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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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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到后来越发顺畅,自然而然,从心至口,顺流而出。不知不觉,我竟被诗句中的意境和情绪深深感染了,陶醉了,顿时一种难名难状,似喜似悲的气息充塞了心胸:两千多年前的这首越人歌啊,两千多年前,一个小女孩独个儿在河上,想念曾同舟的男子,自说自话的心事,穿透过两千多年的风霜和战火,依旧缠绵,锐利得教人难以抵挡,如音在耳,如影在目。
  河上,同舟,何其相似……我心中忽动,神思飘摇,另一副图景鲜明起来:青山碧波,荡舟水上,木叶似的小船,船头绿裙白衣的侧影……那滴清莹的水珠象从倾斜的白莲花瓣上坠落水中,丁的一声溅起回音……我探手入水,想去打捞,它早无可寻觅,又象化作魂魄,满湖悠游。青鸟飞越头顶,木叶声声欲醉,自远处飘来……诗念完了,神思却在继续,我转过脸去看她,多近啊,近在咫尺,比在船上还要近,比在马上还要清晰。
  她正入神的注视手中的古钱,在我念诗时她就一直保持那样的姿态没有变过。我莫名其妙的觉得很紧张,生怕她会突然转过头来,同我目光相碰。没有风,室内温暖如春,而供桌上的那对灯火却微微的在摇动。
  蜜黄的,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的她的脸,象夕阳投射下的水影晃动,美得如同虚构,美得不近情理。
  “这首诗,写的是渡河时的事。用心真巧啊。李将军和班夫人,他们也是在渡河的时候认识的。”  她把眼光从古钱移到墙上的人像,轻轻的说。
  我正想纠正她他们两个在跳花会上就已认识,并不是在渡河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可是,这越人歌,明明是以女子的口气写的,该是女子送给同她过河的男子才对呀,为什么李将军,偏要用这首诗,来对班夫人示爱呢?”她又进一步的轻,而缓慢的说。
  “啊,这是因为,”我的呼吸开始紧促,“这是因为,在古时候,男子常爱在情诗中模仿他钟情的女子的口气,呃,也许,他在以已之心度对方,觉得,或者是期望,同舟的她,也怀着同自己一样的心事。”她倏的转过脸来,我在淬不及防中和她相对了,周围暗淡下来,那双眼睛亮得那么眩目,象是把充盈一室的灯光都吸收走了一大半,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内中波光隐现,象平静水面之下正在潮起潜流。
  我心里激动得厉害,几乎快要忘乎所以,我被一种久违的,难以抵挡的冲动激励着鼓动着,简直想都要伸出手去将她拥抱了。然而就在这时,我听见一种奇怪的声音打从远处发生,并且越来越庞大,嘈杂起来。
  我霎时清醒,恢复了理智。注意力转向祭亭外面。
  “那是什么声音,是他们又追来了吗?是他们在喊吗?”  她也听到了。眼睛里的光芒褪去,畏惧的问我。
  我仔细听着。“不象,那不是人声,那是风声。”的确是风声。山里起风了。
  我走到门口,贴着门框伸头出去望了望,嘱咐她呆在里面别动,然后走出祭亭,走到空旷的黑暗的地上,一边观察树林的动静,一边专注的听那风声。
  那风大极了。我从未听过这样强劲的风声。没有一种人声能够抵得上它的万一,白天我们听过多次并为之惊悸的千百人声的呐喊,和它比起来微不足道如同蚊蝇的轻哼。风象来自另一个世界。在深暗的夜里,狂风搅动山林,激发起犹如深海大洋的浪涛,猛烈的,狂野的冲击,扫荡,毁灭。
  我战战栗栗,满心都是恐惧和敬畏,听这宏大的天籁席卷一切。它越来越凶猛,越来越强大了,当我意识到它正在接近时,顿时恐惧万分,不知所措,我甚至来不及想要拔脚跑回祭亭,它就已经到达了。
  霎时间浪涛达到了顶点,四面八方都是暴烈的风声,我置身风暴的中心,吓的要死,以为这下在劫难逃。
  可是,奇怪的,并没有风吹到我身上,当狂风到达的时候,将军坟墓前这一小片无遮无盖的空地上却安然无恙,松柏的树林静穆如常,连坟前的油灯,也不曾闪动一次,只有头顶的松枝不断的起伏,松针零星的在飘落,显示有风吹过来的迹象。要不是整座山都在被震撼,脚下的大地颤动不止,我简直都要怀疑那是否我听觉上发生的幻觉。
