又忍不下,爆发道:
“教练,你再这样说,我——我就不跟你学了!”
见胖子真恼了,众人都不再笑。段教练也有些尴尬:“开玩笑的,还当真了。”还是我出面打了圆场:“实话实说,教练,你这玩笑稍微有点儿过了啊!——算了,胖子,别这么小家子气。”转移话题问教练,明天练什么?
“当然是练路——明天谁也不许迟到啊,八点钟准时出发。”
次日清晨,说是不许迟到,我偏偏起晚了。慌得没吃早饭就下楼往外跑。一出小区大门,迎面飞快地开来一辆皮卡车。我当时反应还算快,迅速后闪,但车还是刮着我了。我仰面朝天向后倒去,头重重地磕在水泥路面上,当场就昏了过去。
几分钟或者更长时间,反正我苏醒了。身体仿佛在水里漂着,脸上方有个瓶子浮标一样晃呀晃,还有管子垂下来,好像我是一条上钩的鱼。我瞧见几张陌生的脸,有人穿白衣。“你醒了?”一张年轻熟悉的面孔出现了,我认出他是传达室郭大爷的儿子。刚才出大门时,我还跟正停摩托车的他打个照面、相互一笑呢!——原来小郭今天休班来看父亲,正赶上打120,请急救车来救我。
我随车去了医院,神志已完全清醒了。一问才知道肇事的汽车早已逃之夭夭。警察也赶来了,问了我几句话,说车牌没记下,估计查起来比较困难,可能见我离死还很远,办案的热情立即下降。警察走了,我头又痛起来,还发晕,就闭目休息。心里说,这几天的擒拿格斗算白练了!人家根本不和你玩原始的,直接就是机械化!
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忍着疼痛打手机向教练请假,说自己病了。教练夸我组织纪律性强,不像个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又打电话给部主任,让他派人送医疗费来。上午十点多,嘉园打电话问我怎么了,我告知实情。她声音一下子变了,问,你没事吧?我安慰说只是轻伤,胳膊上擦破点皮,没关系。我没敢告诉她我头晕目眩,正准备作脑CT检查的事儿。嘉园稍安,下午又打电话,我告诉她CT片子出来了,脑袋没事儿。她还埋怨我上午瞒她。我虽然浑身疼痛,头晕得像装了直升机的螺旋桨,心里还是挺高兴。甚至回想起小时候上学累得要死,偶然感冒请假赖在被窝里吃鸡蛋面的幸福往事。嘉园真的很在乎我呢,看来是。
傍晚嘉园来家看我。我告诉嘉园当时的情景。她庆幸地说,幸好你躲闪及时,要是撞个正着,你就飞起来了,肯定跌得七零八落,像失事飞机。我忍着痛笑道,不过我终于不用练武了。她反驳,不练你身手会那么矫健?能一下子躲过正面打击?还不谢我!
我想想说,倒也是。嘉园说,那些下黑手的人真卑鄙!我说,塞翁失马。我要不遭黑手,哪有机会让美人垂青。说着握住她的手不丢。嘉园两眼笑笑地望着我:
26暗算(2)
“差点儿牺牲了,还这么贫!我看哪儿都不该伤,只该伤你的嘴儿。”
“嘉园,你真好!你不怕我爱上你?”
嘉园抽出手:“这算什么,火线求爱吗?——对了,我一直纳闷着,你好好地学着车,怎么想起来去暗访红金的?”
我告诉她前因后果,包括神秘电话、和段教练的谈话等等。说着情绪低落起来:
“教练那儿好像也挖不出什么了。这事窝在心里好难受!五年了……说实话,本来娜娜的影子越来越淡了,我也希望她能在天堂得到安宁。”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看来真正的凶手不是那个可怜的年轻人。究竟是谁,那个神秘人物知道,可他就是不说。我很迷惘,害怕黑夜,害怕睡眠,我已经无法面对梦中的娜娜了。”
“我估计他还会给你打电话。”她坐在我身边。“他不也是个马路杀手的受害者吗?我想他一定也在受着痛苦的煎熬——就像我父亲那样,终日坐在轮椅上,妒忌地望着窗下两腿健康的路人……”
嘉园眼里水光闪动。我轻轻揽着她。她把头靠在我肩上,身子微微抖动。
“你还爱父亲吗?”我想起上次关于她父亲的谈话,想起她那位风骚妖冶的继母……
“我不知道,很复杂。也许只是可怜吧。我有时会想起小时候的事儿,他对我很疼爱,每天早上都会准时推开门叫我,小丫头,该起床上学了。我那时感觉,他就是金光闪闪的太阳。”
“现在这轮太阳慢慢陨落了。”
“我有时感到很孤独。我不缺朋友,但知心的几乎没有。有些是商人,见面只谈钱;还有一些官员,仗着自己有点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