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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绝望高拔的“不——不——不!”几乎刚一响起便又静止,使得屋前
的男人来不及认清那是来自哪个方向。“哪个方向?”孟罗问。
巴克扭亮手电筒,“靠近矮树冈那边,”他说,“像是小孩的声音。”
“阳台,”詹姆士说,“那是他的屠场。”
马克径直走向“发现者”,“瞧他腿快还是这车子快。”他说着发动引擎,
呼啸着倒车。
南西只能转身并抬起右臂抵挡。那一击的力量击中她的肘弯底下,痛楚直射
头顶。她背向着日晷踉跄后退,基座使她失去平衡而没法站稳。她扭向一边避免
整个仰躺在日晷上,手电筒从她麻痹的手指滑落,掉到铺石地上蹦远了。她重重
摔到地上,拼命翻滚闪避另一次槌击,在这当中她瞧见了小孩的白金头发映着旷
野的黑暗背景,简直像一盏引路明灯。哎唷,狗屎!是哪门子捉弄人的命运,教
手电筒恰恰指向那个方向?
她急忙爬到日晷后头,撑起身子蹲踞着。引他注意……引他谈话……“你知
道我是谁吗?”她问。法斯也像她那样蹲下来,把槌子换到右手。
“莉兹的小杂种。”
她伸出左手,在基座四周摸索剃刀。“再想想看,法斯。我是你最可怕的噩
梦,一个懂得还手的女人,”她伸到尽头的手指摸到了骨制的刀把,将它裹入掌
心,“瞧瞧你面对军人又有什么能耐。”
他以打桩的力量来势汹汹挥出一槌,然而这是可以预见的一着,她早已蓄势
待发,将剃刀向上一拂扫向他小臂,同时向右一跃,让日晷挡在他们中间。“那
是为我外婆讨的,臭小子。”他痛得闷哼一声,快窒息似的抖脱了头上的兜帽。
在手电筒的余光里,她看见他的一张脸闪满了汗珠。“有点不习惯,对吧?所以
你专挑小孩和上了年纪的女人?”他胡乱地又挥出一槌,这回她割向他的手腕,
“那是为伍菲的妈妈讨的,你把她怎样了?他为什么那么害怕?”
他松掉槌子握住手腕。他们都听见了屋子前方的“发现者”引擎声大作的声
音。她看见他那惨白的眼睛里闪过一刹那的犹豫,随即狂性大发,像一头被激疯
了的公牛向她直扑过来。她本能地应变,抛掉剃刀,将自己卷成一个紧紧的球状,
尽可能呈现最小的目标。袭击短暂而残暴——顿脚踢一每次法斯的靴子踢中目标,
南西便像个扭动翻滚的沙袋。
他气喘吁吁地低哼着,“下回问问我是谁……以为我会在乎你外婆的死活?
……是那臭婆娘欠了我的……”
要不是“发现者”的车头灯冲破夜色将法斯赶跑,她一定会投降的。
她仰卧在地上,痴望缥缈的月色,心想她身体里的每根骨头想必都折断了。
小小的指头来摸她的脸。“你死了吗?”伍菲问,在她身边跪下。
“死不了,”她朝他微笑,在“发现者”的灯光里看清楚了他,“你是个勇
敢的孩子,伍菲。你觉得怎样,朋友?”
“不太好,”他说,嘴巴颤抖着,“我没死,但我想我妈死了,我不知道怎
么办,我以后会怎样?”
他们听见车门关上和脚步跑来的声音。马克在“发现者”的车头灯里矗立在
他们跟前。“啊,狗屎!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躺一会儿,”南西活动一下左手,小心地搂着伍菲的腰,“骑
兵到了,”她告诉他,“他们总是最后才到场,不,”她断然道,不让马克把小
孩从她身边抱走,“让我们自己待一会儿。”她听见更多的脚步声跑下阳台,
“我是说真的,马克,在我准备好以前,别干预,也别让任何人干预。”
“你在流血。”
“不是我的血,我只是喘不过气来。”她迎视他那焦急的目光,“我需要跟
伍菲私下谈谈,求求你,”她说,“你叫我走开的时候我走开了,请为我也这么
做。”
他立即点头,赶上去截住警察,挥动手臂减慢他们的速度。在屋子里面,随
着詹姆士从一间房走到另一间,灯光一盏一盏地亮了。
南西把伍菲搂近一些,透过单薄的衣服感觉到他的骨头。她完全不知道应该
跟他说什么。她不知道法斯是不是他的爸爸或继父,或他妈妈是不是死了,或只
是他以为她死了,他是从哪里来的,或他有没有亲戚。事实上,他日后会怎样,
她并不比他知道得更多,尽管她预测警方在调查他的处境后,寄养系统会接管他。
但她觉得这样告诉他不会有什么帮助。对任何人来说,抽象的概念又有什么值得
安慰的呢?