  太不可思议了。原来那阵怪风只是打从周围经过。它迅速的到来又迅速的离开。长了眼睛似的,它独独绕开了我们,绕开了将军墓,然后又呼啸着走远了。
  风声离开将军墓,又从此地去往别处。狂飙在附近的山头继续席卷,很长时间都不曾消失过。
  我呆呆的站着,忘了回那间温暖明亮的小房子去。直到寒冷驱逐了心头的抖颤,狂乱的思想恢复了秩序为止。
  “李度,”她在背后轻声的喊我,回身一看,她正手扶着墙,站在祭亭前面的台阶上。
  “哎,我没事,我就来了。是风。好大的风!山区地形复杂,经常会遇到这种短时的狂风的,风大的时候,几百年的大树都可以连根拔起来。好奇怪,这么大的风,咱们这儿居然一点没吹到!现在风过去了,现在没事了。”她隔得老远的,默默的望着我。
  这一夜的后半段,舒薇几乎是在我的怀里睡着的。她被山风突袭那一次惊扰之后,情绪便很低落,总是注意听外面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就很紧张。我宽慰她向她保证不会再有什么事发生了,鼓励她睡一会儿。
  我让她靠着我的肩膀,她却说那样我太累了,自己把头靠在墙壁上,不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的头不断的滑落,起初还能自己醒觉往上提拔,后来就任凭落定在我肩膀上不管了。深夜的山中,两盏油灯的热量是不足御寒的,我把一只手环过她的脖子,放在她冰凉的肩头,轻轻帮她摩挲。
  我很快也睡着了。却不断被舒薇的梦话吵醒。“鬼来了,鬼来了!”她喊起来,“陈新,快跑啊!”她又喊起来,“李度,救救我,李度!”她喊我的名字,在她惊魂不止的梦里要我的保护。总算,她沉寂了,平静了,大概她的梦境发生了转换,不再激烈的呼喊,她轻轻的,如同和谁耳语般的念着什么话。那是一句刚才学来的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她脸上浮现出一种深思的,忧郁的神情,眉毛轻蹙,象有不能解决的心事在缠绕她。
  我怔怔的看着她,长久凝望她孩童般熟睡的脸。她的嘴唇合得不是很拢,鲜红得象是新搽了胭脂,这一天一夜,我从没见过她的嘴唇这样红过。鲜红而湿润,象锦绣山峦之中突然开放的娇艳欲滴的花瓣……头不知不觉凑近了上去。我忘乎所以。我失去了自制力。这次再没有一阵风来将我打断。在镇山村,我的故园外的坟山上,在古墓之畔,祖先的祭亭,长明灯照临的这个闹鬼的深夜,我吻了她。没有一个人知晓。连她自己在内。除了祖先的画像。
  那样轻轻的一个吻,连一只睡着的青鸟也不会被惊醒的。我几乎感觉不出自己已经接触到了她,就赶忙的脱离了。
  她果然没有惊醒。从此也不曾说过梦话。头偎在我肩膀上,象一只冬夜里畏寒钻进主人被中的猫一样,尽量的躺在我的怀中,沉沉睡去。
  情如初夜之寒,开始浑然不觉,自以为可以抵挡。逐渐的浸骨入髓,再难逆转。
  第三部分完前六部分 第三十一章温泉(31)刚进镇山村那阵,舒薇曾说村里的石头房子让她感到冰冷,没有生命的气息,我跟她开玩笑,说我们今晚就要睡在这坟墓里面,她还很高兴的样子。没想到,现在差不多竟应验了。我和她,就在镇山村第一座最古老的坟墓之侧,度过了在镇山村的第一个夜晚。
  在昨天的这个时候,我们还全不认识。那时我正准备赶一早的火车去镇山村,而她正准备赶同一趟火车去大瀑布。这就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纽带。细若游丝的一根线,却意外的把我们两个全然不相关的人扭结在了一起。至少,到现在,不能够分割得开。
  命运的不可预料,正如爱情的不可预料一样。
  在坟前的一夜并不象通常的那么恐惧。坟前灵灯照亮的一隅,却成为闹鬼的凶险夜晚中唯一安全的掩蔽所。让我们:两个受到它保护的人,在这同光明与人烟隔绝的荒原,鬼魅游荡、磷火闪灭的丛林纵深,依然占据一处仅属于活人的领地。
  鬼不曾来,妖不曾来,山精树怪不曾来。连风也吹不到我们。
  一夜直到天亮。
  我先醒来。舒薇还睡着,保持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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