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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还稀罕你一个解药?”我从她手里抽出羊皮卷,我斜睨她,出口的话语凉薄。“你若老实安分,我们大家都相安无事。你若总妄图在我面前耍些小把戏,最好小心别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话一出,她身边跟着的数位唐门侍从皆面含怒色。
我将羊皮卷打开,瞟过一眼,“你可以滚了。”
冷嘤秋面上一怔,“你什么意思?打算一个人去——”
“难不成还要带上你和一身旁一干废物?别给我胡乱找麻烦。”羊皮卷卷好,我走近她一步,压低声音在她耳旁,“你这唐门既然是他授意起来的,若你这所谓的‘门主’死了,我岂不是糟蹋了他的‘心血’?”顿了会儿,声音夹高陡冷,“别杵在这里碍事,滚。”
冷嘤秋的脸似银纱镀容,表情极为生硬。
却终是一声不吭的带着人走了。
好长一段时间过去,我倚在树边,估摸着人都走远了,从袖里掏出一支响箭来,扯开拉环,往天上一抛,待得绚丽烟花绽放于天际,“咔——”
我捂着额头,下意识地接住了从头顶而降的“凶器”——一把折扇。
还未及反应过来,便听得树上传来一声男子轻笑。
衣袂伴着风响,男子白衣从树枝枝头轻轻而降,落地,不带起一丝尘土。阳光暖暖洒在他身上,白衣风华,俊美如神祗。
看到来人,我第一时间变了脸色,抓紧了手里的东西,后退一步,警惕防备道:“你怎么来了!”
男子长眉一挑,再皱眉,再从容向我走来,“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明明是你喊我过来,怎的反倒来问我?”说着,一把抽走了我手里的折扇,睇我一眼,“你这般表情是什么?我是豺狼猛兽,能吃了你不成?”
我哼了一声,面无表情一句:“怎么是你来。”
“那三支响箭是我赠你,我怎么就不能来了?”男子折扇一展,微微一笑,一双凤目神情变幻,似袅袅长烟迷人眼。
这男人不是别人,我的二哥,南宫汲花。
我看了他一瞬,目光乍冷,“殇清宫到此地少说也得七八天路程,我响箭刚发你便立马出现,你跟踪我。”
南宫汲花将眼一眯,嘴角仍是浮着笑,笑意里的危险万分触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能烦劳我亲自跟踪?”
“说不过你。”我只将手在他面前一摊,“你来了正好,也不须我去采什么劳什子的花花草草,解药。”
“不给。”干干脆脆两个字,他低眸看我,目里淌着饶有趣味的流光。
早知道他会怎么回答,可亲耳听见那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又心底涩得很。我直直看他,我心中一堵,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心底讶异许久的话脱口而出,“他与你无仇无怨,你伤他干什么!”
“质问我?”一双深眸上下打量了我好长一瞬,他目里不悦,“你莫不是年纪愈大记性愈不好了,我想干什么,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过问?”
我抿唇不语。殇清宫的事我不能过问,南宫汲花要干的事,我更不能过问。
他突地微俯身靠近我,与我双目直视,出口的话语幽幽,“子綦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放了娘家给的一干舒适日子不享,在他那处处操心活受罪?他人死了不是最好?整个上官堡都是你儿子的,你若不想守寡还可再嫁。我寻思着,西门苏家是个好地方,那苏流觞虽然出身差了点,但人家不押妓、不纳妾,连个通房丫头都不曾有过……”
我猛地推开他,吼着对他,“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我不过随意说说,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南宫汲花轻轻皱眉,喟然一叹,“果然是嫁出去的妹子泼出去的水,以前还丁点大的时候天天缠在我身后头赶都赶不走,眼下怎么就变成这德性。”
我咬着唇看他,只觉得鼻头发酸。
他瞟我一眼,又凑近来,“哎哎哎,你这表情又是怎么回事?说了几句就要哭?”说着就拿袖子要往我脸上抹。
我偏头避开,敛了神色,“你既不给我解药,又来这里干什么。”
他微微一笑,语如幽兰,“你不是要人帮忙采草么。”
南宫汲花说话间神色宁和淡定,笑意里却明显藏着深意,我心神倏变,脑海一空,什么东西都没个着落。
我生辰那日,他三支响箭许我三个愿望。第一支响箭用在拦住上官若风,人是拦住了,却完全不是我想要的那样。第二支响箭,我的确是想要人帮忙采摘祈蚬草,可……
我警惕看他,攥紧了手里的羊皮卷,“你不会帮我拿到东西以后,自己就拿了东西走人吧。”
南宫汲花将眉一挑,凤目里是无比的轻松愉悦,潇洒甩了下袖子,一把搭过我的肩,“果然还是四儿最懂我。”
我奋力挣脱他,“那你走,你赶紧走!我不要你帮忙!”
