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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常常邀他来用餐,但是他接受下来却带个条件,由他备酒。我烧蛋卷、鱼、汤、甚至于加布丁的烤牛排,我准备的菜相当出色,因为我母亲在这方面教了我不少,所以工作室中常常有些英式菜肴。
彭乐石似乎很欣赏我们的饭菜,他们长久地坐在饭桌边谈天喝酒。他开始谈他自己与康华的家,但是他也有种使父亲开口的方法。他立刻了解了我们的生活,以及在观光季都赚够渡过其它淡季的困难。我注意到父亲从不讨论他婚前的生活。乐石也提过几次,但是他立刻放弃了。我颇为奇怪,因为他一向坚持到底的。
我记得有天晚上进房时,发现他们在玩牌。父亲脸上有种使我吃惊的表情…心神集中的感情使他眼光像篮色的火焰,他双颊微红,我进来时他都没有注意到。
乐石站起来,可是他和我父亲一样地集中注意。我颇感不安,那么,他也是个赌徒了。
「斐文不会打断我们的牌局的。」我父亲说。
我望着乐石冷漠地说:「希望你们不要赌得太大。」
「别愁,亲爱的。」我父亲说。
「他决定把我口袋的里拉赢光。」乐石加了一句,他的眼睛也在发光。
「我去弄点吃的,」我对他们说完走进厨房。
我对自己说,我必须对他说明我父亲输不起钱。
我们吃晚饭时父亲神情愉快,我猜他赢了。
第二天我在海边和乐石谈起这件事。
「别鼓励我父亲赌博。他没这份经济能力。」
「他似乎在其中享受许多乐趣,」他回答。
「许多人喜欢享受一些对他们没好处的乐趣。」
他笑了。「你实在过于严格了些。」
「请听我的话,我们不是有钱人,不能这样花费辛苦赚来的钱,我们生活得十分节俭,这已经很不简单了。难道你不能了解这些?」
「别担心,斐文,」他说着用手放在我手上。
「那么你不再和他赌钱了!」
「如果他要我呢?我能说,你狠心的女儿禁止我接受你的邀约吗!」
「你可以另找借口。」
他面容虔诚。「可是那不是实情。」
我不耐地耸耸肩。「你当然可以找别的人赌钱。你为什么单单要选他?」
他思量地答:「我想因为我喜欢他工作室的气氛。」当时我们已躺在沙滩上,他伸手把我拉过去,望着我的脸说:「我喜欢他所有的财宝。」
一剎那间,我觉得他的情感已与我相似。我心逸神摇,立刻站起来,怕我过份不能自持。
「你知道吗,斐文?」他拥着我赤裸的肩膀说,「我愿做一切事使你高兴。」
我只好转身对他笑笑。当然,我想,他的眼光中表露的是爱情。
我们游泳时无牵无挂,幸福无涯。过后我们躺在日光中时,我又再度体会到陷入爱海的最高福祉。
两天后,我由市场回来,发现他们俩人又坐在牌桌前。牌局已毕,由父亲的脸色显然可以看出他输而乐石赢了。
我觉得脸上发热,我望着乐石的眼光十分无情。我一声不响带着菜篮走进厨房。我愤怒地放下篮子,眼眶溢满泪水。我心中说,因为他欺骗我,所以我流出忿怒的眼泪。他不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他言行不一致。
我想冲出工作室,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使自己安静下来,然后再面对他。
我听见身后有声音:「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吗!」
我转身望着他。幸而泪水没有落下。它只使我眼睛更闪亮,我不能让他看出我意志多薄弱。
我短促地说:「没事,谢谢你。」
我转向桌边,感觉他还站在我身边,他抓住我肩膀发笑。
他把脸贴在我耳边低语:「你知道,我是个守信用的人。我们不是在赌钱。」
我挣脱身,打开抽屉不知所措地乱翻一阵。
「胡说。」我反驳。「如果不下赌注,你们两人决不会那么认真。你们不是喜欢打牌,目的是在输赢上。每次你们都想赢。我觉得稚气得荒唐。你们总有一个输的。」
「你必须明白我是个守信用的人。」
「不用解释,我自己有眼睛。」
