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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小时之前为有关保险箱问题,和您见过面的土井。”
“啊,土井先生,失礼了!”貌似恭敬的话语背后,土井似乎看见他那令人讨厌的眼光。
“我想过了。关于租用保险箱的事,以后再说吧。”
“啊!是暂时等等再说?”代理行长问土井。
“给您添麻烦了。”土井致了道歉。
“不,这没有关系,我们是把会见顾客做为职业的。”
栗本代理行长象彬彬有礼的商人似的说。
“对不起!”
“哪里的话。……可是,您觉得定期储蓄眼前负担重,那就只存三十万元也可以。怎么样?”
“……”
“您方便的时候再存不足的数也可以。”
“不,我说的不是定期储蓄,是租用保险箱的事。”
“是么!”栗本好象死了心。“那是太遗憾了,以后有机会请再光临吧!”他放下话筒。
代理行长开口就叫“土井先生”“土井先生”,又成了土井的心事。土井虽然没有告诉过自己的地址,但他后悔不该把自己的姓告诉对方。
为这些“信”如此耗费心血,还不如干脆把它还给文子夫人!倘若好好想一想,可能有还给她的妥善办法。把它交还给她,自己的心情立即会轻松起来。倒不如干脆把它烧掉!这样,文子夫人的隐患也就永远消失了。
土井想到这里,脑子轻松多了。再也不会受到操纵警察官僚系统的三原传六无形阴影的威胁了。虽然心情平静了下来,但似乎内心是空荡荡的,就象一个大空洞。
土井用两个手掌托着脸颊,凝视着放在眼前的公文包。这时佐伯昌子进来了。
“我读过了西田先生的诗。”她轻轻地把《季节风》放在桌上。她好象要说读后感似地在那里伫立片刻。但看到土井正在全神贯注地思考问题,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轻轻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土井看着放在那里的同人诗刊,觉得十分不顺眼,便把它抓起来拉开桌子最下面的抽屉扔了进去。薄薄的杂志落在放着围巾的盒子旁边。
“看到了这条Mila Schon围巾虽然有些不合季节,还是送到你太大那里去了。如果你喜欢,我就很高兴了。”
似乎白色盒子里发出了文子的轻声慢语。
——‘信’绝对不能还给文子,也不能烧掉!这是违背外浦的遗志,他念念不忘的心思都凝结在这里!突然在土井的胸中涌出了一股热烈而执拗信念般的力量。“不要急于处理它,应从长计议。目前只有放在自己手里,才能保持同外浦的精神联系。”土井做出了这种决定,胸中方才形成的空洞似乎被某种东西填满了。
“以后永远不动摇了!”
他拿出信纸,一口气写完了给外浦节子的信。
“头几天您特意光临,连安慰的话也没有讲,真对不起。今天是您丈夫的五七忌日,给我送来了外浦的遗物,多谢。我重新回忆着您丈夫对我的友情。……”
他想,通过写这份感谢信,巩固自己的决心。
电话铃响了,佐伯昌子接了电话。
“是木下正治先生的秘书足立先生打来的。就委托木下先生著作一事想约见您,问什么时候有时间?”
木下正治是桂派议员。
“你替我谢绝吧。你说,现在手头的工作太多,没有时间。”
其实,土井没有心思顾及这些事了。
以防万一,土井不坐人多的地铁,而乘了出租汽车,回到了公寓。
从前天起,土井一直住惯了的这普通房间似乎起了很大变化。他总怀疑自己不在家时有人潜入藏在什么地方。一直慢不经心地过日子的土井,现在变得一进家来小心翼翼地锁好门,好象要把这小小的房间构筑成牢不可破的要塞。这都是为了公文包!
