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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已被人废弃了——窗帘拉上了,谷仓门关着——但你只有试一
下才能确定。自从两年前格莱克·斯蒂尔森和他母亲从俄克拉荷
马搬到奥马哈后,他一直信守这一格言。刷房生意并不是什么了
不起的事业,但他需要暂时离开那稣一会儿,这虽然有点儿读
神,但可以原谅。但现在他又回来了——虽然不是回到祭坛上。
另外,不用装神弄鬼了,也让他觉得很轻松。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这时,从谷仓里蹿出一条大狗,它的
耳朵向后耷拉着,冲着他吼叫。“你好,狗儿。”格莱克用他低
沉,悦耳,富于魅力的声音说——这声音已经是一个经过训练的
演说家的声音了,虽然他才二十二岁。
狗儿并不理睬他富于魅力的声音,继续向前跑来,想要把推
销员当午餐吃掉。·格莱克又坐回到汽车内,关上门,按了两次喇
叭,汗珠从他脸上滚落下来,把他的白色亚麻套装染成了黑灰
色,他的背上也冒了汗,他又按了一次喇叭,但没有人出来答
应。那些乡下佬一走是开着车进城了。
格莱克微微一笑。
他没有把车开出私用车道,相反,他探身从身后拿出一个喷
雾器——只是这个喷雾器里装的是氨水。
格莱克拔掉盖子,又从车里走出来,得意洋洋地笑着,本来
是蹲着的狗马上又站起来,一边吼叫一边向他冲来。
格莱克继续微笑着。“很好,狗儿,”他用悦耳,富于魅力的
声音说。“你尽管走过来,过来你就会得到它。”他痛恨这些丑陋
的乡下狗,这些狗在宽大的庭院里跑来跑去,傲慢之极,你可以
猜到它们的主人也一样傲慢。
“操他妈的乡巴佬,”他低声说,仍然微笑着,“过来,狗
儿。”
狗来了。它微微俯下身,准备扑向他。谷仓里,一头牛在眸
阵地叫,风轻轻吹过玉米地。当狗扑过来的时候,格莱克的微笑
变成了冷酷的狞笑。他一按喷嘴,把刺人的氨水直接喷进狗的眼
睛和鼻子。
它愤怒的咆哮立即变成短促。痛苦的嗷叫,随着氨水的进一
步腐蚀,这曝叫又变成了哀呜。它马上摇尾乞怜,看家狗变成了
一条被打败的杂种狗。
格莱克·斯蒂尔森的脸阴沉下来,眼睛眯成难看的两条缝。
他迅速走向前去,对着狗的腰狠狠地飞起一脚。狗发出一声悲惨
的尖叫,由于疼痛和恐惧,它没有逃向谷仓,而是转过身向导致
它痛苦的人发起了进攻,这就注定了它的毁灭。
它吼叫一声,猛扑上来,一口咬住格莱克白色亚麻裤的右裤
脚,撕开了裤子。
“你这狗杂种!”他又惊又怒地喊道,又飞起一脚,把狗踢得
在尘土中打滚。他又赶过去,一边喊一边踢,狗的眼睛流着泪,
鼻子疼痛难忍,一条肋骨断了,另一根也裂开了,这时它才意识
到这个疯子的危险,但已经太晚了。
格莱克·斯蒂尔森追着它穿过灰扑扑的庭院,气喘吁吁地喊
着,汗水从他面颊上滚落。狗被他踢得尖叫不止,几乎爬不动
了,身上五,六处都在流着血,它快死了。
“你不应该咬我,”格莱克低声说。“听到了吗?你不应该咬
我,你这条臭狗,没有人敢惹我,听到了吗?没有人。”他用血
迹斑斑的鞋尖又踢了狗一下,但狗只发出一声低低的,嘶哑的叫
声,让他很不满意。格莱克的头很疼,这是因为在炎热的太阳下
追赶狗引起的,最好别昏过去。
他闭上眼睛,急促地呼吸着,汗水像眼泪一样从他脸上滚
落,被打断肋骨的狗在他脚边慢慢死去。五颜六色的光点随着他
心跳的节奏,从他眼脸后面飘过。
他的头很疼。
有时,他怀疑自己会不会发疯。就像现在一样,他本来只想
用喷雾器里的氨水喷一下狗,把它赶口谷仓,这样他就能把自己
的名片插到纱门的门缝里,以后再回来推销。现在你瞧,事情弄
得一塌糊涂。现在他根本不能再留下名片了。
他睁开眼睛,狗躺在他的脚边,急促地喘着气,汗水滴滴答
答地从它的鼻子往下流。格莱克低头看时,狗谦卑地舔舔他的
鞋,好像承认它被打败了,然后安静地死去。
“你不该撕我的裤子,”他对它说。“这裤子花了我五块钱,
你这条臭狗。”
他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如果那个乡下佬克莱姆和他的妻子以
