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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乔,真的没事。以前有一个人……一个跟你一样的人……唯一能让他相信的方法,只有靠接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接触。”
“什么接触?”
萝丝没回答他的话,她拿起那张照片,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似乎她真的清楚地在上面看到了一些乔看不到的东西。
若说她的心智此刻接触到混乱的话,那她掩饰得很好。因为她像乡村池塘,在无风的黄昏一样的平静。
她的镇静只会使乔火上加油。“妮娜在哪里?妈的,我的小女儿在哪里?”
萝丝平静地将照片放回夹克口袋中,“乔,如果我是一群参与一项革命性系列医药实验的科学家之一,而且如果我们无意中发现人死了以后的某种生命型态……”
“打死我也不信。”
她的柔和正好和乔的尖锐成对比。“这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子虚乌有的事。几十年前,分子生物学和物理学的某些学科就发现了所谓‘创造出来的宇宙’。”
“你在回避我的问题,你把妮娜藏在哪里?为什么你要让我相信她已死了?”
萝丝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她的声音仍然柔和得像禅宗一般平静。“如果科学指引我从前一条路,可以见到死后生命的事实,你是否愿意看看它的证据?大多数的人一定会立刻说:”愿意‘,也不考虑这件事对他的一生有多么重大的影响,甚至会改变他一向对重要事物的看法,以及他原来对人生的计划。然后……如果这种启示是会让你濒于崩溃的边缘,你是否愿意看一看这个事实——即使它给你的惊吓一如带给你的升华;给你的恐惧一如喜悦;它的深不可测及怪异诡橘一如它对你的启迪教化?“
“杜博士,你跟我说的这些都是废话,毫无意义。就像水晶能治病,灵魂沟通和飞碟绑架人一样的荒诞无稽。”
“不要只用看的。”
乔已气红了眼,他认为萝丝的平静,只是操纵人的工具而已。他站起身来,两手握拳,“你在那架飞机上,带了什么东西到洛杉机?为什么铁克诺公司的人,会为了阻止你而杀了三百三十人?”
“我正想告诉你。”
“那就告诉我啊!”
她闭上眼,似乎在等他的这一阵风暴过去——但她的平静只会火上加油。
“你以前的老板,何尼洛,也是我以前的老板。他涉入此事有多深?”他质问萝丝。
她一句话也不说。
“为什么戴氏夫妇、丽莎、罗拉和白机长会自杀?而且为什么他们的自杀,依你刚才所说,会是谋杀?楼上那些人又是什么人?这一切都在搞什么鬼?”他气得发抖,“妮娜在哪里?”
萝丝张开眼,露出关切的神情,她的宁静终于被搅乱了。“什么楼上的人?”
“为铁克诺或他妈的某个秘密特情单位,或是某个人工作的两个痞子。”
她的目光朝着餐厅看。“你确定吗?”
“我在用晚餐时认出他们。”
萝丝墓地站了起来,她仰头看着低垂的天花板。似乎她处于一艘在海洋失控下沉的潜艇之中。慌乱地计算海水深处的压力,等待着外壳破裂时的第一个讯号。
“如果他们之中的两人在里面,那你可打赌其他人一定在外面。”乔说。
“天啊!”她轻声说。
“马凯莉打算在打烊之后,想法子让我们溜出去。”
“她不了解,我们现在就得离开这里。”
“她拿箱子挡住了升降机的入口——”
“我才不管那些人或他们他妈的枪,”萝丝说:“如果他们跟在我们后面,下到这里来,我可以面对并且控制住场面的。我不在乎死在那种情况下,乔。但他们实际上不需要跟在我们后面。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此刻在这栋建筑物的某个地方,他们可以摇控我们。”
“什么?”
“遥控我们。”她害怕地说着朝其中一扇可通往平台和沙滩的门走去。
乔气冲冲地跟在她后面问:“那是什么意思——遥控我们?”
那门是由一对可用手指旋开的螺钉所固定,她卸下上面的那一个。乔用手夹住底下那个,不让她打开。“说,妮娜在哪里?”
“乔,看在老天的份上——”
这是杜萝丝第一次露出脆弱的一面,乔则乘胜追击,“妮娜在哪里?”
“待会儿再告诉你,我保证。”
“现在就说!”
