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简医生招呼薛碧坐在办公室的沙发椅上,就是这一张宽大舒适的沙发椅,每次都几乎让唐橘在治疗的途中昏昏欲睡。唐橘尽量打起精神,端端正正坐好,没想到简医生却让她找个舒适的姿势随意躺下。
“这次我们换个交流方式,来,闭上眼睛。”简医生说。
唐橘听话躺下,猜测道:“是催眠吗?”
“也可以这么说。”简医生微笑将唐橘微乱的刘海抚平,“好了,小橘,闭上眼睛。”
“我叫唐橘。”唐橘闭着眼睛提醒道。
“好的,唐橘。”
简医生打开音响,播放了一曲缓慢悠扬的音乐,简医生低声让唐橘在脑海里试想出一个最让她感到安心的环境。
对于唐橘来说,最安心的地方就是医院的病床上,身边……有稳重的唐一生在。
简医生跟她说了什么?她渐渐忘记了,她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虽然她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部电视剧上见过类似的情景了。她的手脚变得很轻很轻,像是没有了任何牵挂,她试着伸出手,想要抓住身边的唐一生,唐一生却随着空气消失了。
“你不要碰我。”
“我和你根本就没有可能。”
“你的喜欢对我来说只是包袱。”
“不要。”她喃喃道。
“从今以后,请你不要再捣乱我的生活。”有人这样对她决绝地说,那个人似乎就站在她的眼前,却一直在疏远着她。她眼看着那个人即将转身离去,她便跑过去拉住了那个人的手。她记得那是一双男性的手,宽大又温热的手掌,仅此一瞬间的触感却让她无比痴迷。然而那个人飞快地甩开了她的手,她抬头看向他,他的脸似乎隔了一层浓雾,她只看见了他大概的轮廓,居然和唐一生如此相似……
唐橘醒了。
唐橘对上简医生殷切的目光,伸手抹了一把脸,居然有薄薄的汗,掌心也在微微颤抖着。
“简医生,刚才我做梦了。”
“是怎样的梦?”
“有一个人叫我不要碰他,还叫我不要再捣乱他的生活。”
“那个人,是谁?”
“是……”唐一生的脸迅速占据了她的脑海,转而她又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谬,“我忘记了。”她决定暂时将这个梦境成为她的秘密。
幸好简医生也不着急,她拍了拍唐橘的手背,柔声安抚:“今天你也累了,我们下次再继续,你稍微休息再回去吧。”
唐橘悄悄舒了一口气,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后,就按捺不住和简医生道别了。
离开简医生的办公室后,唐橘就只有一个归处,然而她的心思已全然被刚才的梦扰乱,她怕一个人在病床上呆着会胡思乱想,便在回去的路上转了个弯,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医院的花园。
鸟语花香的花园和清静的病房相比自然是天差地别的,就算病房里打开了所有门窗,阳光都是朦胧的,可是如今在花园里太阳是真正地照在身上,到处都是充满生命力的味道,难怪总是有那么多的病人喜欢来花园散步。
逗留花园里的人大多都是有其他人作伴,若是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就显得太过落寞了,薛碧索性蹲在不起眼的草丛里发呆,偶尔瞄到一两株杂草就伸手拔掉,慢慢地也忘记了时间。
“你最近很忙吧?”
唐橘又拔掉了一株杂草,这时恰好有人从草丛旁经过,顺势留下了一句话,惊醒了唐橘。
唐橘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估摸时间也过得够久了,正想站起来,腿部却传来一阵麻痹。她吃痛地揉着小腿的肌肉,不经意听见了问题的回答:“还可以。”
唐橘愣了。她认得这一把声音。
“我听说你快三天没睡了?”
唐一生说:“我刚才在办公室里睡了一个小时。”
唐橘拨开草试着往外看,唐一生和一位同样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站在草丛外不远的地方,以两人交谈的态度来看,关系似乎不错。
“大家都说你这次的病人病情很棘手。”男医生说。
唐一生衡量了一下,决定简单告知:“脑癌晚期,怀孕27周。”
男医生的表情有些错愕,“母婴两人很难保全吧?”
“最理想的情况是将病人的寿命延长到胎儿成形,再做剖腹产手术。”
“也就是说只能保住孩子了?”
