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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美观根本不在考虑之中,但所幸的是配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或许这就是爱德华上尉对她所谓的特别“优待”。许栩半躺在床上,觉得疲倦不堪,但一点都睡不着,各种念头像被惊吓的鸽群般在脑海中扑闪盘旋。她的身份是真的,倒不怕德国人去查证核实,但万一他们觉得她那名存实亡的皇室成员身份也不能抵消她替英国人运送物资的“罪孽”,还是执意要把她处死该怎么办?又或者他们觉得该把她押回德国,然后关进奥斯维辛集中营里仔细盘查那又该怎么办?到底他们还要关她多久?而其他的人知道她被捕的消息又会是多么地着急,特别是阿诺,他该怎样地心急如焚,百般煎熬?闭起双眼,许栩仿佛能看到阿诺痛苦的脸孔和焦虑的身影,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入她的心脏,再慢慢地转动翻搅。
思恋和窗外的夜色一样浓厚并令人绝望。
忽然,门外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和人说话的声音,许栩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爬起,警惕地盯着房门。门被打开,只见路卡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士兵,手里还抬着一桶水。“您饿了吧?我给您送晚饭来了。”路卡笑嘻嘻地在书桌上放下托盘,然后指挥那两个士兵把水桶抬进洗手间。“这是给您清洗的水,水会有咸味也很苦,不过洗澡时没有问题的。”他看着坐在床边发愣的许栩补充了一句。
许栩瞄了瞄托盘上的东西,有面包,肉干,罐头,清水等食物,还有两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和一些疗伤的消炎药。看来他们并不打算在饮食上为难她,甚至还替她准备了珍贵的洗澡水与药物,一时间许栩不知道自己该表示感谢还是表示抗议才合适。见她不做声,路卡走到她身边说:“伯爵夫人,您不饿吗?我知道这些食物太粗糙,可还是多少用点。我妈妈常对我说,和什么过不去都千万不要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人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应付一切状况,即使它看起来是那么地糟糕。”
许栩仰起脸,看见路卡那双友善的黑眼睛和弯弯的嘴角,仿佛天塌下来亦不能阻挡他乐呵呵的笑容。有些人天生就有这种本领,无论何时都能为周围的人带来轻松与欢乐,在这点上意大利人无疑使独领风骚,而路卡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许栩牵了牵嘴唇说:“谢谢你,路卡,但我不饿。”。从早上到现在她一点东西都没吃过,不过她的胃部像被拧紧了般一阵阵地抽搐着,没有任何咽下食物的**。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那些德国人。。。。。。”说到这里,路卡飞快地扫了扫身后的德国士兵一眼,接着压低嗓音用英语说:“他们傲慢自大,目中无人,只会打仗和执行命令,但您千万不要和他们作对,他们都是没用感情的战争机器,不会讲什么绅士风度的。”
许栩疑惑地看着路卡,他这样批评德国人并替她鸣不平,难道他忘记了自己和德国人是盟友的关系了吗?像是察觉到她的疑惑,路卡耸了耸肩膀说:“其实我们意大利士兵并不喜欢打仗,德国人看不起我们,我们也不是那么喜欢他们。”。随后,他从衣兜里掏出两样物品递给她:“这是您的粉盒和梳子,我替您向爱德华上尉要过来的,我跟他解释一位女士无论什么时候都需要镜子和梳子。”
之前爱德华上尉以便于调查为由收走了许栩的所有随身物件:戒指,飞行执照,笔记本,杜克给的手枪,包括粉盒和梳子,她没想到路卡竟然那么细心地考虑到自己整理仪容的需求,替她讨回这两样生活用品。“谢谢你,路卡。”许栩接过粉盒与梳子,报以一个感谢的微笑,心里对他的戒备和提防也稍微放松了一点。
“那您慢用吧,不用太担心,爱德华上尉已经下令,没有他的命令其他人不能轻易靠近这个房间,还授命我负责您的安全保护工作。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拍三下门,门外的守卫会通知我过来的。军营里没有女装,这里有两件我的衣服,都洗干净了的,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可以用来替换。”临走时,路卡朝她安慰道。
