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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丫说:“他现在在哪儿?”
娄小娄摇了摇头。
桑丫说:“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说着,她掏出了手机。
有一个短信,她一直没有看到。
竟是娄小娄发来的:
桑丫,你在哪里?下雨了,赶快回家。另外,千万不要经过那条死胡同,前年,曾经有两个人在第五个拐弯处遭到雷击!娄小娄。
这时候,手机显示是九点零四分。
她拨了号码之后,放在耳朵上静静地听。娄小娄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桑丫吓了一跳。
娄小娄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抓过桑丫的手,过了好半天才一字一顿地说:“桑丫。”
他说出话了!
桑丫愣了。
娄小娄也愣了。
他猛然想到,他在花都的时候,别人看不到他的躯体,也听不到他的声音。那时候,甚至可以说,他只是灵魂去了花都。后来,他回到北京,别人能看到他的躯体了,却依然听不见他的声音。现在,正是他离开北京前往花都的时间,正是他从2007年掉进2006年的时间,他又回来了!他的灵魂,他的躯体,他的声音,——都复原了!
娄小娄一下就抱住了桑丫。
桑丫也紧紧抱住了他。
娄小娄颤巍巍地说:“桑丫,我回来了……”
桑丫轻声问:“你是从哪里回来的?”
娄小娄说:“从一个梦里。”
桑丫说:“可是,另一个你呢?”
娄小娄说:“也许他走了……”
桑丫说:“他去哪儿了?”
娄小娄说:“我猜测,他去了花都。”
桑丫说:“他去花都干什么?”
娄小娄说:“因为你出事了,他去寻找你。”
桑丫说:“我出什么事了?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娄小娄犹豫了一下,缄口了。
桑丫说:“难道他以为我……死了?”
娄小娄笑了,说:“你是一个花季女孩,健健康康,怎么会死呢?”
桑丫说:“那我出什么事了?你说呀。”
娄小娄说:“因为你跟另一个叫娄小娄的人好了,你看,现在你不是跟我在一起吗?他很伤心,就去花都寻找过去的你了。”
桑丫说:“他还会回来吗?”
娄小娄仰头看了看星空,说:“我不知道。”
桑丫静静地看着娄小娄,满脸迷茫。
娄小娄和桑丫抢在午夜十二点之前,赶到了三里屯南街的“咱家”。
天,戏剧一般晴了。
出浴的北京,空气清新,月朗星稀。
烛光摇曳,生日快乐。
桑丫宁静地望着缠着纱布的娄小娄,说:“你许个愿吧。”
娄小娄支吾道:“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快点儿吃蛋糕。我实在饿坏了。”
桑丫说:“看你,跟小孩似的。”
娄小娄切了冰淇淋蛋糕,他大口,桑丫小口,两个人一起吃起来。
消灭掉蛋糕,娄小娄给两个人斟了红酒。
桑丫说:“你肯定,另一个娄小娄去了花都?”
娄小娄说:“推测。去年的今日,我去花都寻找你,他留在了北京。今年的今日他去花都寻找你,我留在了北京。”
桑丫说:“那怎样才能把他召回来?电子邮件?”
娄小娄说:“你不可能找到他,不是空间问题,是时间问题。”
桑丫说:“隔着时间?”
娄小娄说:“你就把他理解成我的影子吧。我跟你在一起,我的影子去了远方。”
桑丫笑了,说:“他去寻找我的影子。”
娄小娄说:“没错。”
两个人端起高脚杯,轻轻碰了一下。桑丫看看表,说:“十二点整。我是最后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
娄小娄说:“我们都快乐。”
两个人饮着酒聊着天,桑丫突然问道:“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打架了?”
娄小娄摸了摸脑袋和右肩的伤,说:“这几处伤口是误解。”又摸了摸左肩的伤,沉思了一下,神态有些郑重地说:“这是我的女朋友扎的。”
桑丫问:“你的……女朋友?”
娄小娄坚定地说:“是的,她叫林要要,东北人,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桑丫似乎很平静,想了想说:“你一直没说过……”
娄小娄说:“关系最近才确定。”
桑丫说:“可是,我不能理解……”
娄小娄说:“什么?”
