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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竹和清菊两人应了,转身出去,轻掩了门。
看着两人出门,我自己回了里屋,坐在桌边仔细思量起来。
李暮阳这番举动也算是反常了。除了被我言语欺压之时,他素来少有明显喜怒。当初我看他不声不响的,一直觉得他只是个没什么大出息的富家子弟罢了,却没想到这人不仅凭一己之力将生意打点得甚是妥当,心中居然也对李家可能遇到的种种事情早有打算。因此,此时他既做出了不太合常理的事情,我就不能不多留些神。
大约过了一个来小时,院门附近传来阵阵喧嚣。我忍不住开了门出去观望。
只见清竹二人提着大包小裹,累得喘气。橙子她们也在帮着搬东西。
“哎?这是做什么呢?”我一手扶着门,冲着清竹招呼。
清竹连帕子都无暇掏出,只用袖口抹了抹头上的汗,哭笑不得地答道:“这事,我却也不清楚了。”
“少爷大概是和林姨奶奶吵了架吧,要搬到这边来呢。”不待清竹说完,清菊就抢着回答,“南院的几个丫头,看林姨奶奶哭得厉害,大多都不敢帮忙。所以少爷才随便找了人来叫我们去搬东西呢。”
竟是如此缘由,亏得我还想了半天,真是杞人忧天了。
不过这倒也是奇事,李暮阳向来爱惜那丫头,怎么会舍得让她哭成这样?我正想问,忽然想起来李暮阳曾说过为了以防万一,会渐渐疏远林彤。这样想来,这事搞不好便是他故意做出来给林彤看的……
不管怎么说,既来之则安之,我招手让她们把东西先搬进屋子,自己略翻开了几个包裹箱子查看。里面不外乎是一些日常的衣物和他平日常看的书籍等物。
我暗自撇了撇嘴,但还是装作正经地吩咐道:“既如此,你们便把东西好生收着,书籍也摆好了,别让少爷过来再费心查找。”
四十一 惊变(1)
清竹她们果然手脚利落,让我看起来觉得甚是头痛的一大堆东西,在她们手中居然半个多时辰就全部安放得规规矩矩了。我一直坐在厅中,待她们出来说一切已经安置妥当,我才进了里屋。
环顾四周,我的右眼角不收控制地频频跳起来。这哪里还像是我这青春年少黄花大闺女的闺房啊……衣箱柜子里面的东西一时看不到,倒也不提,但床上多了一床锦被——夜里我自然是要再搬到榻上的,桌上少了许多我平日里摆设的玲珑小巧物件,反而替成了雕刻了锦鲤纹样的古朴砚台、青瓷笔架和琉璃笔洗等物,桌边薄薄一摞干净平整的旧书——不像我那些卷了边、染了油渍的书书本本的,至于一边的镂花架子上更是摆满了书籍,连我的玛瑙小花瓶都给挤到窗台角落上去了。
我继续抽搐了几下嘴角,勉强压住了想要直接抬手把这些东西从窗子扔出去的冲动。
“清竹啊,”我端坐在椅上,尽力用正常的音调开口,“这少爷是要搬来了,但我看,是不是我却要搬出去了?”
清竹垂了眼,依旧用惯常的温和正经语气回答:“这样固然少了许多闺阁婉丽之气,但一来少爷的东西不少,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不对房间布置做些改动,二来我觉着少奶奶您平日里也性情爽利,应该不会讨厌这样简洁设置,所以才自作主张减了那些摆设的小玩意的。要是您看着不好,我再摆回来便是。”
我暗中咬牙,心想着,好个死丫头,这么快就彻底叛变了,偏偏说的这一番歪理邪说我又没法辩驳。亏得我一直以为她是个稳重老实的丫头,现在看来,说不定又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见我不说话,清竹微抬了头,笑道:“少奶奶,您别怪我多嘴。可这夫妻间嘛,本来就该相互迁就,不能由着性子来。就算如今您和少爷年纪尚轻,难免有些意气之争,可日后能相互扶持一生的,毕竟没有别人,老话不是还说什么相濡以沫么。”
我来此地后,虽没有特意打听过,但也多少知道这个时代与我熟知的中国古时某些朝代有着相同本源,因此我时常能听到些耳熟能详的俗语,此时再听得那句“相濡以沫”,倒是不感觉惊讶。不过,清竹虽不知道那后半句,我却还是记得的。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李家若真有劫难,与其共同苦苦挣扎,不如各归各处,彼此落得一身干净更好。
一产生这种想法,我不禁自己生生打了个激灵。自那个小镇黄昏开始,我似乎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这可不是好事。
我赶紧回过神来,答应道:“既如此,我也就做你那性情爽利的少奶奶好了,你也甭重新安排了,就这样吧。”想了想,又问道:“前几年做冬衣时候的事情,你和清菊可还记得么?”