土井开了里屋的灯,然后又开了卧室的灯。他巡视了每一个角落,又仔细地检查了窗户,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把公文包拉到身边。心情依然不轻松。把它藏在什么地方?公寓里没有地可埋。挂在墙上的画框后面呢?这里是首先被人注目的地方。书柜里的书不少,占三分之一的书是有关政治经济方面的,是常用的书,是否把它夹在塞满的书柜里?土井在左思右想。
在书柜前的墙的一角里放着一个大花盆,是悦目的观尝植物。拔出这棵橡皮树,用油纸包好“信”放在盆底,然后再种上别的东西?土井摇着盆里的树干试了试。这时他的腰碰到了书柜,一本厚厚的外国文学书掉在地上,从书里露出了一张纸。是已经陈旧了的油印纸:
诚然进行校内斗争是开展重要斗争的一次演习,我们要全力以赴。我们通过封锁本部的斗争,消除了全体同学对斗争的恐惧心和对前途的担忧。封锁斗争给全校同学带来的,不是我们之间的不团结。恰恰相反,给斗争带来了新的无限的生命力。
不要为一时的困难而动摇!珍惜在诸君心中荫芽的新生命吧!没有封锁斗争就没有新生的革命行动,要维护封锁斗争的胜利果实!这是我们应尽的义务!……
这张纸是十几年前的“纪念品”。为什么没有烧掉它?是为了回忆往事,为了痛苦伤神时抚摸心中的伤口……
土井从公文包拿出“信”装在空茶叶筒里,然后放到床底下。这天晚上,拥着它睡觉了。睡梦中好象听到有什么动静,醒过两次。
天亮了。土井跟平常一样,烤了面包片,做了火腿蛋,烧了水喝了红茶。从邮箱里拿出十月二十一日的晨报,刊有醒目的大标题:“因‘禅让’临近,寺西派意气风发一寺西氏已做好了组阁准备。”
最近,有关寺西正毅和寺西派动向的报道增多了。政宪党总裁的宝座从总理大臣、现总裁桂重信转让给寺西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舆论批判“政权私有化”也无济于事,他们则抬出召开党的大会,用“民主选举”选出总裁的论调。一般的估计,党的大会在十一月中旬召开。
政宪党内分成桂派和寺西派两大势力,桂派占优势。但桂派继续掌权也有困难,所以目前政权禅让给寺西派,以此维持两派的合作关系。传言,他们已经秘密商定,下一次再把政权交还给桂。寺西派没有实力单独掌握政权。新闻界预测,阁僚的比例是,寺西派四个,桂派四个,中间派一个,假如板仓派不参加,寺西派将占他们的席位。
报纸上刊登着寺西破颜含笑的大幅照片,是在自家的庭园和高尔夫球场。他气宇轩昂地对着镜头微笑。
新政权设想是?“现在哪能有那样十全十美的方案”;是否暂时踏袭桂派政策?“现在还没有决定我能就任总理,所以无可奉告。”寺西正毅兴致勃勃地回答着记者团的提问。
桂重信是现任总理和党的总裁,记者团没有向他提过这些问题。桂只简单地谈了当前的经济外交形势。使人感到他已是“前总理”的样子了。他没有去参加总理应参加的国院会议,派了他的代表。桂派是静悄悄的。
报纸上登载了反主流派板仓退介的苦恼而焦虑的面孔,他没有谈任何见解。
土井带着装有“信”的公文包到了“土井办公室”,他不敢把它放在没有人的宿舍而是随身带着。办公室里有佐伯昌子。土井觉得,她是可以信赖的人,但她毕竟是个女人,还是放心不下。画框后面也不行,放在天花板也不行,书柜也不行,衣柜和花盆都不行,没有一个可隐藏的地方了。
那天晚上,土井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起床后,他从床下拿出空茶盒,放在早餐桌上,还在胡思乱想着。如果没有什么可藏的地方,干脆放到厨房的垃圾筒里?
一般的小偷想要的是现款和值钱的东西,不会对这种“情书”感兴趣的。土井现在要防备的是“政治性”小偷,尤其是对警察能施加强大影响力的寺西派的有些家伙。倘若有人猜想到外浦把寺西夫人的“情书”保存了下来,并在去智利之前把它托给了土井信行,他们会立刻设法把它搞到手。那时,他们不会动用警察,而是指使他们手下的帮会组织。
土井带着装有“信”的公文包坐了出租车前往亚当饭店。出租车内的无线电话响了。
“三百一十一,三百一十一。……是明白了。三百一十二。……明白了。……三百一十三。……三百一十四。……明白了。……三百一十五,三百一十五号车。……请到纪尾井町都市中心会馆,在门前叫池田的先生在等,请。……是的,是都市中心会馆的正门前。说是穿了灰色大衣,……三百一十六号。……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