这时,楼上传来哗啦一声巨响。
萝丝喘息着转向门,眼睛盯着天花板,仿佛它就要掉在他们头上似的。
乔听到从升降机传来一阵争吵声,是马凯莉和至少两个或三个男人在争执。他确定那声巨响是挡住升降机门的空箱及架子,被拉开丢掷的声音。
“当那两个穿皮夹克的人发现了升降机,并且知道这栋建筑物有地下层。他们也许会想到,未在沙滩布置眼线,而给萝丝和乔留了一条逃生之路。其他人现在也许正在寻找通往四十尺高峭壁底的捷径,希望能堵住他们。
乔面对着萝丝,决定不惜任何代价要找出答案,他狂怒地问:“妮娜在哪里?”
“死了。”她似乎有点言不由衷的说。
“见你的鬼她死了。”
“乔,拜托——”
乔非常的愤怒,因为萝丝骗他,就像过去一年中,许多其他的人骗他一样。“见你的鬼她死了,门儿都没有。我跟尹梅茜谈过,那晚妮娜还活着,她现在一定还活在某个地方。”
“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屋子里,”萝丝用急迫而颤抖的声音重复她刚才说的话:“他们就能遥控我们,就像戴氏夫妇,丽莎和白机长一样!”
“妮娜在哪里?”
头顶上,升降机的马达辘辘在作响,升降机缓缓上升。
“妮娜在那里?”
宴会室头顶的灯光忽然黯淡下来,电许是因为升降机耗电的关系。
在灯光暗下来的时候,萝丝恐惧得叫了出来,她不惜用身体撞乔,想将他移动开来,并且疯狂地抓他那只夹住下面螺栓的手。
她的指甲整个掐过乔的肉里,痛得他只好松开了锁。萝丝拉开门,一阵海风吹来,她跑出门外,直向黑暗中奔去。
乔跟在后面冲出去,在这二十尺宽,八十尺长悬吊在半空的平台上,每一步都造成定音鼓似的回响。萝丝已到达楼梯口。乔跟在她后面,发现平台距沙滩有十四至十六尺高,有条两段式的楼梯通往底下。
萝丝长得黑,又穿着深色衣服,所以在黑色的阶梯背景下,几乎看不见她的人影。当她到达浅色的沙滩之后,才能看见她的轮廓。
沙滩两头距离有一百多尺,发出磷光的海面翻搅起白色的浪花,不断冲刷着海滩而发出低沉的声音,这不是一个让人游泳或冲浪的海滩,看不见任何营火。
乔并不想让萝丝停住或慢下来,当他追上她时,乔反而跑在她身边,把步伐放小,以免超越她。
她是乔与妮娜之间唯一的连系,乔被她忽而平静忽而恐惧的态度和明显的神秘主义所困惑。乔对于萝丝在墓园时,曾让他相信她最后一定会告诉他实情,结果对于妮娜之事却又说谎,感到万分的生气,但他俩的命运是彼此纠缠相连的,因为只有她,才能引导乔找到自己的小女儿。
当他们踩在软软的沙地上向北经过餐厅的角落时,有人从峭壁边冲过他们的前面然后跑到右边。这黑影在夜间显得高大且动作迅速,像在梦魇中窜出袭击的隐形野兽。
“注意!”乔警告萝丝,但她也看见这攻击者,并已做出闪避的动作。
当这快速移动的影子挡住萝丝的去路时,乔试着挡住这攻击者,但他自己却被第二个人从后方扑倒,这家伙是从海边过来的,高大得像职业足球队的后卫员。他俩同时重重摔落在地面,乔肺里最后一口气也被压了出来,他急促地喘息着,因为他们着地时的沙又软又深,他被压在下面,毫不留情地又踢又捶,从攻击者的身下翻转上来。,当他正站直双腿时,他听到从沙滩远处有人对萝丝大喝一声——“婊子,别动!”一接着,一声枪响,沉闷而平板。他不敢去想子弹贯穿萝丝头部的情景,他也不敢去想他将永远失去妮娜了。但他无法不去想,这像是一道烙痕,永远印在他脑海里。
攻击他的人,一边咒骂一边从沙摊上站起来。当乔转过身来准备对付这敌手时,他胸中充满了粗暴与怒火——二十年前他曾为此被赶出少年拳击队。此刻他已变成了一头野兽,像猪一样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