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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习惯动作你当然先把钥匙包拉链拉起,把钥匙包抛回皮包里。”
“当——当然。我是这样做了。老天,我不必把每一部分细节给你报告彻底。我把钥匙包放回皮包。把皮包放桌子上。我走进卧室。我打开卧室灯。我脱去上衣。我向浴室走去。我打开浴室的门。我——”
“说下去呀!”
“我打开灯,发现这个人,我都没有多看一眼,我跑下楼
“你知道他已经死了吗?”
“不,当然不,至少我不能确定。我认为他可能在等我。”
“来伤害你?”
“是,有这个可能,或是——”
我说;“你的职业,工作的地点,有人会打你主意?”
“别傻了,漂亮女人不论什么职业,什么工作地点,都有人动脑筋?”
“大多数男人会想你比较容易,因为你跑来跑去展示大腿。”
“会这样想,不必太怪他们。”
“他们跟你回公寓?”
“有可能。”
“他们和你约会?”
“有可能。”
“你怎么知道浴室里的家伙不是来找你拼命的?”
“我不知道。”
“那你想我要是开门进去,很可能那家伙给我一刀子。”
“有可能。”
“但是你没警告我。”
“我要你看到——我看到的样子。”
我摇我的头:“你是知道他死了。”
“这就是你所谓我故事中的破绽?”
“不是。”
“哪是什么?”
“你的钥匙和皮包。”
“怎样?”
我说:“依据你说的,你是很惊慌。你身上只有奶罩短裤。你抓起一件大衣,把自己包住,跑下去叫我。这和事实大有出入。假如你把钥匙放回皮包,把皮包放在桌上,而你真是非常惊慌的话,你当然不会停下来,打开皮包,拿出钥匙,把皮包放回桌上,再跑下来找我。你一定会连皮包一起抓起,到楼下回去时再找钥匙。”
“所以你说有问题?”她轻蔑地说。
“是的。”我平静地说:“你下楼时手中带着钥匙,表示你准备好回去时应用的。”
“当然我知道我进大门要用钥匙,回自己公寓要用钥匙,两扇门都是弹簧锁会自动锁住的。”
我说:“因为你知道你还要用到钥匙,所以你进门后拿在手里,你把皮包抛到桌上,钥匙还在手中。你把钥匙带进卧室,把钥匙抛在床上,脱去上衣,脱去衬衫,把自己包在大衣里,把头伸进浴室确定死人仍在那里。抓起钥匙就在往下跑。”
“胡说八道!”她不屑地又再拿起话机正经地说:“现在我真要报警了。”
我说:“在那软软的枕头上,你可以看到你抛下钥匙时,钥匙停留在什么地方。”
“这——”她放下话机自椅上跳起,冲进卧室门,向里看了一眼,走出门来嘲笑地说:“多聪明一个私家侦探。床上有床罩,连枕头都罩住的。即使我把钥匙抛在枕头上,那么厚的床罩上也留不下痕迹来。”
“我知道。”
“那为什么说我枕头上有痕迹?”
我说:“假如你是说的实话,钥匙始终在皮包里,你就不会急急的进去看你的枕头了。”
她想了一回,又坐下。
我说:“这是警察一定会想到的。我自己还看到别的不能符合的地方。你很希望我看到你大衣里面只有极少的内衣,表示你出来得很匆忙。你突然找到了寇太太的毛病,必要时用来对付她太有用了。不断的兴奋使你自孔家出来时连排档都吃不进。我的正确推理:你下午回家,脱去衣服,走进浴室,看到苏百利的尸体在浴盆里。你确定他已死了,冷静地坐下思考了一阵,吸掉了那半支烟——看那烟灰缸里有半支抽过的烟,尾巴上还有口红——你穿回衣服,又出去了,临走仔细地看过没有留下一点证据,证明你曾经回来发现过尸体。你忽视了那香烟头。”
“于是你急匆匆的去看孔费律。你发现我曾到过他家,把你计划破坏了。我又正好在门外等你,使你更不知所措。你拖时间研究问题,你要找一个证人,证明你完全无备情况下回家,发现那玩意儿在你浴盆里。假如没有我,你会随便带一个人和你回去的。既然有我,也不会比其他人差,可以做你的证人。我会更认真,更有力地告诉警察,使警察相信。所以我就入选。你拿钥匙进大门,进公寓门。你把钥匙放在床上,把皮包放在客厅桌上故意没关上。你把衣服脱去,拿件大衣围上,匆匆再看一眼,跑下来跟我演戏。你以为我会入级?电话报警——说你只上来3 分钟不到,而——”
她厌烦地看看我:“好吧,你到底要我告诉你什么?先拿支烟来。”
我给她一支烟,说道:“我要事情的真相。”
“好吧。大概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没想到钥匙还有那么多学问。”
“你出去看孔费律之前,发现了那尸体?”