清竹点头应道:“上次是两三年前了,我多少还记得些。清菊记性更好,大约比我记得更多,我这就叫她过来。”言罢,她出了门。不一会,清菊便捧着盅银耳羹跟着她一起进来了。
先把宵夜给我放在桌上,两人这才细细讲起了上一次制备冬装的事情。
我虽已来了八九个月,但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衣料、工序、花费等问题都不太熟悉。此时,一边听她们讲,一边自己研了半盏墨,拿了笔草草在纸上记录起来。
“对了,老太太和太太都喜欢什么颜色的料子?”我记完了大体事宜,又问道。
清竹皱眉想了片刻,答道:“老太太的衣物大多是驼色的,但……”
“但老太太却偶尔也爱个略新鲜点的颜色,”清菊笑着抢答,“比如什么藕荷色、雪青色之类的。”
我想了想,吩咐道:“那你们就帮我想着点,这次给老太太做两件鲜亮点的棉衣去,别总是那种灰灰的颜色,看着就让人心里觉得堵着难受。”
两人笑着应了,又说了郑太太和其他众人偏好的颜色。大略计议已定之时,已经是巳时三刻还多,我折腾了一天困得要死,赶紧打发走了她们,自己爬上了床,还想着事情已经准备就绪,过两天吩咐人订料子来看时也不至于出什么洋相。
然而,天不遂人愿。定制冬衣的事情,又被人为推迟了。
第二天和第三天陈婶忙得不可开交,我懒得趁这种时候去给人家加码添事。再加上李暮阳正式搬过来常住,种种事情难免要吩咐人去打点,于是,我索性也就自己安心处理家中这些不大不小却头绪纷繁的杂务。
待到第四天,万事妥当,我差去唤陈婶过来的丫鬟还没回来,南院便来了人,说要请我们过去一趟。
我有些诧异,若是李暮阳有事找我,倒还可信些。可现在他人在我这里,莫非林彤要找我谈心叙旧不成?我的确是懒得与其争斗了,可这也不代表要和她姐姐妹妹的言归于好吧?
虽然有此疑惑,但看李暮阳已做了出门打算,我还是压了种种念头,和他一起往南院过去。
这时已是农历十月中旬,要是按公历来算,如何也要十一月了,虽地处偏南方位,但梧州这一时节也难免寒意袭人。
我一面往手上呵着气,一面斜眼看李暮阳。他这两天一直一副棺材板表情,我不由怀疑被那棺材脸郎中治了伤之后,他反而被传染上了更诡异的什么病毒。正想着,突然见他脸色微变,我也顺了他的目光看过去。
南院一反常态的敞着院门,远远看去,好些眼熟的丫鬟都垂首站在门口。又紧走了几步,仔细看看,除了南院的几个丫头,剩下的竟然都是老太太屋里的,就连如意也在。
“这是怎么了?”我悄声问如意。
她跟见到瘟神似的退了两步,头垂得更低,并没有回答我。
我心里更加诧异,知道该是有什么大事。再看李暮阳,依旧是冷淡神色。得,看来这孩子算是得上了面瘫的毛病了。
一路走进屋里,除了院外那些木桩子似的丫鬟之外,这一路上竟没有一人。我不禁产生了当年奔赴高考考场的紧张情绪。不是我不够淡定,是这事情来得太过诡异啊。
到了门口,我刚伸手,门就自己开了。
我吓了一跳,仔细看去,柳儿站在门内,也没有什么表情,但眼中却透出忧虑不安之色。我心中一沉,若柳儿都能如此,怕不是什么好事了。
硬着头皮进了门,便看到卧房门开着,林彤靠卧在床上。而床边坐着的,就是老太太。
我轻着脚步走进屋子,在距床还有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向老太太行了礼,也不擅自开口,只等人家问话。这叫以不变应万变。
“红叶,”老太太脸色微沉,将一手伸过来,问道,“你可认得这东西么?”
我看她手中是一不大的纸包,甚是眼生,便沉声回答:“红叶并不曾见过,敢问老太太,这究竟是什么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