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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西看到这两个人在一起时就看出了这一点。格斯塔森就是用这种眼神注视着他,甚至
也是用这种眼神目送黑尔进入没有标记的卡普雷斯射击中心。罗西过去在自己家里曾多
次见到过这种情形。
他们经过一座银行大钟——正是诺曼在不久前经过的那一座,罗西抬起头看了看,
上面的时间是下午四点零九分,这一天就像加热的太妃糖一样变得很长。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担心比尔会离开她。在她心灵深处某个地方,她确信比尔一定
会离她而去。然而他并没有离开,他冲她咧嘴一笑,迅速地向她挥手致意。她也扬起头,
挥挥手以示回答。
“他看上去像个好人。”格特说。
“是的。”罗西同意道,但她不想谈论比尔。前排的两位警察毫无疑问在倾听她们
的每一句话。“你应该住进医院里检查一下,看看是否被电击枪打伤。”
“胡说,这种事对我来说有好处。”格特咧着嘴说。她穿着一条医院浴室的大号蓝
白条浴衣,遮住了那件撕裂的无袖套头衫。“自从1974年我在浸礼会青年营失去童贞以
后,我就感到自己彻底清醒了。”
罗西尽力想露出与之相应的表情,结果只挤出了一丝惨淡的苦笑。
“哦,我猜他是在进行一次夏季旅行,对吗?”她问。
格特迷惑地看着:“你是什么意思?”
罗西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早已握成拳头的左手,并没有感到吃惊。“我的意思是指
诺曼,野餐会上那个该死的混蛋。”听到“该死的”这个词从她嘴里说了出来,她几乎
不相信是自己说的,尤其是当她坐在一辆警车的后座上,前面还有两名侦探。她突然左
手握拳斜着打了出去,砸到了车门的窗框上,连她自己都感到吃惊。
格斯塔森在方向盘后面吓了一跳。黑尔毫无表情地回头看了看,又扭过头正视着前
方。他可能对他的搭档低声说了句什么。罗西不能肯定,也并不在乎。
格特握着她颤抖的手,尽力安慰着她,扳开了她那只紧握的拳头。“一切都没事了,
罗西。”她温和地对她说,声音低沉地轰呜,就像一辆挂空档的大卡车。
“不,不!”罗西叫道,“不是的,你别这样说!”眼泪溢出了她的眼眶,但她已
经不在乎了。这是她成年以后第一次不是因为害羞或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在流泪。“他
为什么不走开?为什么不离开我?他伤害了辛西娅,他毁了野餐会……该死的诺曼!”
她又开始使劲儿砸车门,但是格特抓住了她的拳头。“该死的杂种诺曼!”
格特点着头:“是的,该死的杂种诺曼。”
“他就像一个……胎记!你越想擦掉它,它就变得越黑!混蛋诺曼!杂种,该死的,
恶棍诺曼!我恨他!我恨他!”
她停下来喘着粗气,布满泪水的面颊在抽搐着,然而她的感觉并没有糟糕到极点。
比尔!比尔在哪儿?
她转过头,以为他早走了。然而他还跟在后面。他挥了挥手。她也挥了挥手,又把
脸转过来,情绪平静了一些。
“罗西,你简直要疯了,不过——”
“哦,没错,我是疯了。”
“——不过他并没有毁掉我们的聚会。”
罗西眨着眼睛:“你说什么?但是在发生这一切之后,他们怎么能继续进行下去
呢?”
“在他殴打了你这么多次之后,你怎么还能继续生活下去呢?”
罗西只是摇着头,并不领会。
“一部分是因为我们能够容忍,”格特说,“另一部分我猜想是由于我们坚韧。但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要告诉这个世界,我们没有被吓倒。你以为这是第一次发生这样
的事情吗?哦,不。诺曼的确是最坏的,但他不是最早的。当这个可恶的家伙出现在野
餐会上并且作恶多端时,你需要做的就是等着来一阵大风把他吹走,然后继续野餐。他
们也许正在艾丁格码头这样做。我们的活动继续进行,因为我们必须让自己相信,我们
没有被生活打垮……我们有生存的权利。哦,我猜她们中有些人,例如拉娜·克莱恩和
她的病人可能会离开,但剩下的人将重新开始聚会。我们一离开医院,康苏洛和罗宾就
赶回了艾丁格码头。”
“你们干得真不错!”黑尔上尉在前排座位上说道。
“你怎么能让他跑掉呢?”罗西责怪地问他,“上帝,你难道不知道他是怎么跑掉
的吗?”
