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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旁,有个值班人,怀里抱着长枪。勃脱莱跌倒在地上,膝部碰到栽树的木桶上。他一动不动,紧张得心决要跳出来了。
值班人看见他们了吗?有可能。值班人听到动静,警觉起来,端起长枪,摆出射击的姿势。
值班人没发现什么,又把枪放下。他的脸,仍旧紧紧地盯着木桶。
10分钟,15分钟,可怕的时间一分一分地消失。月光从楼梯上的窗户照进来,勃脱莱忽然感到,光线在慢慢移动,用不了15分钟,或者10分钟,就会照到他的身子,照见他的脸。
汗珠从他脸上一滴滴地流淌下来,掉在颤抖的手上。他的内心极度恐慌,真想起身逃跑。他想起了几耳梅拉,向四下望去。他吃惊地察觉到,看到,黑暗中,凡耳梅拉正从小树和塑像后面匍匐向前。他爬到楼梯边上,离值班人相差不过几步了。
他想干嘛?打算过去吗?一个人上楼去营救关着的人?他干得成吗?勃脱莱不见他的身影,意识到有可能出事。周围的气氛,变得极其紧张可怕。
突然,一个黑影扑向值班人,蜡烛灭了,格斗声响起来……勃脱莱跳上去。那两个人在石板上滚动。他刚要弯腰,就听见沙哑的呻吟声,喘息声,其中一人腾地站起来,抓住他的胳膊。
“快走……”
这是凡耳梅拉的声音。
两人经过西侧的楼梯,走进挂满壁毯的走廊。“朝右拐,”凡尔梅拉压低声音说道,“左边第四间。”
他们很快查到这个房间。果然,被抓的人就关在里面。二人用了半小时,轻轻地撬开锁,进入卧室。勃脱莱摸到床边,看见父亲正睡着,他悄悄地把他叫醒。
“是我,勃脱莱……他是我的朋友,别怕……快起来,不要出声……
父亲赶忙穿好衣服,走到门边就收住脚步,低声对他俩说道:
“城堡里还有人……”
“喔,还有人?贾尼麻?福尔摩斯?”
“说不准……因为我没见过他们。”
“还有什么人呢?”
“一个姑娘。”
“肯定就是蕾梦蒂小姐。”
“我不清楚,有几次,我在窗口远远看见她在花园里……从这儿的窗口向外看,可以看见她的窗户……她还跟我招过手!”
“房间在哪儿,你清楚吗?”
“是的,走廊尽头,右边第三间。”
“是一间蓝色的居室。”凡耳梅拉叨咕道,“双扇门,很好开。”
这扇门很容易就打开了。勃脱莱的父亲进去叫姑娘。
1O分钟以后。他带着姑娘走出来,对儿子说:
“你说对了,是蕾梦蒂小姐。”
四个人下了楼,走到楼梯边上。凡耳梅拉低下头,瞅了瞅躺在地上的岗哨,然后把他们带到平台上房间里,说道:
“他昏过去了,过会儿就会醒过来。”
“噢!”勃脱莱松了一口气。
“我的刀钝了,没结果他。这帮人不值得同情。”
两人走到房外,两条大狗跑过来,把他们领到暗门旁,汇合了两个同学,四个人就离开了花园,时间是凌晨三点。
对这初步胜利,勃脱莱并不知足。他安顿好了父亲和姑娘,便向他们打听城堡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特别问到亚森·罗平的起居习惯。他们告诉他,亚森·罗平过上三四天,就要来城堡一次,晚上坐汽车来,第二天早上走。每一次来,都要看看那两个关着的人。亚森·罗平很尊重他们,对他们非常好。此刻亚森·罗平没在城堡。
此外,与他们常打交道的,是那个做饭和打扫房子的老妇人,还有两个轮流值班的男看守。两个看守从来不与他们讲话,从外表和作派看,是亚森·罗平的部下。
“照这么说,有两个同伙,”勃脱莱最后说道,“加上老妇人,也可以说是三个。这个女人,也是个值得重视的坏家伙。咱们得抓紧点儿……”
他立刻跨上一辆自行车,到了固松镇,就敲响厂派出所的的大门,吵吵嚷嚷把里面的人叫了起来。八点,他和警长,带着八个警察回到克罗尚。
