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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接着会出现昏睡的症状。很多被咬的人就以为是想睡觉,所以不能及时被送到医院,过十多个小时,如果还没得到救治,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幸好当时你在我车上,不然还真是很危险。本来这个医院没有合适的血清,后来还是从省医院里找到仅存的几袋,现在才没事。”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丁小胭的话。
“现在还是春天,”我喃喃地说,“我不会死的。”
“嗯?和春天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
我连忙转移话题,“那,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这事是因我而起的。都是包装不慎,要不然你也不会被咬,所以你只管安心把身体养好,费用之类的不用担心。当然,更不要觉得愧疚。该愧疚的人是我才对。”
我笑了,“好,不愧疚。不过还是谢谢你。”
“不用,没事了就好。医生说醒来后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动了动手,又动了动脚,仔细体会了一下。
“没什么,”我说,“就是有点饿。”
他笑起来,“好,知道了,我先去叫医生。”
其实,不是有点饿,是很饿。整整两天,我没有吃东西,醒来的时候肚子里就空得火烧火燎。但医生说只能少量多餐地进食。于是这天我吃了差不多五顿饭。每次只是喝一点粥,吃点青菜。后来的几天里,是各项繁复的检查。抽血,心电图,血压,还要在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前待上好一阵。听一个护士说,原本不需要这么多检查程序的,只是高览坚持要这么做。
我谈不上什么感动。因为高览的这些举动并没有讨好的意思。这些,只是让我感到,高览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也是一个力图把所有事都办得尽善尽美的人。但这也仅仅是高览身上所具备的个人魅力之一。他与医生谈话时那专注的神情,总是让我愣愣地看上好久。
第23节:第八章 死里逃生(4)
直到夜深人静,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才会反复想起丁小胭的话。其实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
我算是死过一次了。死亡的滋味也并不那么难受。我没有出现任何的濒死体验。所以死亡大概既不美好,也不可怕。它很普通,甚至有些熟悉,就像睡着了一样。
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内容的梦。
如果丁小胭所说的那次死亡来临的时候,我也能像几天前那样安安静静的,不知道死亡正在靠近,就这样一头睡去,那该有多好。如果事先得知就是这样的死,我还害怕些什么呢,死吧,不过就是死而已。
然而现在,还只是春天。
从医院出来以后,我和高览就成了朋友。我回到学校,他又回到那个面积狭小、看起来生意冷清的办公室里去。的确是生意冷清。尽管高览很早就对我说过,快递活物的生意其实不坏,也足以养活他和那两个送货员,但一个月以来,我在他的办公室里,从没看见过一个客人。我几乎每隔两三天要去一次,回到家里无聊时也会打打电话。有时我会想,这种频率好像也太频繁了点。
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件事。207寝室“闹鬼”的事在整个女生宿舍传开了。我听说的版本,和尹霞告诉我的一模一样。告诉我的女生,还向我求证,问我这事是不是真的。我无言以对,心里有些烦躁。我说你去问她们吧,圣诞节我又不在这里。
不知道这事到底是谁说出去的。尹霞、刘春芳和陈莉都说不是自己。再问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总之,这种情况下,我再也不能回寝室去住了。一个周末的大清早,大家都还在睡懒觉的时候,我像做贼一样地打开了寝室的门,拿走了我所有的衣物、杂志、书、CD、拖鞋,等等,总之一样不剩。然后拖着沉重的箱子,一步一步走到楼下,从后门走到东湖,拦下一辆出租车,一直开到湖边村租住的房子里。进屋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房东,告诉他我还要再住一个月。
