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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一闹,早就饿得前胸贴肚皮;看见杨立功来了,有意把脸低下。这不仅是因
为他被李小红一顿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更因为他哭过,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根本没法见人。杨立功见他那可怜样,淡淡地说:“你回屋吃吧,这里怪凉的,你
会感冒的。”
小文没做声。吃完了,摸摸嘴。把头低得很紧,贴着墙沿溜出来。杨立功关上
厨房的门,跟在他后面。刚要回房间。没想到小文回头楚楚可怜地对他说:“大功
哥,我睡不着了,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他心想,深更半夜的,这小鬼又要拿我开心,我才不管呢。可是话到嘴边却是:
“那你上我屋里来吧……”
杨立功一生最大的优点和缺点就是心软,这让他自己有的时候都头疼。他的屋子
在三楼,两个人悄悄地摸回杨立功的房间,小文倒是大方,径直就上了杨立功的
床,乖乖地趴在那里。杨立功给他盖上被子,也躺在他身边,俩人都不开口说话。
杨立功想起上一次小文进这屋子的时候,那个嚣张,那个得意,而现在……他又
蔫又哑威风扫地,象只收了伤的小老鼠一样窝在他的床角。
张仲文之所以睡不着的主要原因是他爸爸打得好凶,他屁股都被打肿了,他不
敢躺不敢坐,游戏机也被没收,生活失去意义,所以精神的沮丧加上肉体的伤痛
所以失眠。他不在乎和谁说话,最重要的是可以让他忘记那些烦心的事情。其实
他对这个天下掉下的哥印象一般,他知道那是他二舅妈从以前的家里带来的,彼
此之间没有什么血缘的关系,叫他一声哥无非是他年纪比较大;不过他也不讨厌
这个可以让他任意指使还从来不记仇的哥,虽然苯了点,不过还挺向着他,比如
今天他就在掉进水泡子的一瞬间想着自己……其实有个哥也挺好的。
“小文,你还疼吗?”杨立功轻轻地问。
“费话,打你你不疼?”张仲文习惯成自然地说。
不过杨立功早已适应了这娇惯坏了的小孩,苦笑:“我发现了,你哭怎么不出
声啊?你爸打你打得那么狠,你都没哭出来一声,只是叫。我觉得你挺怪的。”
“你看我挨打心里挺高兴的是吧?”小文善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杨立功考虑了一下,“有一点,不过现在觉得你挺可怜的。你爸爸好象从来都
没对你笑过,他就知道把你关起来让你看书,你才这么小,至于吗?”
这句话说到小文心里去了,他愤闷地说:”我爸就那样,他各痒(注E)我,我
也不愿意理他。”
“原来你也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师找我爸的类型啊?呵呵……”
“我不怕他,只不过,我拿他没有办法,谁叫他是我爸爸呢?”
“喂……小文,你真的是……”他想问,你是不是真象大人说的那样,是条蛇精
托生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在这黑漆漆的夜里,那些话讲起来怪吓人的。
再说,他怕小文不高兴。可是小文却明白他的目的,央央不乐地说:“谁知道呢?
也许吧。他们都说我是一条有两千三百多年道行的蛇精,可是我想了,我真要是
那么厉害,早就刮一股大风把学校吹跑,咱就再也不用上学了;而且我就把世界
上所有好看的连环画书和游戏卡都抢回来,嘿嘿……我还让电视上二十四小时都
播动画片……嘿嘿……”他突然陷入了狂想中,竟然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杨立功
第一次听他说出这么天真的话,心里也觉得好笑,叹声暗说:可怕的小孩子也是
小孩子。
“小文,你是有特异功能吧?我看过一些书,说有些人可以预测未来发生的事
情,对了。我还知道外国有一个叫……叫什么丹玛斯的老头预言了第二次世界大
战,他还说1999年是世界毁灭,到时候人类灭绝,很恐怖的,你知道吗?”杨立
功想今天遇见了专家,应该听他是怎么个说法。没想到张仲文一听笑得更欢了,
他没好气儿地说:“他放屁你也信!我告诉你,外国人那一套,全凭感觉,蒙上了
就吹他厉害,蒙不上就埋怨技术不先进。呸!我1999年才十九岁,他就咒我死?”
“那小文,你说我1999年的时候在干什么呢?”