“嗯,严格地说,不是我们,”黑尔温和地说,“而是码头警卫队那些家伙放走了
他。第一批市区警察赶到的时候,你丈夫早已跑掉了。”
“我们认为他偷了一个小孩儿的面具,”格斯塔森说,“是那种可以套住整个脑袋
的玩意儿。戴上它就完全无法辨认了。他很走运。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他总是很走运。”罗西痛苦地说。他们现在正拐进警察局的停车场,比尔仍然跟
在他们的后面。罗西对格特说:“现在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
格特放开了,罗西的拳头立刻又砸在了车门上。这次手疼得更厉害,但她身上某种
刚刚觉醒的东西减轻了她的疼痛。
“他为什么不离开我?”她又一次自言自语地问道。一个来自她心灵深处的甜蜜而
沙哑的声音回答了她。
你应该和他离婚。那个声音又说了一遍,你应该和他离婚,勇敢的罗西。
她低头看了看胳膊,上面已经起满了鸡皮疙瘩。
3
当那个性感的婊子玛莉连·麦考尔开始唱歌时,诺曼的思绪又向上飞起,渐渐离开
了他的心智。当他又到自己的头脑里时,他正在悠闲地开着“加速度”进入另一个停车
场。他并不确切地知道自己在哪儿,他猜想可能是离白石旅馆半个街区远的地下停车场,
他曾经在这里停泊过“加速度”。当他弯下腰熄火时,顺便看了一眼汽油表,发现了一
件有趣的事:指针一直指向F的位置。经过最后一个街区时他一定是停下车来加过了汽
油。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汽油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他自言自语地说。
他又弯下身子,打算在后视镜里看看自己的模样。这时才想起后视镜已经掉进车箱
的地板上。他捡起来,仔细地打量着自己。脸擦伤了,好几处地方都肿胀起来;显然他
曾经搏斗过,但血迹已经看不见了。在一个加油站的休息室里,当自动油泵缓缓地给
“加速度”加油的时候,他就已经把那些血块擦干净了。现在上街已经不成问题——只
要不再遇到更加不幸的事件。
熄火时,他想知道大概几点了,然而无法判断,他没有戴表,这辆垃圾“加速度”
上没有表,而他正在地下停车场里。这要紧吗?会不会——
“不会,”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地说,“没有关系,时间已经整个打乱了。”
他往四面看了看。橡胶面具在车后座的地板上盯着他:空洞的眼睛,焦虑地皱起眉
头的笑脸,可笑的装饰着花环的犄角。他顿时感觉到自己需要它。它很愚蠢,他讨厌犄
角上的花环,讨厌它单调乏味而毫无生气的笑容,甚至……但它可能会带来好运。当然,
面具并没有真正说话,所有这些只是他脑子里的念头。但如果没有这个面具的话,他绝
不可能逃出艾丁格码头,这是确定无疑的。
好吧,他想,为公牛先生欢呼吧。他弯腰捡起面具。
从时间上看好像并没有过去多久,他猛扑过去,用手臂紧紧抱住金发女孩儿的腰部,
使劲儿地压住她,使她叫不出声来。金发女孩儿刚刚推着手推车从一个写着“客房部”
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大概在外面等了她好一会儿了。但现在这已经不重要,因为他们
就要回到客房部去,就只有他们三人:波尔,她的新朋友诺曼和伟大的公牛先生。
金发女孩儿猛踢他的小腿,然而她脚上穿着一双旅游鞋,诺曼几乎感觉不到她在踢
他。他放手松开了她的腰,迅速走进房间,并从里面锁上了门。他很快扫视了一下四周,
确信这里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没有别人。星期六下午,周末已经过去了一半,这里本来应
该是……房间长而狭窄,房间的另一头立着一小排衣柜。空气中弥漫着美妙的气味——
是那种干净的、刚刚熨烫过的亚麻布发出的清香。诺曼想起他还是个孩子时,每逢家里
洗衣眼的日子就有这种香味儿。
简陋的小床上摆着一大摞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单。洗衣篓里装满了松软的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