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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同摔倒在地上,压坏了一片青草。两匹战马停了下来,轻轻靠在一起,一边吃草
一边蹭着脖子。
苏米雅很快又一次后悔自己这么冲动。她没想到强烈男子气息会将自己全然包围,让她手
足酸软。她被压在身下,绝望地在草地上摸索,可是连细小的石子也没有一粒。让一个男
子这么近抱着实在让她怒不可遏,她开始乱抓乱踢,可是手被他稳稳当当地摁在身下,脚
也徒劳地在空中画圈。她一口咬住汉原的肩膀。
一股腥甜渗进她的嘴唇,同时看见那个男子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却又舒展开来。他竟然还
笑!苏米雅恼怒地想,又咬得重了些。汉原无奈地摇了摇头,忽然示意她看看山坡上面。
苏米雅咬着他的肩膀不松口,眼角却好奇地瞥过去,看见两匹战马亲昵的靠在一起,突然
想笑,一时有些犹豫,忽然看见他低下头来,在自己额头很轻柔地吻了一下。
苏米雅觉得自己的力气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任由汉原抱着,两个人滚进了山坳里
的水潭。
清冽的水漫上来,浸过全身,她挣扎着从水里抬出头来,张嘴正要呼吸,忽然阴影过来,
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被他狠狠地吻住。她感觉柔软的舌头忘情地交织在一起,有些为自己的
不由自主恼火,很想用力咬下去,可是牙齿一接触到他的舌头,却无端地不舍,只是轻轻
咬了一下。然后,听见他闷哼了一声将脸转开,于是夕阳又晃了自己的眼睛。
她赶紧把他的脸捧回自己面前,深深地吻下去,两个人重重倒在水边的草地上。她感觉自
己的衣裳正逐被剥离身体。皮肤暴露在温暖的阳光下,仿佛被细小而轻柔的舌头吻着,她
不禁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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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作响的篝火边,苏米雅枕着他的身体,沉沉睡去,神态安详。
但是在梦中,她却恐惧地发现自己又站在那扇窗户前。小心翼翼打开窗户,四周是一片虚
空,甚至自己也是站立于一片迷茫之中,脚下悬浮。只有对面那扇窗户看得清清楚楚。它
在她开启自己窗户的时候,正好闭合。周遭无所不在的混沌压迫着她,她觉得无法呼吸,
心中只有一个冲动——打开对面那扇窗。
那扇窗户看上去并不远,但苏米雅伸了手臂还是够不着。四周的雾气越来越浓,越来越让
她窒息。往常这个时候她总是会突然惊醒,但是今天没有。她定了定神,发觉自己依然身
处其间,无处可逃,索性爬上窗台,跳了出去。
窗外,她仍然站在虚空之中,脚下无一实处。回头看去,滚滚的云雾如咆哮的风暴席卷而
来,却寂静无声。她感觉心脏因为被极度的恐惧所攫取而紧缩,本能地拼命向前奔跑,不
断伸手去够那扇窗户,但它一直清晰地在面前显现,却无法触摸到。
后面的雾气越来越近,苏米雅绝望地喊了一声,朝前猛扑了过去。这次,碰到了窗户。她
使出全身的力气砸开窗户,里面一个男子仿佛听见响动,回过头来。
苏米雅看见了汉原的脸。他亲切地微笑着,仿佛她是一个久违的老朋友。这么一瞬间,苏
米雅仿佛忘记了身后的危险,只觉得满心委屈,顿时哭了出来,深深把自己埋进他的胸口
。
恸哭之中她忽然发现自己倚靠的这个胸膛在渐渐失去温暖和柔软,于是吃惊地抬起头来。
汉原正低头微笑,仿佛要抚慰她,一只手在她身后抵挡着什么,但是它不再是那个苏米雅
所熟悉的男子,而是一尊冰冷的石像。这些岩石想必非常苍老,很多地方已经风化了,不
时有细小的石砾从他的脸上和身上剥落,这使得僵死的笑容更加诡异。
苏米雅惊恐地回头,石像的手正抵挡着滚滚而来的云雾。它们同样凝固在身后不远的地方
,壁立千仞。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苏米雅呆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有隆隆的雷声传来,所有的一切都在微微颤动。
突然,一阵狂风吹过,身后的雾山瞬间崩塌,化为无尽的细沙,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她恐
惧地转过脸,想重新躲藏在石像的怀中,却发现他也正被飓风吹成齑粉,随同那些云雾之
沙而消散。苏米雅在心里拼命呼喊,却没有声音:“不——”,双手绝望向前伸,想抓住
已经变成粉末的衣角。