“是的。”
“知道他是谁?”
“当然。”
“知道他死了?”
“是的。”
“而后呢?”
“当然我认为寇太太想嫁祸于我。他跟她在一起。现在他在我公寓里——死的。我觉得不是味道。我又想了想,没有人知道我回过公寓。我决定出去,先把寇太太的把柄找到,再去找她和她摊牌。再不然找个证人,可以给我做不在场证明。这时候你从天而降,起先我非常讨厌你凑什么热闹,最后决定你是天赐的好证人。”
我说:“请恕我有问题直接问。”
“什么问题?”
我用头向浴室比了比:“他以前来过这里吗?”
她看着我说:“来过。”
“什么关系?”
“主要是来问我凌记老地方生意好不好。可能不可能请凌先生加房租。”
“没有非分要求?”
“当然他试过,而且试过不止一次,知道我没有这意思就不再试了。”
“你有没有把老地方营业情况告诉他?”
“什么也没有泄漏。”
我说:“我们再去看一下尸体。”
“我们不应该触碰任何东西,应该先——”
“是不应该。”我说。
我们又走进卧室来到浴室。她现在已经非常镇静,一点也不惊慌。
我尽量不碰到任何东西,仔细地观察着尸体。很明显他是被人用个重物打击在左太阳穴,颅骨骨折而死亡的。被击处留有长方型头骨凹下的印于。我伸手到他外套右侧里面口袋拿出一只皮夹。皮夹里有钞票,好多好多钞票。左边口袋里有本记事本。首页上写着:“苏百利,福禄大道3271号。紧急通知人。苏有实,麻老老街963号。本人血型A型”。我合上记事本。把皮包和记事本放回去。
尸体左手腕上带了只昂贵的手表。我看表上时间。
5点37分。
我看我自己的表。
6点37分。
我向后退出浴室,好像里面有麻疯。
“怎么回事?”她问:“表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我说,带她到客厅:“我们来报警。”
第七章
无线电巡逻车上下来的两位警官,目的是维持现场等候凶杀组到来侦查。他们只问了几个简单的基本问题。凶杀组随后来到,我们也把过程说明了。大家无事可做有一个小时,凶杀组来了宓善楼警官。他的帽子在脑后。一根湿湿的雪茄,一半已咬成扫帚样,挂在嘴的一侧。
“哈罗,唐诺。”他说,“能见你回来真他妈的高兴,啊?”
我们握手,把女郎介绍给他。
他们早已把我们说的速记打好字。宓警官显然已经有了一个副本,而且前来之前已经研究过了。
他说:“运气不好,你要回来。而且一出洞就钻进谋杀里去。据我知道,你是在办一件案子。”
我没回答。
他把头向鲁碧莲歪了一歪。问道:“公事还是私交?”
我说;“老实说都有一点点。请不要见报,更不要告诉白莎。”
他两眼瞪视了鲁碧莲一下说:“照我了解,她把车停在门前,上楼来换衣服。”
“是的。”她低声回答着。
“你们两位准备出去吃饭?”
我点点头。
“她对你还不太熟,所以没有邀请你上楼?”善楼说:“她也不想让你久等,所以她有点快动作?”
鲁碧莲用神经性的笑声说:“我一面走一面脱衣,我站在卧室门口,发现——那玩意儿。”
“你送来之后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