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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脱莱被他这不着边际的一通废话激火了,他粗鲁地中止了他的谈话:
“原谅我,先生。可是,那本书……”
“我女儿在找了,从昨天一直找到现在。”
“找着了吗?”
“噢,找着了,找着了,大概是在两个钟点之前发现的,当你们进门的时候…
…”
“书在哪儿呢?”
“在哪儿?不就在桌上放着吗!瞧……就在那边……”
勃脱莱一头扎过去。桌上一头,有堆废纸,上面放着一本红羊皮封面的小册子。
他举起拳头,猛地砸到册子上,似乎绝不允许世上的人再去碰它,但他有点害怕把它拿起来。
“成啦!”马希庞激动地大声叫道。
“还是得到啦……大功告成啦……”
“你能断定就是这本书吗?”马希庞问道。
“哟,不会错的!”勃脱莱十分肯定。他伸手点着羊皮封面上的金字读道:
“空剑峰的秘密。”
“你信吗,咱俩拥有这个秘密了!”勃脱莱接着说道。
“看看第一页……看看第一页是怎么写的?”马希庞急切地说。
“你听着:‘所有的事实第一次公布,为了备王宫教育之用,我亲自装印了100本。’”
“没错,就是这本,”马希庞悄声说道,语调也有点变了,“这就是从壁炉里夺出的那一本,被路易十四查禁过的书。”
他们大概翻了翻。上半部分,卫队长的日记中记述过。
“这些别念了!”勃脱莱急于想了解答案。
“为什么不念,为什么不念,铁面人被关起来了,是他想泄露法兰西王室的秘密,可他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要外泄呢?神秘人是谁呢?伏尔泰说他是路易十四的异母兄弟,现代人说他是意大利大官马蒂奥利。咳,这些问题相当重要。”
“待会儿再说,待会儿再说。”勃脱莱说道。他生怕谜底披露之前,书会不异而飞。
“但是,”马希庞固执地说道,“过去的历史材料,太让人感兴趣了,咱们先念念吧。将来还有时间……”
勃脱莱突然惊叹了一下。在一页的左面,他看见了五行神奇的数字和圆点。
是密码!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跟他原来破译过的一模一样。一样的符号,间距相等,“小姐”一词独处一旁,“空剑峰”三个字距离明显。
页上有一排小注解:“所有细节,被国王路易十三缩成小表格。我把它记录在这里。”
小表下边,有密码诠释。
勃脱莱断断续续地念道:
“应该注意,把本表数字改成元音字母,不会有结果。要破谜底,一定先得理解此谜。为此,擅长闯迷宫的人,要抓住线索,然后开始,由我为你指点。首先,从第四行起步。本行说明了如何测定地点。照说明开始测定,可以走到预定地点。一定要确定好自己的位置和走向,就是说要搞清楚通往空剑峰的正确方向。从前三行可以确定这点。第一行是说我准备向国王复仇,并且我早就告诉他了……”
勃脱莱猛地怔住了。
“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马希庞问道,“内容连不上,是吗?第一行是讲,‘我准备向国王复仇……’什么用意?”
“胡闹!”勃脱莱吼道。
“怎么啦?”
“撕掉了两页,后面的两页……看看,这儿还有撕痕!”
愤怒和失望使他浑身颤抖。马希庞弯腰说道:“噢!没错,页上还留着小爪子刚撕过的抓痕。刀裁不了这样,是撕的……使劲儿撕的……底下半本,都被揉皱啦。”
“谁干的,谁干的?”渤脱莱揉着手叹惜道,“是佣人吗?还是同伙?”
“恐怕好几个月啦。”马希庞说道。
“无论如何……一定有人抢在前面,找到了书并且看过了……先生,你……”勃脱莱对着男爵大声说,“你什么也不知道吗?你不知道是谁干的?”
“问问我女儿吧。”
“对……是的……是的,也许她了解……”
维立那先生伸手按铃。几分钟以后,一位年轻妇女走进来,表情忧郁,她就是里耶尔夫人。勃脱莱马上问道:
“太太,书是在楼上藏书室里发现的吗?”
“是的,在一个人没有打开过的包裹里面。”
“你看过书吗?”
“看过。昨晚看的。”
“你看时,没少两页吧?你仔细想想,紧靠数字和圆点后面的那两页。”
“没少,没少,”她吃惊地答道,“一页也没少。”
“可是,谁把它撕了……”
“没错,从昨晚开始,它一直在我的卧室里放着哪。”
“今天早上呢?”
“今天早上,我见马希庞先生来了,就把它送来了。”
“以后呢?”
“以后,我不知道……或许……不会。”
“或许什么?”
“我的儿子乔治,今天早上,他拿去玩过。”
她急忙走了。
勃脱莱、马希庞和男爵跟了出去。卧室里没有人。
他们找了好半天,才在城堡后面找到正在玩耍的孩子。三个冲动的人围上孩子,一同厉声责问。孩子大吼一声,喊着佣人的名字,东逃西窜,众人乱作一团。勃脱莱恍惚预感到,事情真象,就像流水,经过指缝,悄然漏掉。他竭力稳住自己,揪住里耶尔太太的胳膊,把她拉进客厅。男爵和马希庞随后跟了进来。
勃脱莱问里耶尔太太:
“书不全了,让人撕去两张……没有办法了。可是,你看过书,对吗,夫人?”
“对呀。”
“那两页怎么说的,你记得吗?”
“记得。”
“可以给我们讲讲吗?”
“当然可以。我带着好奇心看完书,特别是那两页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它披露的情况很有趣,太有意思了。”
“说吧,太太,快点说。”
“啊,非常简单。空剑峰就是……”
此时,一个佣人突然闯进来。
“夫人,您的信。”
“邮差不是来过了吗?”
“一个孩子给我的。”
里耶尔夫人拆开信,一面看,一面伸手捂住胸口,脸色灰白,显些跌倒。
信掉在地上。勃脱莱拣起来,顾不上礼节了,开口念道:
“不要说话……不然,你的孩子将安息了。”
“儿子……我的儿子……,”她念叨着。浑身就像散了架,连救孩子的劲儿都失去了。
勃脱莱劝慰道:
“别信……闹着玩儿那……噢,谁干的!”
“莫非是亚森·罗平。”马希庞插嘴道。
勃脱莱暗示他别说话,他很明白对手又来了,紧盯这里,打算动手。他不许里耶尔太太道出他日夜都想弄清的重要机密,想在一分钟里堵上她的嘴。
“求求您了,太太,不要太紧张……大家在这里……不会有危险……”
她会说吗?他相信她会说,也希望她说。她模模糊糊地道出几个字儿,门又打开了,女佣急忙跑来。
“乔治先生……太太……乔治先生……”
母亲猛地支撑起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飞快地冲下楼,跑过前厅,奔向平台。
乔治一动不动,躺在平台的扶椅上。
“他怎么了,他睡着了?”
“他忽然睡着的,太太。”女佣说道,“我叫他别睡,让他去卧室,谁知叫不醒,手……手也变凉了。”
“手也变凉了?”
母亲模糊地说道:“噢,是的……噢,上帝,上帝呀!让他醒过来吧!”
勃脱莱伸手插入衣袋,握住枪柄,食指扣住扳机,唰地拔出来,朝马希庞开枪。
马希庞好像早有准备,一闪身,躲过年轻人。勃脱莱一面朝他冲去,一面喊叫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