他笑得优雅,声音低低魅惑,“小四儿,游戏开始以后,你就只能听我的,没得选择。”
文章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别逼我
满目迷蒙,灰白色的雾,夹着阴沉厚重的湿气,带着几分刺鼻的味道遍布在空气里。
入眼的,只有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一个白色身影,看不真切,却极为熟悉。我辩不清路,只一路跟着前方白衣而走,雾气迷了眼,恍恍惚惚的,盯着前方白色衣袍,脑海中却突地浮现出另一个人的音容笑貌。
往事历历在目,或喜或悲,或说或笑,或怒或乐,挥不去,打不散。我能牵挂着的人从来不多,可那个人,每一寸皮肤,每一个表情,都好似深深陷进我心里,烙印般的烫入,无法拔除。
上官若风昏迷之前还在怪责我,若是醒了,知道我亲自迢迢赴蜀地,为他采药,会不会……消气些?
可又觉得总不是滋味。
莫名的怅然若失,我低着头往前走,看着隐约可见的鞋尖,无聊的踢着地上的石子,不防的同什么东西撞上——
“冒冒失失的,胡思幻想些什么!”头顶传来的是男子冷声斥责。
我这才想起,自己身处重重瘴气之中。脑海一阵清醒,抬头,南宫汲花低眸看我,目中遍是寒霜之意,“这瘴气本就能惑人心智,你若自己先行失神,然后再被瘴气所迷,就等着心神错乱、走火入魔而死!”
我一悸,这才发觉自己同他相距极近,两人之间的缝隙还不到半寸距离。
连忙退了一步,觑他一眼,“哪有那么严重。”
他冷冷一哼,“若是旁人,我早不顾她死活了。带着也是累赘,还不如丢掉。”然后,不与我多说,一把拽过我的手腕就拉着我往前走,面上板着,脸色沉得厉害。
我由着他拉着,故意低声说着,“既然是累赘,还不是没有丢掉。”
他止步,瞪我一眼。
我吐吐舌,偏了头去装作没看到。
“麻烦精。”他随口一句,继续拉着我往前走。
一路前行,畅通无阻,极其顺利,半点磕绊都无。并非是南宫汲花识得路,或是有大雾中看清事物的好眼力,而是南宫汲花自小对毒物敏感,任何草药毒虫,百米开外,他只需鼻子一闻,便能清楚知道前方有些什么。
江湖久有传言,殇清宫有两位好玩毒。一位说的是他,一位说的是我。只不过江湖传言不能尽信,我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只是对毒虫草药耳闻目染了些,了解了个大概,算不得精通。而他,到底对毒通识多少,早年华景疏看过他给我开过的药方,用了四个字来形容,“深不可测。”
行了不到半刻,面前迷雾渐稀,视野变得愈大,与清晰。前方出现一座山,山间是一个大洞。大洞周围三丈处,土地焦灼,寸草不生。三丈开外,绿草如茵,繁花胜锦。
物极反常必为妖,仅仅只是靠近,便能将土地毁得这般严重,里头的东西又该是如何毒辣万分?
到了洞口,扑面而来一股浓郁残物腐蚀酸涩刺鼻的味道,让人闻着,恶心欲呕。
南宫汲花睨我一眼,从袖里掏出个青花瓷瓶来,“喝了。”
我疑惑看他,顿了一瞬,当下揭开盖子,一口饮尽,入口辛辣,酒味冲鼻,雄黄酒。
雄黄者,可避蛇虫,他倒是早有准备。
饮过酒,再看他时,他手里多了一张羊皮卷,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从我身上顺了去。他大大方方的摊开那卷羊皮,从上到下看过一眼,然后手朝我一摊,“火折。”
我皱着眉捂着衣服后退一步,警惕问:“你怎么知道我带了这东西?”
他微不悦,直接走上前来,扯开我的手,伸手进我衣里一探,直接将我藏在怀里的火折子掏出来。
我面上一红,拧着眉头,说话舌头有些打结,“你、你怎么这样!姑娘家的身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