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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诚、爱国的德国士兵的懦夫和卖国贼做的吗?是我们做的,是我们把这种繁荣昌
盛带回给德国的,就是二三十年以前的我们这些人。”
他从窗口转过身来面对着密勒,两眼闪闪发光。但同时他也在估量着从他在地
毯上踱到的最远点到壁炉旁边的铁拨火棍之间的距离。密勒注意到他的目光所向。
“现在,你来到这里,代表着年轻的一代,满脑袋空想,只关心自己的事,把
枪对着我。为什么不想想德国,你自己的祖国,你自己的人民呢?你以为你是代表
着人民前来追捕我的吗?你以为这是他们,德国人民,所需要的吗?”
密勒摇摇头。“不,我不这么认为。”他简短地说。
“那么,很好。假如你叫来警察,把我交给他们,他们可能错误地搞一次审判
——我只说“可能”,因为甚至这点也是不能肯定的,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所有亲
眼目睹的人散的散,死的死了。所以,放下你的枪回家去吧,回去好好读读那段时
期的真实历史,弄清楚那时候德国的伟大和今天由象我这样的德国爱国者所建设起
来的繁荣昌盛。”
密勒一直沉默地坐着听他高谈阔论,怀着惊讶和越来越大的厌恶心情观察着他
面前这个在地毯上踱来踱去的人,这个人正设法使他接受一种陈腐的意识形态。他
想举出他所了解的人以及千百万其他人的许多许多实例,指出这些人都既不需要也
不认为为了追求荣誉就得屠杀千百万人。但是他表达不出来,每当需要的时候总是
找不到词儿。结果他只好坐着,瞪眼看着,直到罗施曼把话讲完。
沉默了几秒钟后,密勒问道:“你曾经听说过一个叫做陶伯的人吗?”
“谁?”
“所罗门·陶伯。他也是一个德国人,一个德国犹太人。他从始至终都在里加。”
罗施曼耸了耸肩:“时间过去太久了,我记不得他。他是谁?”
“坐下来,”密勒说, “这段时间里你就老实坐着。”
罗施曼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坐回扶手椅里。由于他越发相信密勒不会开枪,
心里就一个劲地只管盘算如何能在密勒出去之前把他逮住的问题,哪里顾得上一个
微不足道的,死去多年的犹太人呢。
“去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陶伯死在汉堡,他开煤气自杀了。你在听吗?”
“是的,如果我必须听的话。”
“他留下了一本日记。这是他的经历的一份记录,他碰到了些什么事,你和其
他人在里加和在别处对他干了些什么,但主要是在里加。他活下来了,回到了汉堡,
他活了十八年,直到他确信你还活着并且再也不会被审判了。我拿到他的日记,它
是我今天到这里来找你这个换了新名字的人的起因。”
“一个死人的日记是不能作为凭证的。”罗施曼咆哮说。
“在法庭上是不能,但对我已经足够了。”
“你真是为了一个死去的犹太人的日记才上这儿来找我的吗?”
“不是,一点也不是。这里有一页日记我要你念一念。”
密勒翻到日记的某一页,把它推到罗施曼的膝前, “拿起来,”他命令道,
“高声念。”
罗施曼打开纸页开始念起来。那是陶伯叙述罗施曼杀害一个佩带着橡树叶骑士
十字勋章的无名德国陆军军官的一段。
罗施曼读完了这一段,抬头望着。 “那又怎么样呢?”
他说,感到莫名其妙,“这个人打我。他不服从命令。我有权扣留那条船把犯
人运回来。”
密勒把一张照片扔到罗施曼的膝上:“这是你杀死的那个人吗?”
罗施曼看看照片,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呢?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克力”一声,密勒用拇指扳下了保险,把枪对准了罗施曼的脸:“是不是这
个人?”
罗施曼又看了看照片,“是的,就是这个人,那又怎么样呢?”
