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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长锋自觉失言,端起了酒杯,故作豪爽地大笑道:“跟你们说笑的啦。我现在虽然做不了实力派,但还可以做偶像派嘛,咋说咱都长得有几分姿色……”
苏阳置若罔闻,举起酒杯,一口见底,怔怔地看着桌子。良久,他抬头看着燕长锋说:“燕警官,说句心里话,虽然你不曾怪罪于我,但我却觉得,你失去的这条腿,以及你的事业,你的前途,都是我一手造成的。若不是当年我鬼迷心窍,追逐什么网上一夜情,与朱素纠缠在一起,就不会把你、老陈等一干无关的人牵连进来……”
赵利蕊见状,慌忙打圆场道:“苏阳,你别这么想啦。过去的事,谁也没法去做假设。再说了,即便你没有上网聊天,张成廷也会找上其他人来当替罪羊,后来的事照样会发生,最多不过是换一拨人罢了。你就别再胡思乱想,这样都与世无补,反倒令自己更难过。”
苏阳目光灼灼地盯视着燕长锋,激动地说:“不,我知道还有一个对死去的人,对燕警官断掉的腿谢罪的办法,那就是继续找出隐藏在朱素背后的所有谜团!”
赵利蕊如同身陷冰窖,软绵绵地跌坐在椅子上,掩面道:“原来你心中始终放不下这事,你,你……”转身奔回进了卧室。
燕长锋举起酒杯,缓缓地说:“赵小姐说得没错。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想得再多都没有用。你也是从602死亡陷阱里走出来的人,应该懂得去好好珍惜生命,珍惜生活。”
苏阳紧紧地盯着燕长锋,说:“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真实想法。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朱素一案有新的线索了?”
燕长锋未置可否,盯着杯中的酒,反问道:“如果说我无法放下朱素一案,是因为我的职业关系,还有不甘心赔进了一条腿。你呢,又有什么放不下的?你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些阴暗的往事,开始美满甜蜜的新生活,却为什么还要记挂着个魔鬼一样的人物呢?”
“魔鬼,魔鬼……”苏阳喃喃说道:“不错,她是一个魔鬼。如果不将她彻底揪查出来,我这辈子都不得安宁。”他垂下头,有泪水滴落下来,在桌面上泅开一个小窝,“你永远都不会理解我的心情,利蕊她也不能。自从恢复记忆的这么些天里,每天,每时每刻,我都感觉她没死,就站在我身边,盯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怨毒的眼神,冰冷的气息。无数次,包括在大白天,我都像梦魇猛然惊醒一样,全身冒出冷汗。你说,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我还可能安心与利蕊开始新的生活吗?”
卧室的门被拉开了,脸色苍白的赵利蕊站在门口,神色复杂地看着苏阳,眼神中,有心疼,有不忍,亦有痛楚,“原来你一直都生活在痛苦中。”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好吧,我告诉你们一个如何与朱素沟通的方法。”
苏阳和燕长锋同时身形一抖,齐齐看着她,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方法?”
赵利蕊几乎将牙齿咬碎,从中蹦出两个字,“死…亡!”
苏阳和燕长锋感觉有丝丝的冷气自脊梁深处扩散开来。
燕长锋吐出了一口气,目光迷离不定,说:“你的意思是,只有死人才可能与死人沟通?”
赵利蕊扶着门框,脸色发青,声调淡若死水:“不错。”
苏阳急急地问:“可是就算死人可以与朱素进行交流,但又怎么将信息转达给活着的人?”这个疑问也恰是燕长锋心中所盘旋的。
赵利蕊斩钉截铁地说:“所以这个死人一定不能死!”
苏阳听得一头雾水,“死人又怎么能不死呢?不死的人还叫死人吗?”
赵利蕊坐回到椅子上,目光空洞而又呆滞,许久才将目光焦点聚拢在苏阳的脸上,幽幽地说:“所以我说的是死亡,而不是死人。”
听着苏阳与赵利蕊之间的对话,燕长锋隐约猜出了个大概,“难道这个死只是假死?”
赵利蕊点了点头,说:“可以这么说。”
苏阳越听越糊涂,忍不住着急了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人怎么做到假死呢,如果假死的话能找到朱素么?”
燕长锋并不答话,继续追问赵利蕊道:“可是你怎么控制这个假死?”
