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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园田赶紧一面大口嚼着带来的奶糖,一面将铠甲柜盖掀开一条缝儿,注视着黑暗中。
他越来越感到狭窄难受,不时地打开手电筒,看一看手表,时间好像迟迟不前。园
田不禁疑惑:难道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与寂静中,连钟表的速度也会减慢吗?
从八点到九点的一个小时仿佛有一整天那么长,从九点到十点的一个小时感觉就更
长了。园田不由自主地开始担心了:这样下去能坚持到天亮吗?
然而,在刚过十点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狗的狂叫声,不久从雕刻室外传来人的
脚步声,好像是进了院门朝雕刻室走来了。
园田听到那隐隐约约的声音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不由得侧耳静听。这时脚步声好像
正好在雕刻室门口的附近止住。不一会儿,“喀哧喀哧”传来像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啊!果然不出所料,是创人回来了。如果不是创人,那么谁又会有钥匙呢?不过
时间才刚刚十点呀,真是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好,准备战斗。”
园田攥紧拳头,从铠甲柜盖的缝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门口方向。
关不严实的前门发出了“咯吱”的响声,继而是咯哒咯哒的脚踩地板的声音。从在
黑暗中那毫不犹豫行走的样子来看,的确是雕刻室的主人。
脚步声好像在屋子对面的墙角附近停下了,一时鸦雀无声,这家伙在干什么呢?过
了一会儿,喀哧喀哧传来了微弱的响声。不久,又“哧”地响起划火柴的声音,即刻照
射出一道红光,噢,原来这家伙点着了蜡烛。
在柜子的正对面可以看到一个手持烛台徐徐朝房间正中走来的身影。长长的头发拖
到脖梗,西服又宽又大,裤子上看不见一点折线,怪异的身材又高又瘦,这一切都说明
此人一定是听说过的那个绵贯创人。
哎呀!这家伙的长相多可怕呀,也许是蜡烛光暗的缘故,但颧骨突出、骨瘦如柴的
脸简直就跟骸骨一样,在那畸形瘦长的脸上,只有两只大眼睛异常地鼓出着,像热病患
者炯炯发光。疯子,是疯子的眼睛。
“别急!这家伙回来究竟要干什么?决不会打算从容地在雕刻室里睡觉吧,好吧,
慢慢地看这家伙子什么,到那时再逮捕他也不晚。
园田一面自问自答,一面目不转睛监视着这个古怪的人。怪人手拿蜡烛走到屋子中
间,站在那儿疑虑不安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用奇异的嘶哑声自言自语地说起话来:
“哎?奇怪呀,好像有人进来了,哼!”
古怪的人边说目光锐利地朝铠甲柜看去,园田吓得缩起了脖子。
“这家伙也许发觉了老子藏在屋里才这样故弄玄虚吧?但他怎么会知道我藏在铠甲
柜里呢?没关系,一旦有情况不过是一对一,竭尽全力是不会负于他的,再观察一会儿
吧!”
园田这样心中思忖。就在这时,古怪的人又朝屋子的墙角走去,他打开那里的桌子
抽屉,将什么东西弄得喀哒喀哒直响,不一会儿,慢慢地朝铠甲柜这边走来。
“妙极了,绝妙的灵感。哈哈哈哈,好,开始工作。开始绝妙的工作啦!痛快,痛
快!哈哈哈哈。”
古怪的人叫嚷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好像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他每次笑的时候
都把披头散发、骸骨般的脸朝向天花板,于是在发红的蜡烛光照射下,脸上露出两排发
黄的长牙,异常乌黑的舌头在那里呶呶不休地动着,其狰狞面孔使人不敢相信他是这个
世界上的人。
这家伙说要干什么工作,难道犯下了那样大的罪恶之后,还胆敢在这半夜里开始什
么雕刻工作吗?只见他手里拎着个大榔头,刚才似乎还把一个什么东西放进了口袋,也
许是一把凿子吧?莫非他现在就要开始木刻吗?