桑丫说:“你没见到我之前,为什么就画出了我?”
娄小娄叹了口气:“你是我梦中的一个女孩,梦和现实永远是隔离的。你不可能把梦里的一只樱桃搬运到生活中的果盘里。”
桑丫说:“你爱她?”
娄小娄说:“主要是责任。”
桑丫说:“你爱我吗?”
娄小娄想了想说:“我跟你是爱情。”
桑丫抖了一下。
娄小娄继续说:“我跟她是婚姻。”
桑丫把杯里的酒都干了,然后把玩着高脚杯,说:“你说的这些话,我理解是拒绝的一种托词。”
娄小娄说:“你太小了,不会明白。在我心里,你就像一只飞天的凤凰,她是菜市场出售的鸡蛋,很真实,生活必需。我对她没什么感觉,我可以拿走她左边的鸡蛋,也可以拿走她右边的鸡蛋。可是,我不小心碰碎了她,或者说,她太用心,自己摔碎了,于是,这只鸡蛋我一定要拿走的。这是我的性格。我现在就是在捡起一片片的蛋壳。”
桑丫说:“你决定了?”
娄小娄说:“我决定了。”
桑丫说:“我做你什么?”
娄小娄说:“你做我女儿。”
桑丫淡淡笑了笑,说:“女儿……”
娄小娄说:“昨天我冲到你跟前,把你扛在肩上的一瞬间,我已经知道,你就是我的女儿。”
一只蚊子飞过来,落在了桌角上。娄小娄并没有注意到。桑丫瞧见了它,她伸出手,慢慢接近它,轻轻一捏,就把它抓到了。
她捏住了蚊子的翅膀,蚊子的腿在惊慌地舞动。
桑丫把蚊子举到眼前,认真看了看,然后慢慢伸向烛火。蚊子被烤疼了,拼命地挣扎。它的细腿碰到了火,一下就短了半截。接着,桑丫烧它的脑袋,瞬间就煳了。最后,桑丫把它投进了火中……
她抬头看,娄小娄正端着酒杯看她。
她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然后,她站起来就走了。娄小娄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他扛着她远离死胡同的时候,她的衣服都淋湿了。去医院之前,她换了衣服。现在她穿着他给她买的裙子,浅绿色,短的,显出她青春的美臀。
在桑丫拐了弯之后,娄小娄感到哪里有些不对头,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清楚。
第6节 梦幻
吃完午夜生日餐,娄小娄送桑丫回到了浩鸿小区。桑丫说:“今夜你陪我吧。最后一夜。”
娄小娄愣了一下,没表态。
桑丫说:“我是你的女儿。你恋爱了,明天你就属于她了。你是我的父亲,她却不是我的母亲。”娄小娄抱住桑丫的肩膀,一起回家。
路灯高高地照下来,两个人旁边晃动着长长的影子。娄小娄走着走着,又感到不对头了。他努力地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桑丫却打断了他的思路:“我最近在学习一种表演,你猜是什么?”
娄小娄说:“我猜不到了。”
桑丫说:“口技。”
娄小娄说:“你学学,我听听。”
桑丫说:“等我炉火纯青的时候,再表演。”
这一夜,娄小娄和桑丫在一起。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娄小娄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哼唱着轻柔的歌曲。终于,桑丫安详地睡着了。
娄小娄一边拍她一边还在想,今天哪里出现了问题,为什么总是感到不对头。在“咱家”,她去卫生间了……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起走在小区甬道上……想着想着,猛然想到了原因,头皮一下就麻了——桑丫没有影子!
桑丫发出了轻轻的鼾声。娄小娄停止了拍打,愣愣地想:这个女孩是桑丫吗?
难道真正的桑丫回到了2006年?难道眼前的桑丫只是一个幻影?
娄小娄一下坐起来,擦擦眼睛再看,如同一个幻觉,桑丫还在香甜地睡着。
他慢慢躺下来,想,如果现在的桑丫真是一具焦煳的尸体,自己在她身旁守灵,会害怕吗?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