“让我告诉你在军队里是怎样的,”她说,“每个人都照顾所有其他的人,
我们叫它做互相照应彼此的后背,你懂得这句话吗?”
伍菲点头。
“对,嗯,当某个人把你的后背护得很好,甚至救了你的性命,那就是救命
之恩,你就要为对方做同样的事,明白吗?”
“像《侠盗王子罗宾汉》里的黑老头?”
她微笑,“对了,你是罗宾汉,我是那黑老头,你救了我的命,所以现在我
要救你的命。”
他焦虑地摇头,“但我不是怕那个,我想警察不会杀我的,我只是想他们会
为了我妈妈和柯布的事情很生气……和所有的事情。”他颤栗着吸一口气,“然
后他们会把我送给陌生人……我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她捏了捏他的腰,“我知道,是蛮可怕的,我也会很害怕。那么在你告诉我
说你觉得安全之前,我不会让警察做任何事情,这样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怎样?算
不算救了你的命?”
小孩想了想,“算吧,你会怎么做?”
“首先,我要扭动一下,检查是不是所有零件还在正常操作——”两条腿似
乎没事,右臂从手肘以下却都麻木了,“然后你抓住我这一只手——”她又捏了
捏他的腰,“一直抓着,直到你觉得可以放手为止,这主意怎样?”
正如所有的孩童,他很会推理。“如果我一直不放手,那会怎样?”
“那我们只好结婚了。”她轻笑着,身体的一边痛得脸露苦状。那臭小子弄
断了一根肋骨。
伊沃试着游说其他人离开。“放聪明点,”他说,“咱们谁也不知道发生了
什么事,但你可以用性命打赌,那些条子会相信咱们才怪。运气好的话,先在牢
里关个24小时,同一时间他们把多塞特郡的每一件案子全栽在我们头上……要是
运气不好,他们会把孩子抢走,然后把我们当成法斯的共犯来一顿拳打脚踢。咱
们应当马上走人才对,让那混蛋自家去挨枪毙去。”
“依你看呢?”查娣问贝拉。
那大个子女人的胖手指卷着烟卷,又舔了舔烟纸,“我觉得我们应该在这儿
留守,听巴克先生的话行事。”
伊沃霍地站起来,“由不得你做主,”他态度凶悍地说,“你没征求我们的
同意,便擅自跟那个警察办交涉。我说咱们走……马上打包走人,免得麻烦越惹
越大。我百分之百肯定警察除了法斯的车牌号码没有记下其他人的,除了贝拉是
他以前就认识的,其他人的样貌他只有个大概。”
“贝拉怎么办?”葛雷问道。
“一个不好让条子给追上,她凭着一张嘴巴就能脱身……说她怕孩子出事,
惹不起那种麻烦。这是实话,咱们哪一个都惹不起那种麻烦。”
他们全都看着贝拉,“怎样?”查娣问。
“我看不出什么好处来,”她和气地说,使争执稍微降温,“首先,我们得
把外头的东西拿进来——例如我孩子的自行车——我可不希望法斯回来的时候,
让他给逮个正着。”
“咱们人多势众,”伊沃说,局促不安地在廊道上来回踱步,“要是咱们全
在外头,目标就多得他没法应付,但我们现在就得动身,等得越久机会越小。”
他朝葛雷撩撩下巴,“你晓得会是什么状况,有好一阵子那帮搞福利的人不会放
过咱们,小孩非首当其冲不可,谁想那样?”
葛雷踌躇不决地望向他太太,“依你看呢?”
“或许吧。”查娣说,朝贝拉无奈地耸耸肩。
“没有或许,”她斩钉截铁,点起烟卷,满足地吸一口,“我答应巴克先生
看管你们,我会照办。”她穿过烟雾若有所思地望着伊沃,“在我看来,是你把
警察给招来的吧,现在你想动员咱们一伙人全跟你一起落跑,你好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