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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首,谷口几只装了狐兔的竹笼被取了出来,迅速架成低低的一排,猎手们眼看着那边,已经难掩兴奋。
“请金翎箭——”
奉礼官高喊这一句毕,恭身退回主帐。
帐前早有蓝衣侍从高捧一把金弓,越过帐外数人,跪献于大帐之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里,弓前之人缓缓拿起弓,鼓声适时敲响,高奏《采蘩》之声。
人群在乐曲中小声亢奋的交谈,随着景元觉扫视四营猎手的目光,来回转头,几分期盼,几分猜测,都在等待皇帝亲自指定礼射头发的殊荣。
一柱香过去,那空气中飘荡的浓重期待,似乎也不可避免的感染到这里,我经不住好奇,小声去问陈荀风,“不知今年会是谁?”
“往年多是冬狩或春猎的头名,或是立功的将领。”陈大人解释道。
“那今年不应该是定襄王吗?”顾文古问。
“可是……”我指指山下东侧一匹身形硕大的白马,那是定襄王的坐骑。
定襄王在替他的马顺毛,根本没有随众人大流,往中帐中看上一看。
“也许皇上另有安排,”陈荀风也有些疑惑,“虎威将军在京,还有今年出师的齐鹏也是有可能的……”
顾文古点头,也接着猜测起来,“听说蒙中将善射,春猎时也曾担任过礼射……”
猜测未定,却是此时变换的乐曲,解答了我们的,也是大家的疑惑。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那是《驺虞 》。
《周礼》有云,“凡射,王奏《驺虞》,诸侯奏《狸首》,卿大夫奏《采苹》,士奏《采蘩》。 ”
景元觉独自站在中帐前的礼射的红毯上,将那弓拿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从另一名蓝衣侍从捧着的金箭盒中,取出一枝。
我大惊,“他……皇上要亲自来?”
旁边陈荀风也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忍不住道,“……皇上并不曾亲自礼射过。”
“皇上箭法如何?”顾文古急问。
“皇上从小学射,箭法不差,但……”陈荀风没有说下去,面色紧张的看着下面。
但这毕竟是礼射,一旦射不中,不仅有损祭奠,更会有损圣颜。
山下一片静寂,猎手们牵着马默默矗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手持金弓的黑衣人身上。
那人不紧不慢,在万千目光之中,调试拨弄着他的雕龙金弓。东方太阳初升,那柄金弓在翻动中不时反射出明晃晃的亮色,闪了人的眼。
顾文古看得紧张,不由向前迈了一步。
陈荀风抿紧了嘴唇。
我的心脏以不正常的速度跳动。
金钟鸣止,奉礼官高喊:“放——”
河谷口的青麟司畜,打开了那一排牲笼正中处,一顶披着红布的小竹笼。
一团火一般的红色一晃,立刻跃入谷前的雪地,迅急的奔跑着,眨眼之间,就在一片花花的洁白上留下一道长长弯弯的狐印痕迹。
说话间,那身影已在谷口半里之外,微小几乎不见。
回头,中帐前的那人徐徐举起了弓。
是例无虚发……
还是大跌眼镜?
众皆屏息,静谧降临,无声等待,那一箭石破天惊。
雕龙金弓随着红狐奔跑的路径缓缓移动,角度变幻,越张越开,然后,几乎毫无征兆的,
“簌——”
凌厉的破空之声,几乎能从那声音之中感觉出那一枚金翎羽箭,从绷紧的弓弦上弹出的力度。
金光转瞬划过雪原,远处几不可见的红色身影,停住再不动弹。
谷口待命的青麟卫,在发箭同时就为追箭纵马奔出。
在众人尚未从那惊艳的一射中回神时,看靶的青麟卫已经将插着一支金翎的红狐高高举起,一路拍马回呼:“陛下神勇!陛下神勇!陛下神勇——”
“陛下神勇——”
“吾皇英武!”
武官们眼尖嘴快,率先争相呼号起来。
“天佑我皇!”
“神乎其技!”
“威哉吾皇,壮哉吾皇!”
“陛下神勇,天佑大覃!”