园田对于怪家伙出人意外、希奇古怪的行为毫无深思的余地。他只是尽量地把铠甲
柜盖的缝隙开得小些,继续目不转睛地窥视着动静。
古怪的人右手拎着榔头,左手拿着蜡烛,怪模怪象,慢慢地向这边靠近,在离铠甲
柜有五六步远的地方,不知为什么,他突然以神速的动作扑向铠甲柜,并坐在了上面。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喂,里面的家伙,能听见老子的声音吧?哈哈哈哈,你
以为老子看不见铠甲柜的缝隙吗?你以为老子是那种笨蛋吗?老子的眼睛是猫眼,不,
是豹眼,不管在多么黑的地方都像在大白天一样能看清所有的东西。”
“你听见老子说要工作是吧?你以为到底是什么工作呢?哈哈哈哈,简单地说是使
用钉子和锤子的工作,说明白一点就是活捉你的工作。喏,就是这样干,听见了吧?这
是敲钉子的声音。”
奇怪的人一面咬牙切齿地喋喋不休,一面开始在铠甲柜上钉起了长针。
园田听到了这声音,终于明白了对方的真意。唉呀!太麻痹了,从一开始听见这家
伙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时,就应该有所警觉。可这家伙也太可怕了,谁会料到丁个嘴里
胡说八道,像疯子似的人竟会在黑暗中发现园田的隐匿处并猛然间不容发觉地坐到了盖
子上。年青的园田简直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然而,即便不是对手,园田仍使尽全身力气,想从下面把铠甲柜盖推开。可悲的是,
蜷曲的姿势难以充分发挥力量,那个瘦干的身体此时仿佛千钧之重压在上面,不管你怎
么推,结实的盖子纹丝不动。钉子一颗、两颗、三颗地被钉在了盖子上,转眼的工夫盖
子被钉住了。
园田知道靠拼劲已无济于事,于是,竭尽全力地开始大喊大叫。他一面尽最大的活
动余地用手脚吧哒吧哒地踢打铠甲柜,一面声嘶力竭地叫嚷。
但由于结实的铠甲柜关得很严,所以即使传出声音,也绝不会传得很远。瞎!要知
道会这样,带个同事来就好了。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园田由于乱喊乱蹬以及心情焦躁,嗓子渴得几乎要冒烟了,心脏跳动的非常快,更
有甚者,他越来越觉得喘不过气来。这是因为缺乏氧气,这个铠甲柜一定是昔日工匠不
惜花费工夫做成的,所以一旦关闭,连通气的缝隙都没有了。
园田刑警预感到氧气即将绝尽,禁不住恐惧万分,他像鲤鱼一样把嘴一张一合,嘴
越张越大,喉咙里“呼哧呼哧”地响,仿佛已经到了即将窒息的边缘。
火焰中的烛
园田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古怪的人一面莫名其妙地诅咒着什么,一面用劲踩
住铠甲柜盖,转眼之间打完了钉子。
“哈哈哈哈,这样一来就没问题了,现在可以一边欣赏你叫喊声,一边以此为肴干
一杯了!”
多么厚颜无耻的无赖!古怪的雕刻家边嘟嘟吹吹,边向屋子的角落里走去。从那里
拿出了瓶装的威士忌酒和林子,然后扑通一声坐在了销甲柜上,津津有味地喝起酒来。
放在肮脏的地板上的蜡烛,是雕刻室中惟一的光亮,微弱发红的光线,从颌下照射
着创人骸骨般的脸,嘴巴一张一合,看起来像黑漆漆的洞穴,脸上布满了皱纹,野兽般
的眼睛闪闪发亮,其狰狞面目简直像从阴间爬出来似的。
“哈哈哈哈,你小子挣扎折腾着吧!再使点儿劲!这个铠甲柜靠你小子的劲是弄不
开的。”
创人每说完一次话,就像疯子似地大笑一次,而且每喝一大口威士忌后必然用长长
的舌头舔一下嘴唇。
“唉,等等!总这样下去没劲儿,对!有了,喂,先生。我想出一个好主意。你等
着、等着,这就叫你舒服点,稍坚持一下,会舒服的,哈哈哈哈,叫你舒服舒服。”
创人嚷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好像酩酊大醉了。
园田刑警拼命地挣扎在铠甲柜中。他隐隐约约地听见外面再三传来“叫你舒服舒服”
的声音,当园田感觉坐在盖子上的古怪的雕刻师似乎站了起来的时候,他不禁心惊肉跳,
立刻停止了挣扎。
“叫你舒服舒服”这究竟意味着什么?莫非是那家伙要杀我不成?对,一定是那样,
犯人不会把我只关在这里面就一走了之!因为他的长相被老子看见了,就犯人而论,如
果不杀了我就不能放心。
园田心中这样思量着,这时隐隐约约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创人又回到了铠甲柜旁。
他一定是去取“叫你舒服的工具”了,是手枪吧?莫非那家伙打算在柜子外面,用手枪
突然射击,一狠心把我打死吗?
园田刑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