但整个过程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人看到了。于是很快,大家又都知道,207寝室的最后一个人也搬走了。这使整个传闻变得更加真实可信,甚至在教室里都能感到那种惶惶不安的气氛。对这件事,我既懊恼,又无可奈何。
接下来是一段混乱的时期。传闻已经不仅仅是原来的版本。先是隔壁的205寝室,开始有人说梦话。一个女生常常在半夜大声喊着,你的脸在哪儿?还有人说,我们寝室的床板经常在响。甚至在白天,也有人从门下方的缝隙里,看见过一个黑影。黑影离门很近,不像是桌椅板凳的倒影,似乎还在微微颤动,等过了两秒,只是一眨眼又不见了。有人听见笑声,或者哭声,或者细小的说话声,但听不见说的是什么……诸如此类。
而最常见的一种说法是,我们寝室的门锁经常发出咔嗒的响动。有一次,一个女生半夜起来上厕所,经过我们寝室门前时听见一次,回来时又听见一次。这个女生第二天就生病了,高烧不断,病好了以后也搬走了。后来,又陆续有几个女生搬走,没过多久,女生宿舍的二楼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人。
对这些事,我一直冷眼旁观。我对高览说,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高览笑了笑,说,那你觉得什么才是真的呢?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除非亲眼所见。但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够准确。高览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这个做想象力生意的人,也不同意这种说法。可他什么也没说。
事情是以校方的连续谈话结束的。那几天,系主任很有耐心地分别找每一个搬走的女生,或者正在准备搬走的女生谈了话。学生会也介入进来,做了各种各样的工作。找到我的时候,我只说,这些事我是不信的,我搬走是有别的原因。当然,他们也很体贴地没有让我们都搬回207寝室里去。几天后,至少在表面上,没有人再提及这件事了。但搬走的人一个也没回来。
这天我和高览坐上他的货车,到我去过的那个货仓里去。不过只是每月例行的检查。看看货仓四处有没有需要修整的地方,问候一下送货员(他们见面的时间很少,大多通过电话联系),核对一下货单,还有一些零散的工作。
第24节:第八章 死里逃生(5)
记不清楚这天我是因为什么而心情不好。高览开车,我一直闷闷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路都显得很沉默。我无意识地看着车窗外的街景,突然感到自己是这个城市以外的人。这条路我不是没有走过,但此刻却觉得陌生。当时的心情……那可能压根儿就不是心情,而是一种感觉,一种完完全全被包围的感觉。街市细细长长,干枯得叫人可怜。鳞次栉比的房屋、绵绵不断的围墙,几家还算漂亮的餐馆、服装店,粘着一层浮灰的街边灌木、电线杆,电线杆以上乱七八糟的电线——城市大概总是这副面孔。我一动不动地看了很久。随后转身,放倒车座的靠背,准备在到达之前歇上一阵。
就在我转过头来的时候,突然看见一栋房屋一闪而过。我愣了一下,连忙把头伸出窗外,向后面看去。车速不算快,所以,在路口转弯以前,我还来得及看清楚那栋房子。我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回头冲高览大声喊了一句,停车。高览吓了一跳,踩了一下刹车,但又马上松开,说,这地方不能停车,又问我,你怎么了?然而说话间,我们已经转弯,上了另一条道路。
我低头默想了一会,说算了,接着走吧。高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再过几分钟就到货仓了。现在这种时候,没有必要因为看见一个熟悉的地方,就要求停车。
那个地方我去过。一栋不知废弃了多久的,原本大概是用作招待所的三层小楼。因为就在这栋楼的一层——假如走进去的话,能看见走廊最里面的上方,悬着一块牌匾,上面用暗红色的,歪歪斜斜的字体写着——招待所。
但它已经废弃了。正因为如此,那天,我和王树经过这里时,他说想进去拍几张照片。这栋楼已经相当古旧,砖与砖之间紧紧附着光滑的苍绿色苔藓。狭窄的、黑洞洞的窗口镶着看上去很坚牢的钢筋,严重生锈的铁门上还贴着各种搬家公司或者办证的标签。在门外就可以明显闻到潮湿的霉味,墙角的草长得极为茂盛。这么茂盛的草在城市里是极为难见的。不知道这房子废弃了多久,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一直废在那里,没有拆掉。但转念一想,城市里这样的房子还是有很多的。就这样一直废弃着,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