「当然……我们在赌博。你说得对,我们在乎的是输赢,你猜这次是谁赢?」
「我要准备饭了。」
「我赢了这个。」他由口袋中抽出小雕像。然后他笑了。「我决定不惜任何手段取得它,幸而这次赌博很公平,我一方面对你守信用,一方面我赢了这可爱的作品。」
「请你替我拿刀叉好吗?」我说。
他把雕像放回衣袋对我微笑。「至感荣幸。」
次日他向我求婚,在他提议之下我们攀上婚姻山的陡峭斜坡。
当我们到山顶时,他说:「十分宜人的地方。」
我转身面对着他,他紧紧地握着我的臂膀。
「为什么?」我问。
「你知道,」他答。「这是婚姻山,泰比流便是在此地结婚的,向导指南上说的。」
「当时似乎有不一样的两种意见。」
「我们将替这座山再加一点重要历史。这里是彭乐石向方斐文求婚的地方,而她说……」他转向我,这时我了解他对我的感情与我对他一样深浓。
我已无需加以答复。
我们走向工作室,他很愉快,而我从未这么幸福过。
我们把这消息告诉父亲时,他十分高兴,似乎他有意把我赶走。他拒绝讨论我去后他的计划,我也十分忧愁,直到后来乐石告诉我他坚持要他接受一笔津贴。由女婿处得到点钱有什么关系?如果可能的话,他愿委托他作些图画,也许这是个好主意。「我们彭庄有许多空白墙壁,」他又说。
我首次慎重地考虑即将是我家的地方;虽然乐石已经告诉了我些大概,他说详细情形还是等我自己去看。如果他说得太多,也许会在我心中造成不同的印象而以后有所失望…即使我不相信我会对有他同住的地方失望。
我们相爱至深。乐石不再是个陌生人。我觉得我了解他,但是他有种要和我开玩笑的恶作剧性格。「因为,」有次他对我说,「你太严肃,在许多方面过于古板。」
我自忖也许我和他以前所结识的女朋友不一样。因为我养育的环境与所受的教育使我与二三十年前的人们相似。何况母亲去世后我的责任加深加重。从此,我必须快乐轻松地跟上时代。
我们的婚礼十分安静,只有几个英国人来观礼,我们打算在工作室住一星期后回英国去。
我问他他家人对一个素未谋面的新娘会作何想法。
「我写信告诉他们我们就回去。他们不会如你所想的那么惊奇。」他快乐地回答。「他们一定会十分高兴,你知道他们都以为所有彭家子弟的责任乃是结婚。我已经等了太久了。」
我希望多了解他们一些。我愿心中有所准备,但是他不再多说下去。
「我不善描述,」他答:「反正你立刻就要去了。」
「然而彭庄……我猜那是个大厦。」
「那是我们的家屋,你可以那样称呼它。」
「而……家里有些什么人?」
「我姐姐,她丈夫,他们的双生女儿,你别担心。他们不在我们这一厢屋。我家的传统是任何家人可以在彭庄居住成家。」
「它是在海边?」
「就在海岸上,你会喜欢它。彭家人都爱它,你立刻便要成为彭家一员了。」
我在婚礼前一星期,感到父亲有点异样。
有天,我静悄悄地进去,发现他坐在桌前望着我,他似乎视而不见,我注意他突然苍老了些,而且……有点恐惧。
「父亲,」我喊道。「怎么回事?」
他望我微笑,但是心不在焉。
「什么事?哦,没事。」
「可是你坐着……」
「怎么,我正在雕泰比流的胸像。我累了。」
我暂时接受他的借口,忘了这件事。
但是时间过了不久。我父亲近乎不能自己,我开始认为他正在对我隐瞒什么,似乎有什么事使他十分不安。
有个清晨,约婚前两天,我醒来发现工作室中有人走动。我床头的夜光钟指看三点。
我匆忙地披上睡袍,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向外探首看见有个暗影坐在桌前。
「父亲!」我叫。
他站起来。「我亲爱的孩子,我吵醒了你。没事,回床去吧。」
我走向他叫他坐下。我拉了张椅子。「看,」我坚持。「你最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他迟疑一下说:「没事。我睡不着,所以起来坐一会。」
「为什么睡不着!你有心事,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