及六个孩子从镇上回来,看到推销员打死了他们的狗,那可不妙
了。他会被解雇的,公司可不雇用打死基督徒养的狗的推销员。
格莱克神经质地咯咯笑着回到汽车边,钻进汽车,迅速把车
倒着开出私用车道。他向东开上了一条土路,这条路笔直地穿过
玉米地。他把车速开到每小时六十五英里,在汽车后面扬起一大
片尘土。
他不想被解雇,至少现在不想。他赚了很多钱——除了公司
给他的之外,他自己还在悄悄地赚钱,他干得很不错,另外,四
处旅行可以遇到很多人……很多姑娘。这是一种很好的生活,只
是一一一一
只是他并不满足。
他继续开着车,头在咚咚地跳。不,他就是不满足,他觉得
他应该干大事,而不只是开着车在中西部卖《圣经》和偷偷摸摸
赚点儿小外快。他觉得他天生是要干……干——
惊天动地的事业的。
对,的确是这样的,几个星期前,他和某个姑娘在谷仓的干
草堆上搞。这姑娘的父母开车到集市卖鸡去了,她主动挑逗他,
问他要不要喝一杯柠檬汁,接下来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当他们
完事后,她说跟他搞就像跟一个牧师搞一样,他打了她一个耳
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打了她耳光后就离开了。
啊,不是这样的。
实际上,他打了她三,四个耳光,一直打到她哭着喊救命,
然后他不得不施展全身解数来安慰她。那时他的头也很疼,眼前
直冒金星。他努力使自己相信这是由于干草堆太闷热了才引发了
头疼,但其实并不是闷热导致头疼的,而是某种阴暗疯狂的情绪
造成的,当狗撕开他的裤子时他就感到了这种情绪。
“我没有发疯。”他在汽车中大声说,迅速摇下车窗,让夏天
的热气和尘土味,玉米味以及肥料味吹了进来。他打开收音机,
声音放得很大,听着帕蒂·佩杰的歌,他的头疼减轻了一点儿。
这其实是控制自己情绪的问题——也是保持自己的工作记录
完美羌暇的问题。如果你做到这两点,就不会头疼了。他在这两
方面做得都越来越好,他已经不像过去那样经常梦见他父亲,在
梦中,他父亲歪戴着帽,冲他吼道,“你是个废物,小崽子!你
他妈的是个废物!”
他不常做这种梦了,因为梦是错误的,他再不是个小患子
了,对,他曾经又瘦又小又多病,但现在他长大了,他在照顾他
的母亲一一一
他的父亲死了,他的父亲看不到了。他不能让他父亲认错,
因为他在一次油井爆炸中死了,有那么一次,格莱克想把他从坟
墓中挖出来,对着他腐烂的脸喊道:“你错了,爸爸,你说我的
话错了!”然后狠狠地踢他一脚,就像——
就像他踢那条狗一一样。
头疼好些了。
“我没有发疯。”在嘈杂的音乐声中他又低声说道,他母亲经
常告诉他,他是注定要干大事的人,格莱克对此深信不疑。问题
是要控制那种事情——像打姑娘耳光或踢狗——的发生,并使他
的工作记录完美无暇。
他确信,当时机成熟时,他是会干出一番大事业的。
他又想起了那条狗,脸上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他会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的。当然,还需要几年的时间
努力,但他还年轻,不用着急。他相信自己最终会成功的。
上帝保佑那些阻碍他的入吧。
格莱克把一条晒得黑黑的胳膊搭在车窗上,随着收音机吹着
口哨,他一踩油门,把车加速到每小时七十英里,穿过依阿华的
农田,飞快地向未来驶去。
第一章‘
那天晚上,有两样东西给莎拉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玩命运
轮的好运气和那个假面具。但是,几年后,随着时光的流逝,她
常常想起的却是那个假面具——在此之前,她根本不敢回想那个
可怕的夜晚。
他住在克利维斯·米尔斯镇的一间公寓。莎拉到那里时七点
四十五,她把车停在拐角,按了门铃进了大门。今天晚上他们开
她的车,因为约翰尼的汽车的轴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