两个警察在篷车边放哨,暗门旁留下两个人。警长领着剩下的人,跟着勃脱莱和凡耳梅拉,走到城堡大门口,可惜他们来晚了!大门敞开着。据一个农民讲,一小时前,有辆汽车从里面开出去了。
他们搜查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城堡大概是他们的临时据点,除了几件破衣服,一些生活用品,再没什么别的。
最让勃脱莱和几耳梅拉惊奇的,是那个被打伤的值班人不见了。房间里没有留下一点格斗的痕迹,过厅地板上也没有血迹。
看上去,找不到任何可以说明亚森·罗平到过剑峰堡的证据。倘若不是在姑娘居室隔壁的房间里找到六张别在精美花束上的亚森·罗平的名片,大家甚至要怀疑勃脱莱、他的父亲、凡耳梅拉和蕾梦蒂小姐所讲的是否确有其事。花已经枯萎变色,被人遗弃在那里。姑娘根本没把花看在眼里。有一束花,上面有张名片,还有一封蕾梦蒂小姐没看过的信。下午,预审法官拆开信,十页纸上满满写着的都是些渴望、允诺、威吓、绝望、令人恶心和生厌的狂热的求爱话。信的结尾是这样的:“蕾梦蒂小姐,星期二晚上,我一定来看你。在我到达之前,请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等不下去了,我将不惜一切代价。”
星期二晚上,也就是勃脱菜营救蕾梦蒂小姐的那天晚上。
蕾梦蒂小姐得救了!这个意外的消息一传出,立刻引起社会各界的震惊和轰动。
亚森·罗平千方百计企图弄到手的姑娘,终于摆脱了他的枷锁。勃脱莱的父亲获救了。他是亚森·罗平出于爱情的需要,当做人质抓来的。两人终于被救出来了。
公众认为难以破解的剑峰之谜,也被解开了,真相公布于众了!
人们情绪激昂,高歌冒险家的惨败。“亚森·罗平的情恋”,“噢,亚森的哭声”,“自作多情的强盗”,“窃贼的悲伤”,传遍大街小巷,工厂车间。
众多记者包围着蕾梦蒂小姐,要她答复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她只慎重地回答了几个问题。现在,献给她的花也在,那是相当可悲的交往!亚森·罗平受到嘲弄和讥笑,被打下擂台。勃脱莱变成英雄。在预审法官面前,蕾梦蒂小姐讲述了她被劫持的过程,从而证实了年轻人的假设是正确的。所有的情况,正像他在事前所想、所说、所判定的那样,都弄清了,差不多全部一致。亚森·罗平遇上了比他高强的人。
勃脱莱请父亲回萨洼山区,在景色宜人的地方度过几个月的假期。他陪着几耳梅拉和蕾梦蒂小姐,来到日斯菲尔伯爵和女儿苏栅准备在那里过冬的尼思郊区。第三天,凡耳梅拉把母亲也接来了,引见给新友们。大家住进了日斯菲尔伯爵的别墅,他雇了六个警卫,日夜在别墅四周守护。
十月初,文法班学生勃脱莱回到巴黎,准备参加考试,完成自己的学业。生活如大海般的平静,斗争不是都停止了吗?还会掀起波浪吗?
亚森·罗平也应该明白了,不得不去承认现实吧!两个遭受迫害、显得十分狼狈的贾尼麻和福尔摩斯,也回来了。他们是在警察局对面的金银商河边上,被一个拣破烂的人发现的。当时两人手脚被捆,正在鼾声大作。
一个礼拜之后,两人才从痴迷中解脱出来,恢复了记忆力。贾尼麻讲述了被劫持的经过,福尔摩斯却一言不发。他俩曾被送到一条名叫“飞燕”号的游艇上,环绕非洲做了一次颇有感触的迷人游历。途中,到达国外港口时,他俩只能待在舱里,其它的时候,他们很自由。他俩一点儿也记不得,是怎么被弄到金银商河边的。大概此前已经昏睡了不少天。
把两人放了,说明亚森·罗平认输了。他彻底输了,不再争斗了。
还有一个事实,凡耳梅拉与蕾梦蒂小姐订婚,证明亚森·罗平彻底失败。两个年轻人,经过这段生活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