“他是我的父亲。”密勒说。
就象拔掉了塞子似的,罗施曼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全跑光了。他张大了嘴,他的
目光落在离他的脸只有二尺远的枪身和紧握着它的那只手上。
“噢,天哪!”他低声说, “你根本不是为了犹太人到这里来的。”
“不是的,我为他们感到难过,但不是那种难过。”
“可是从那本日记里,你怎么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呢?
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姓名,写日记的这个犹太人也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呢?”
“我的父亲于一九四四年十月十一日在奥斯特兰被杀害,”密勒说,“二十年
来这是我所知道的全部情况。后来我读到了日记,同一个日子,同一个地点,两个
人有着同样的军阶。最主要的是两个人都佩戴着橡树叶骑士十字勋章这种给战场上
的勇士的最高奖赏。并没有授给很多人这样的奖赏;授给陆军上尉的就更只有极少
数几个。两个相同军阶的军官在同一天死在同一个地点,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罗施曼知道他所面对的这个人是任何雄辩也说服不了的。他好象中了邪似地盯
住手枪: “你要杀死我。你千万别那样干,别那样冷酷无情。你可别那么干,我
求求你,密勒,我不想死。”
密勒倾身向前,开始讲话: “听我说,你这堆让人恶心的臭狗屎。我听你说
了一大通,你那些胡言乱语早就叫我倒胃口了,现在该听我说了。同时我好打定主
意是让你死在这里,还是把你送到监牢里去了结你的残生。
“你竟敢如此厚颜无耻地告诉我,你,所有的人中只有你,才是一个爱国的德
国人。我会告诉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和你那一伙过去是,现在还是从我们国家
的阴沟里爬到当权地位的最卑鄙的无赖。你们这些脏东西以一种我国历史上从未见
过的方式,玷辱了我的祖国达十二年。
“你们的所作所为使全体文明人类感到厌恶和愤慨,并留给我们这一代人一份
可耻的遗产,使我们在以后的生活中将永远无法摆脱。你们的整个一生都是在糟踏
德国。你们这些杂种压榨德国和德国人民直到他们不能再为你们所用,然后看准时
机,溜之大吉。你们把我们搞得败落不堪——我指的不是轰炸造成的破坏,要没有
你们这一伙,德国哪能败落到这种地步。
“你们过去连勇敢也是谈不上的。你们是德意志或者奥地利前所未有的最可憎
的懦夫。你们为了私利,出于疯狂的权力欲,屠杀了千百万人,然后你们逃跑了,
让我们去受苦受难。你们一见俄国人拔脚就逃,却用绞刑和枪毙来强迫陆军继续打
仗,然后你们就失踪了,留给我们的则是去把骨灰盒领回来。
“即使我们可能忘掉你们对犹太人和别的人民的所作所为,我们也决不能忘记
你们一伙是象狗一样逃的逃躲的躲。
你还侈谈什么爱国主义,你根本就不懂得这个词的意义。至于你竟敢把陆军士
兵和其他也是真正为了德国而战斗的人们称之为“同志”,那简直是该死的亵渎。
“作为你所毫不掩饰地加以蔑视的年轻一代的德国人,我还要告诉你一点,今
天我们所有的繁荣昌盛,那跟你们是毫不相干的。它来自那些成千成万每天都在辛
勤劳动的人们,而在他们的一生中是从来没有谋害过任何人的。至于象你这类至今
还可能混在我们中间的杀人犯,就我和我们这一代来说,我们宁肯少繁荣一些,也
非得把你们这些渣滓从我们周围清除干净不可。顺便说一句,这个日子对你来说已
经不远了。”
“你要杀死我啦。”罗施曼咕哝着。
“事实上,我并不。”密勒把手伸到背后将电话机拉到书桌上他坐着的地方,
他眼睛不离开罗施曼,枪也对着他。
他从支架上拿起话筒,放在桌上,拨动号盘。拨完后,他拿起话筒。
“路德维希堡有个人要跟你谈谈。”他说。他把话筒放到耳边,话筒里一片沉
寂。
他把话筒放回支架上,重新拿起来,听听有没有拨号声。没有。
“你把它掐断了吗?”他问。
罗施曼摇了摇头。
“听着,假如你把电话掐断了,我马上就在这里毙了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