“……”
文臣随后而起,一时之间,众人无不高呼叫好,钟鼓齐鸣,犬吠马嘶,整个山谷,沸腾一片。
“吾皇英武!”身边顾文古激动万分,不住高喊,“吾皇英武!盖世神勇,天佑大覃!”
“天佑大覃!”
他摇着我,我一边点头,一边看中帐前那个接受万人欢呼的人——他神态自若的接过青麟卫送回的红狐,拔下金翎,在狐狸的尾巴上擦了擦血迹,然后亲自放到祭品台上。
然后他对着奉礼官说了些什么,奉礼官得令,压下众人声奋力高喊:
“祭礼已成,圣上恩典,冬狩开始——”
“冬狩开始——”
“冬狩开始——”
喊声回荡,金钟高奏,谷口的青麟司畜旋即即尽数打开一排十二只竹笼,数十只惊狐狡兔倏然奔上雪原。
熙攘高呼的人群的注意力终于被这些放出的礼畜们拉去,依次上马拉缰,千人之众,泄洪水潮般,迅急从谷口散开。
忠义难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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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难为'一' 一顿饭功夫后,猎手们尽数消失在谷口之外,谷中宿营地顿时安静下来。
顾文古尚在外面观望,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跟着陈荀风进帐了。
“陈大人,您什么时候开始画?”我左看右看,陈荀风就是不坐到书案后面去,终于忍不住开口。
陈荀风笑笑,在水盆里洗了手,反而问我,“苏大人觉得今年开场如何?”
开场,还不就是景元觉一个人显摆。
“印象深刻……苏鹊是第一次参加,不知往年如何?”
“老夫以为往年不如今年,皇上亲自羿射,确实振奋人心。”
他擦擦手,往火炭上放了铜水壶,俯身看了看火势,直起身来,“所以我在想,不如等看完了整个冬狩,再动笔不迟。”
观摩热情兜头被泼了一盆凉水浇灭,呆了有片刻,我讪讪道,“呵,也好,也好……”
陈大人难得的撇我一眼,微微扬起嘴角。
一会儿,他拨着火,随口道,“苏大人为什么不去参加狩猎?”
“我不太感兴趣,箭术也不好。”
“噢?老夫还以为苏大人是北邑人,肯定喜欢这些。”
“这也说不准的……”
我在他对面坐下,伸出双手贴近水壶烤火,“您知道早年兵荒马乱的,先祖都是到处迁徙,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人,我记事起,在北郡呆的十几年,好像都未野猎过……而且小家小户,也不够格参加乡射,呵呵……”
“小家小户能教养出苏大人,高堂定是不简单的人物。”
我看了他一眼,他依旧躬身拨着火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哪里,我家里人早年做作药材买卖挣几个钱,也只是通识文字,能记一笔帐而已,陈大人您太言重了。”
“是吗……”
陈荀风略停了手上的动作,偏着头,冲我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老夫在这一支丹青笔上,前后下了十几年的功夫,敢称小有所成,到如今见了苏大人,始知后生可畏。之前老夫一直以为苏大人是高处出身,自然习来的学识和大家风范,因此虽然难得,也并不觉得奇怪……”
他拨完了火,把柴火棍轻轻放到一边,再回来在火边站定,微笑着搓起了手。
“却如今……道是苏大人自身勤勉,看来老夫真是老了老了,戴眼识人。”
我心思渐沉。
“……哪里的话,苏鹊自学笔起就仰望陈大人,至今以为泰山北斗。”
陈荀风没有理会这些恭维,他低下头,目光温和,“苏大人尚未及冠,老夫一直想问,如此少年有为,苏大人是师从的何处高人?”
“……并未有缘得逢名师。”
我两眼看地,过了片刻,方才有勇气接下去,“小时候曾去私塾学过几笔,后来家贫供不起,学生就自己学着临摹,至今不成气候。”
不是矫情……只是我真的不能告诉他。
陈荀风闻言只理解的点点头,就专注看着水壶,默然不语。
直至水开滚沸,小帐响彻汩汩之声,他望着水壶却不去管,缓缓自言自语的感慨起来,“竟然真是无师自通,世间奇事,何其之多……”
那一瞬间,我只愿水汽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