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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扬的泪在眼窝里打转;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
玉宁;对不起;我知道你因我爸特恨我;甚至你都不原意来医院看我;虽然雷子怕我难过骗我说你答应天天来看我;但我明白你根本不会原谅我,因为我爸伤你太深。玉宁,说实话,从你家开完party回来后那两天我是最痛苦的,显示知道你爸爸因为我爸爸而去世,接着我的女友,菲菲,说她曾经是你的女友,况且在相国寺那夜你告诉我你一直爱着你的女友,你当时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知道菲菲向我提起你,我才知道她是你最爱的女友。我要把她归还给你,我不想伤害她,只是不想再亏欠你了,我爸爸已经伤害了你爸爸,我不能再伤害你。。。。。。
别说了,别说了扬扬,雷子从背后轻轻揽住周扬。周扬的头像只萎蔫的果实,无力地仰在雷子身上,一张脸苍白得吓人。他轻轻咳嗽两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看见一旁的苏菲已经泪流满面,泪水顺脸滑到下巴,坠落衣襟。
陈陈看到这个场面,忙对雷子说:快抱扬扬进去,别让他再说了,等会儿刀口再裂了麻烦就大了。优优也忙起身帮雷子去揭周扬外边裹的土黄色羽绒服。
别,别,雷子,你让我说完。周扬挣扎着,显然他的挣扎在雷子的怀里是十分无力的。
雷子盯住他说:你让我告诉玉宁的我都已经让他知道了,你还要再说什么!你要是不想伤害玉宁你就别再说了,他受不了!
周扬一双眼睛又细又黑又长,在苍白的脸上像两条对称的黑的伤疤。他惘然地点点头,又咳嗽两声,嘴角沁出一线血丝。暗红的。
20。成长的痛
一个人悄悄地便长大了
人皱纹侵袭上来
攻夺每一寸面颊的阵地
辛酸成记忆离去的背影
一声抽泣,在被窝里
咳嗽着,挣扎着,抽搐着
当我下了决心要替亚宁去场子时,我下了床,到卫生间给江哥打了电话。
我实话告诉他,说我是亚宁的双胞胎哥哥玉宁,刚才接电话的是我,我什么都知道,我想和你作个交易。
江哥显然惊讶得很,不过他好奇地说,你说说看。
我说假如亚宁跑出去躲开,你怎么向那个香港人交待!你再有本事,在短短的几天里你也不可能找到我们。江哥说那是,那你准备怎么着。
我说江哥,我赌你是惹不起那个香港人的,我不管他什么来头,反正我可以知道没有亚宁他肯定不会给你好过,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出血本逼我们出来你要真是想两全齐美,我倒是有个法子。
江哥干笑了一声:说说看。
我说,不如我去替亚宁去见那个什么客人,保证不会让你为难,但你要保证我一件事情,就是这件事情结束后,你必须让亚宁赎身出来,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不想让他一直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耗下去。
江哥沉默了好久,才叹口气说玉宁老弟,说实话,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同病相怜,我待宁宁也跟亲兄弟一样,可是不让他干又不可能,我们都是吃这碗饭的,我比他也高级不到哪里去!我也挺为难的。刚才你说你要去替亚宁,也罢,既然你们是双胞胎想来也差不多,这样吧,你来白衣姐的酒吧,我正在这里呢,先让江哥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条件。
我笑了笑:江哥,虽然我们素昧平生,可我相信道上的人说话是板上钉钉的,你不会忘了我刚才的条件吧!江哥在电话里呵呵一笑:放心,只要你让江哥过了这一关,我保证这次放宁宁回去,这不,白衣姐就在我旁边呢,到时候让她给作个证人。
我说好,我马上去无忌流红。
刚挂了电话,推开卫生间的门出来,正看到亚宁两眼血红地站在门口,他脸上的肉在不停地抽搐,十分吓人。
我的头蒙了一下。我知道我刚才的话,他肯定都听见了。
我尽量伪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强作欢颜:怎么不睡啊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呢!