路卡走后,许栩勉强地啃了几口面包,灌了一杯水,就再也吃不下别的东西了。白天的高温在日落后任然散发着余威,灼热的空气蒸腾着大地,房间里闷得就像个罐头,她感到身上黏黏糊糊地,额头上的伤口被汗水打湿后又痒又痛,非常难受。她站起来,走到洗手间,决定还是先洗个澡让脑袋冷静下来再做打算。小小的一桶水当然不可能进行淋浴,她只能将丝巾浸湿来抹脸和擦拭身体,沙漠中的水盐分极高,和伤口接触的时候就像刀割般剧痛,但她没有埋怨,因为她明白自己此时只是个囚犯而不是可随心所欲的自由人,能有水洗澡已经是极大的幸运。洗完澡,换过衣服,许栩对着粉盒上的镜子,就着昏暗的灯光用消炎粉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凝视着自己那张苍白又疲惫的脸发呆。恍惚间,她想起自己刚穿越到恩贡庄园时的情景,也是和眼下一般惶恐,茫然而不知所措,但也许就是那份与生俱来的倔强和哥哥的期盼让她坚持了下来,并走到现在,而现在不仅仅有哥哥的期盼,更有阿诺以及他对她的爱。。。。。。就如当年一样,她吸了口气,甩了甩脑袋,尝试把脑中所有的悲观情绪给甩走,然后看着镜子喃喃地说:“放心吧,阿诺,我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的。”
正说着,窗外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口哨声,轻快的节奏伴随着晚风钻进了她窗户的缝隙,如同一只顽皮的云雀在她耳边回绕盘旋,千方百计地勾起她的注意力。许栩感到很奇怪,怎么会有人在楼下吹口哨?这栋楼是营地里最高将领们休息的地方,按理说闲杂人等都不敢随便靠近,更不要说那么无所顾忌地用轻佻的哨声来打扰。她走到窗前,隔着栏杆推开了半闭的玻璃,看向楼下。
月亮已经从起伏的沙丘后升了起来,冰蓝的夜色笼罩着黧黑的大地,像雾气般包裹着那些灰白的砂岩,平坦的机场,连绵的铁丝网和一座座暗堡似的帐篷,并柔化了军营粗糙而刚硬的轮廓,连带她楼下的那块空地也带了几分庭院般的韵致。空地上种着几株椰枣树和沙漠玫瑰,莹白的月光从婆娑的枝叶中漏下,如同纤细的画笔勾勒出树下立着的一道身影。那人站在树荫下,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宽阔的肩膀,细而笔直的腰身,裹在军裤与皮靴中的长腿,以及投在地上如刀锋般桀骜挺拔的影子。
“是个军人,会是谁呢?”许栩盯着那人的军服在想,不过她在这里除了爱德华上尉和路卡就谁也不认识,即使知道是谁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苦笑了一下,正打算转身离开,却看到那人往前走了几步,离开了树荫,就像一抹清泠的月光穿过黑暗,寂静无声地展露在她的视线里。
月色在这一刻黯淡了下来,但院子里的路灯却次第亮起,映亮了那人一双比月色更清澈辉亮的双眸,也映亮了比月色更剔透精致的容颜,仿佛光线存在的所有意义就是为了虔诚地描绘出这一抬头间的惊世绝艳。尽管已经在照片里见过多次,但骤然亲眼所见,许栩还是忍不住慨叹:“啧啧,还真是个美人。”
留意到她的注视,楼下的马尔塞尤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容纯真得如同一个守候多时,心愿终于得偿的孩子,他摘下帽子朝她挥了挥,脸上的快乐和眼眸中的神采有种能让人放下戒备,甘愿随着他会心一笑的感染力。毫无理由又无法抗拒,魔力几近如狐。许栩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想对他报以微笑,可随即,白天那些生死一线,危急万分的片段如炮弹的碎片般在眼前飞过,炸醒了她的记忆和痛楚。她怎么就差点忘了,是他把她的飞机打下来的,是他害得她现在被囚禁在这狼虎之地。他是导致她一切灾难的元凶,是个冷血无比的纳粹德**官。许栩沉下了嘴角,一线怒火从胸臆间升起,然后蔓延开来,凝成眼中的冷光。她冷冷地看着下面的马尔塞尤,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估计他此时已经被她万箭穿心。
可是对于许栩凌厉的眼刀,马尔塞尤只是用更加愉悦的笑容来对抗并收纳。他灿烂的笑颜落在她眼里,就像往火堆里扔汽油弹一样,越发把她的愤怒给激腾起来。许栩转过身抓起桌上的水杯,隔着栏杆就对马尔塞尤扔了过去:“你这变态的家伙!今天我差点死在你手中,落得现在这副倒霉的模样也是拜你所赐,竟然还有脸在下面傻笑?把你那种妖孽似的脸给砸碎了,看你还笑不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