赵利蕊深深地看了燕长锋一眼,转头温柔地对苏阳说:“我说的这个假死,就是让人短暂性地进入死亡的状态,随即通过紧急抢救,让人复活过来。”
苏阳听明白了,可他宁愿永远都听不明白这件事。他只觉得全身的血脉像被戳破了个洞,血液急剧地流失中,带走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身体也瞬间变得冰冷,“你怎么控制这当中的分寸,确保不会让假死变成真死?还有啊,我们让谁来这一个险,你,我,还是燕警官,还是随便找一个人?”
哀戚在赵利蕊脸上扩散开来,“我知道这是冒险,所以我一直不想说出来。可是既然你说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中,生不如死,那么不如试一试,也许能够求得早日解脱。”
苏阳用力地抓住赵利蕊冰冷如霜的手,喉结咕嘟咕嘟地滚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燕长锋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赵小姐,你能详细地介绍一下你的假死方案吗?”
赵利蕊从苏阳手里抽出手,拂了一下披散在额头的发丝,缓缓地说:“草药!”
燕长锋很快反应过来,“就是先让人食用某种草药,进入假死状态,随后再用草药把他救醒吗?”
赵利蕊点了点头,说:“不完全对。我所知道的,仅是用草药让人的心脏停止跳动,却没有解药让心脏复苏。”
苏阳惊跳了起来,“心脏不能复苏?那不就死了吗?”
赵利蕊深吸了口气,说:“你听我把话说完。虽然没有解药让人复活,但通过按摩特定的部位,可以让心脏的重新起跳。”
苏阳抹了把额角的冷汗,“那就是有解救的方法了?”
赵利蕊的眼中重新布满忧伤,“但我并不能够保证这个方法百分之百灵验。”
苏阳的心又沉了下去,他开始明白了赵利蕊当初的迟疑心情:为了破解朱素一案留下来的重重疑团,他们已经付出了燕长锋一条腿的代价,而如今却要再以一条性命作为冒险。一旦稍有闪失,就得眼睁睁地看着至亲的人坠入死亡之地,届时其所带来摧心的痛楚,要远甚于朱素所留下来的阴影困扰!
苏阳摇起了头,越摇越快,“不行,这个方案万万不行,我们不能拿任何人的性命来作冒险……”
燕长锋全身心地投入到赵利蕊的方案中,凝思了片刻,问赵利蕊:“你有几成把握可以救得活人?”
赵利蕊摇了摇头,“没有任何把握。”
燕长锋怔了一下,“你从未做过类似的实验?”
赵利蕊苦涩地说:“谁会拿人体来做这个实验呢?据我干爹介绍,这个草药配方是为了救助大出血的病人,通过药性让病人在短时间停止心脏跳动,从而阻止血液的流动,为医生紧急包扎留出时间。所以不可能有解药,因为任何药物,都必须进入到血液,传输到身体部位才能起效。于是只能靠按摩来替代心脏的功能,重新启动血液循环,这就类似于现代医疗中的电击疗法。我干爹曾用过这草药救过一个中了蛇毒的病人,即通过封住血液流动,把蛇毒的毒性控制在某个部位,然后用手将该部位附近的血液连同蛇毒挤出来,另外还有救过一个胸部骨折的病人。不过这些都发生在我来到青栏镇的时间之前,所以我并没有亲身经历过草药药方的使用。”
燕长锋沉默了一会,说:“但你肯定见过你干爹用那个按摩手法来救人,对吧?”
赵利蕊呆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对啊。你怎么知道?”
燕长锋意味深长地问:“其成功率有多少?”
赵利蕊快速地眨了眨眼,说:“我在青栏镇两年里,见过干爹三次使用该按摩手法救人,其中两次有效,一次无效,而且两次有效的都是针对意外死亡,对象都是年轻人,其中一个是溺水闭气,另外一个是遭遇电击。无效的那一次是为一个病死的老人做的。”
燕长锋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就是有六七成的把握性?这就值得一试。”他再问赵利蕊:“如果让你准备那些草药,大概需要几天时间?”
赵利蕊想了想,说:“配方上用到三味草药,不过都不难找,但我不知道在广州能否找到,所以最好是我重回一趟青栏镇,找我干爹要,他那里有现成的。另外我刚好可以再向他请教一下按摩手法。我想前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