“这是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唐一生没有迟缓地答,“我跟病人还有病人的家属说明了情况,他们也同意了这个治疗方案。”
男医生沉默了几秒,认同地点点头,然后伸手拍了一下唐一生的肩膀,“你对病人尽力了就好,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唐一生淡淡地说:“不能承受病人的压力的医生,算什么医生。”
男医生还是笑,也不介意唐一生的冷漠,转而又说:“对了,我还记得前不久你还接了一个失忆的病人吧?怎么样,她的家人找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消息。”
“听说她还很年轻?真可怜,那么年轻就失忆了,还没有家人朋友在身边。”男医生感叹着,迈出脚步继续往前走。
“你错了,她肯定不希望任何人同情她。”唐一生边走边说,语气不自觉间变得低柔,“她很特别。”
躲在草丛里的唐橘很心急,因为唐一生越走越远,她已经听不清楚唐一生的声音了。如果她的判断是正确的话,他们口中所指的“失忆病人”应该是她,然而关于唐一生对她的评价,她只听见了“你错了,她肯定不希望任何人同情她。她很……”她很什么?很可爱?很傻?很天真?很烦?
唐橘纠结地从草丛间站起来,前方已经没有了唐一生的身影,但是他穿着白大褂的洁净身影依然还印在她的脑海里——不,不仅仅是刚才,唐一生一直都是很干净的,不像她,不仅一无所有,连如今身上唯一的病号服还沾了泥土,唐一生又怎么可能会对她刮目相看呢?
唐橘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病房,一抬头却看到了脑海中徘徊的洁净身影。然而唐一生不是来找她的,唐一生站在她隔壁的病床前,原本睡在那张病床的女生昨天出院了,没想到这么快又来了一个新病人。唐一生专注地跟新病人说话,似乎并不知道唐橘进来了。唐橘不想打扰到他的工作,蹑手蹑脚往她的病床走去。
唐橘悄悄往隔壁床看,顿时被吓了一跳。那是一位约莫三十岁的女人,脸色苍白憔悴,头顶上一根头发也没有,身材异常纤细,哪怕身上盖着一张被子,也能看得出她的肚子明显鼓了起来。
“唐橘,你回来了啊。”
唐橘听见声音回头,是向美音来了。
这时不仅是隔壁床的新病人,连唐一生也朝她看了过来。
新病人对唐橘点点头,“你好。”
“你好。”唐橘恭恭敬敬地回应,然后偷偷瞄了唐一生一眼,他又在背对着她,好像并不怎么因为她的出现而分心工作。
向美音眼见唐橘的神情越来越灰败,伸手探了探她的温度,“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她没事。”唐一生突然波澜不惊地说,“午饭时间差不多到了,她应该是饿了。”
此刻在病房里的人都是知晓唐橘“吃得多、睡得香”的行为作风,唐一生如此一提,那天唐橘醒来时的“凶猛”发言更是记忆犹新,大家都禁不住笑了起来,就连新病人也捂着嘴轻笑。
唐橘哭笑不得,软绵绵地趴在床上。这时唐一生办妥了新病人入院的相关事宜,他回头看了唐橘一眼,病床的“703”号牌不知何时已被人写上了硕大的“唐橘”二字。之前他为她做过一场记忆力测试,他见过她写的字,和牌子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忘记了名字的她曾经说过,从今以后,她跟他姓,她叫唐橘。
似乎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医院的人都不再喊她“703号床的病人”或“橘子姑娘”了,“唐橘”真的成为了她的名字。
原来她不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她认真又执着,大大地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路过她的病床的一瞬间,压低了声音,对这一位悄悄拂过他心的“橘子姑娘”说:“我也觉得唐橘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
安排在唐橘隔壁床的新病人叫谢蓉真,是一位怀孕将近七个月的准妈妈。
因为总是朝夕相对,唐橘和谢蓉真很快熟络了起来,也包括谢蓉真的丈夫章国宁。
章国宁虽然有工作在身,每天下班后还是会准时来医院照顾谢蓉真,唐橘作为一名旁观者,每天看着章国宁对谢蓉真不离不弃、无微不至的照顾,既是感动又唏嘘。
“脑癌晚期,怀孕27周。”
“最理想的情况是将母亲的寿命延长到胎儿成形,再做剖腹产手术。”
“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我已经跟病人还有病人家属说明了情况,他们也同意了这个治疗方案。”
那天唐一生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