那个不变的笑容慢慢散开,远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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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冷汗。他喘息了一阵子,慢慢平息下来,发现窗外天已经蒙
蒙亮了。他被刚才的那个梦魇搅得毫无睡意,于是走进浴室狠狠洗了个澡。
作为一个心理学硕士,他从来不相信梦的预兆之类的说法。但是这个梦已经重复出现了好
几次,他有些不安。
从浴室出来,翰远从书架里找出厚厚的弗洛伊德《梦的解析》,吹掉上面浅浅的灰,然后
坐回床上,随手翻看。他并不相信弗氏将所有梦境归结于性欲的理论,但不得不承认自己
这个梦的性暗示实在太明显了。他想知道有没有相似的例子来给自己一些比较“科学”的
说法来安慰自己,再说,那个向他奔跑过来的女子有着一张酷似苏娅——他最近那个病人
的脸。
…鹊桥仙
回复'15':内心里他并不以做春梦为耻,何况梦中的女主角是他一个并不熟悉的病人,虽然他不得不
承认自己的确喜欢她。翰远感兴趣的是梦境中反复出现的窗户。很小的时候,这个关于窗
户的梦就反复出现在他的睡眠中,但并没有另外现身的女子。那时沉默寡言的他就固执地
认为,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和他心心相通却无法和他相见。每天夜晚,当他关闭窗
户,在空旷的房间里独自睡去的时候,那个人就会打开对面的窗户,守护他;而当他醒来
,开启自己窗户的时候,也会为那个正在关窗的人默默祝福。
翰远慢慢长大,守护他的这个从未见面的人也渐渐离开了他的生活。虽然有时候会静静地
想起,他却已经开始觉得那不过是小时候安静孤僻的自己所做的一个幻想罢了。但是这次
苏娅的出现,让他又站到了这扇窗户面前。
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次窗户被她打开了。翰远听见响动,非常吃惊。在记忆里,这扇窗
户从来没有在关闭的时候被惊动过。他慢慢转身,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子。没有人告诉翰远
,但他内心了然这是一个久违的朋友,便忍不住微笑起来。她理所当然对自己也特别熟悉
,轻轻扑进他的怀里,和他热烈相吻做爱。他们在一片虚空浩瀚之中相遇温存。
翰远一边无心地翻着书页,一边想着梦中的缠绵。他觉得奇怪,自己从来没和苏娅有过肢
体接触,在梦里却对她的身体有那么清晰的细节印象:鼻翼上悄悄沁出的汗珠,蓬乱而蜷
曲的长发,肩头光滑的肌肤,因为用力而渗出的汗水在毛孔处聚集成为透明的一滴,在到
达高潮时背部和腰微微抽搐,以及急促的呼吸——这一切都历历在目,仿佛真的发生过。
他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把《梦的解析》翻完,他仍然没有找到任何
有用的、可以说服自己的东西,于是随手扔在一边,拿起床头自己最爱看的《新齐谐》。
他饶有兴致地看袁枚讲述一个又一个的鬼怪狐仙故事,忽然有个念头:这个闯入他梦境的
热烈女子,会不会是哪个狐仙化身为他认识的面孔而来和他偷欢的啊?无所谓了,只要不
让自己“面带黑气,为妖所凭,身渐羸弱,神思不属”就好。
他觉得自己这样迷信的念头和自己六年的心理学教育格格不入,有些滑稽,于是决定起床
上班。苏娅已经预约了今天上午向他报告她昨晚做的梦。她抱怨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做同
样一个杀人的噩梦。翰远给她开了些轻度镇静的药,又让她每个星期来做一次汇报,看看
这个梦境是否仍然出现,频率是否减轻。
他在衣柜里仔细挑选了一件白色衬衣和一条藏青的卡其布休闲裤,然后在穿衣镜面前审视
了自己一番,才收拾上班的文件,他犹豫了一下,带上了那本《新齐谐》。
翰远在办公室静静坐着,悠闲地看书。但是一直坐到下午两点,苏娅都始终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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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月光如水的大草原上,对面的骑者飞奔而来,青色光芒的战刀斜拎在手中时,苏娅意识
到自己又进入了这个残暴的梦魇。她轻轻叹口气,放开约束身体内凶狠奔腾血液的闸门,
顿时她的身体象豹子一样紧绷起来。苏娅扎了下马刺,坐骑便向前飞奔,她低低地伏下身
躯,风声在耳边呼呼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