他却一动也不动。我知道他要么暴跳如雷,要么喊我的名字骂我多事,要么一巴掌抡过来。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做,却转身又回卧室了。脸上虽然有恐怖的表情,但更多的却是空洞,他走路的步子也有些僵硬,有点僵尸伯爵的味道。我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头皮一阵阵的发麻。随他走进卧室,只见他往床上一躺,侧身抱住一只叫了声哥,便慢慢合上了眼睛。接着响起轻微的鼾声。
我脑海中闪过一道光亮:梦游!
亚宁在梦游,我以前听人说过,有一种梦游症,梦游者可以在梦中起身去厨房吃东西或者做饭,完了之后还回去接着睡,而他本人却并不知道。还说是,一旦将正在梦游的人唤醒,梦游者会因为自己的离奇行为把自己吓死。
我长喘了一口气,暗暗庆幸刚才没有将亚宁吵醒。
我留张纸条给亚宁,告诉他星期一让他跟剧组去安阳拍戏,我又点重要的事情离开一段时间,叫他不用找我。
我把亚宁以前给我找的《御法度》《东宫西宫》《蓝宇》《春光乍泄》《霸王别姬》和《蜘蛛女之吻》等一系列同性恋片子连同那张纸条一同放在亚宁枕边。我还记得亚宁因我入不了《那时花开》的角色便特意找来这么多的同题材片子给我看,我却越看越没有感觉。好在现在不用看了,我不去拍戏了,这个成名的机会还是让给亚宁好了。
我从亚宁的钱包里拿了点钱,打的到无忌流红,江哥已经在那里了。
在到北京之前,我以为亚宁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男孩子,而自从见了安安,才发现安安是最有气质的男人;但现在看来来,最称得上气质逼人的,恐怕是江哥了。
江哥上身穿一件夏威夷式碎花T恤,下身一条米黄色休闲裤,一双软羊羔皮鞋是那种略呈女性化的,又尖又长。他斜斜地半躺半坐在MTV包间里,在昏暗隐约的光线下,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足以让面对他的任何一个人崩溃,生出一种自卑感。
他对边的沙发上坐着白衣,不过她看上去不再像我印象中的那样性感、年轻、娇嫩、慵散迷人,而是显现出苍老的一面来,腮帮子下的赘肉掩饰不住地显露着,眼角的鱼尾纹也蔓延出来,连本来凌乱得很好看的长发也显得枯燥许多。仿佛是刚起床没化妆或者长时间没有休息的模样。她的一侧,坐着一个极面熟的人,头发很短,显得很干净,一张无可挑剔的脸上挂着蛊惑的微笑,使得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男人的魅力。
是安安。
整个包间只有他们三个人,电视打开着,画面上刘若英正清纯地唱着《后来》,我却闻出了房间里的不安的气味。
白衣朝门外喊一声,大伟推门进来,我注意到他额上有一块儿明显的擦伤,刚才我穿过被砸得一片狼藉的舞池往包间来时,大伟和其他几个男孩子正在那里把杂色的吉他、酒杯、桌椅用拖把往一块集中,然后往酒吧外头推。白衣烦烦地说让他们几个别扫了都回去睡觉去,乱地焦心。
大伟出去,带上了门。包间内一片昏晦柔软,和外边的狼藉四处截然是两个世界。
安安还是那样微笑着,似乎一层没变过,但是很明显笑容里面已经夹杂了忧伤的成分。白衣自从我进门,没有和我对一次眼,没有说一句话。
江哥欠了欠身,届时的肌肉在T恤下高高鼓起。
玉宁,来江哥这里坐,他说:果然和宁宁一个模子似的,还行!
我坐到安安那里,安安笑了笑。
江哥啊哟了一声说嗬你小子,你江哥是头狼啊还能吃了你不成,你倒跑到他那里去!
我没有理会他,在我印象中,他和那个什么香港人是一路货,至少他是为虎作伥。我转头向安安:你腿好些了么?
安安很安慰人地说:哪能那么快啊,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不过,江哥让过来,我只好带着石膏就过来了你真动要替亚宁去场子?
我点了点头:只要能为亚宁顶过这一关放他出来,多少苦我都认了。
安安摇了摇头:傻子,你永远想象不到你将要受多大的罪,可惜眼下我不能做剧烈运动,不然我倒是可以出去顶一阵子的。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