“不知道。”
“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杨立功觉得他知道,
但他不说,就将他。
“大功哥,我口渴了,你给我倒点水喝好么?”张仲文不知道是想插开话题,
还是真渴了。杨立功刚想说:“你自己不会去喝?”可是他心太软,不舍得把刚躺
一会儿的小文弄起来,只好自己起来,摸黑给他倒了一杯水,埋怨他:“你吃了那
么多咸肉,不口渴才怪!”
张仲文咕咚咕咚地把水喝了下去,笑嘻嘻地说:“大功哥,你心真好。我决定
以后不欺负你了。”
“但愿吧!”杨立功回到床上。他累了。想睡觉了,可是张仲文还缠着他,对他
说:“大功哥,你给我讲将你以前的事吧?好不好吗?”
杨立功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他翻过身,不快地说:“你喝了我倒的水,不就
什么都知道了吗?还问我干什么?”
“大功哥,你是想你爸爸了吧?他对你好么?”小文直接切入主题,不想和他
费话。
杨立功心里抖了一下,他的确是很想他的爸爸。尤其是看见周围的小孩子在爸
爸面前撒娇,甚至是挨打,他都很羡慕;他到乔家来,虽然上上下下对他都很不
错,可是在人心处那种群体排斥的疏离感是很难消除的,他常常有寄人篱下的压
迫感,他虽不曾说出,但他那过去属于自己家庭的温暖和亲切是怎样也无法取代
的。杨立功幽幽地说:“我爸爸不象你爸爸,他是个很幽默的人;我爸爸还活着的
时候,总喜欢带我去钓鱼。我爸骑着自行车带着我,我就坐在他前面的怀里;我
们走好远的路到一个大水库那里去。那里到处都是田地,青青的,我爸爸在岸边
钓鱼,我就在地里到处跑……我爸爸有病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时候,我在家里总缠
着他要他和我说话,他还对我说,大功,等爸爸好了,就带你去……”杨立功说
着说着,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
“大功哥,你哭了?”小文小心地问。
“没。”杨立功慌忙抹了一下眼睛。“大功哥,你要是喜欢钓鱼。我就让大舅二
舅带你去,咱们这里的江啊河啊泡子的可多了,鱼也很多。咱们带着锅去,直接
在岸边架上火,一边烧苞米,一边钓鱼,不过我们不兴钓的,都用网捞。捞上来
鱼就煮鱼汤喝,对了,大功哥,你钓上过鱼吗?”
“没有……有!不过很小,才手指头那么大,我看它那么小,就把它给放了。
我爸爸钓得多,他一下午钓过十九条呢……我没有耐心,总是坐不住。我爸爸以
前手把手地教我我都不愿意钓,现在想学也没有人来教了。”杨立功的话里残杂了
很多忧郁。张仲文见他难过,就说:“大功哥,我钓过鱼的,你猜我钓的鱼有多大?”
“有多大?”
“可大了……有十几斤沉呢,可长了,大概有五米吧!我们在家里吃了好几天
呢!”张仲文神气地说。
杨立功心想,五米?是蛇吧?可他不敢这么说,好奇地问:“什么鱼啊那么长?”
“带鱼啊!真苯!”
“你在哪里钓的啊?”杨立功张大了嘴。
“江里啊。你不还去看过的吗。”
杨立功一下子就笑得喷出声来,他哈哈地喘着气,用一根手指在张仲文的小鼻
子上轻轻戳了一下,说:“
小鬼头!编瞎话也得有点常识吧?带鱼是海里的,怎么会在咱们这里的江里出
现啊!哈哈哈……逗死我了。”说完亲切地楼着张仲文,在他身上拍了起来。张仲
文见他笑了,知道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也不计较他笑话自己,也跟着嘿嘿地乐起
来。
忽然杨立功说:“小文,你身上有一种气味!”
“啊?什么啊?是不是今天打架时候沾的臭泥巴还没洗干净啊?”张仲文恩慌张
地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杨立功拉住他,“不是啊,是一股香味,好象是花的味道,
小文,你真没羞,你是个男孩子还学人家小女孩,往自己身上喷香粉了是吧?”
杨立功和小文贴得很近,可以闻到他身上真的有一股说不出的香气,带着花的芬
芳,又有青草的干爽,淡淡的,闻起来很舒服。
“不是啊!不是啊!那是药味!”张仲文连忙解释。“大功哥,你别看我挺胖的,
其实我身上有很多病。我生下来的时候身体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