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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
几年来日日夜夜朝夕相对的男人。
她甚至时机恰好地记起了他怀里的温度。女人的本能让她几乎是想起他的体温带来的依恋的那一刻也同样记起了他们之间乐此不疲的你进我退。
女人安详得近乎贪婪地靠在他臂膀上,不时凑上去亲吻他的唇,她的手带着不可言尽的暧昧在他大腿上抚摸,眼看有往上的迹象,男人不着痕迹地拨开她的手,左手一带,让她整个人半靠在他怀里,靠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女人一笑,空气中漂浮着*的成分。
沙发上靠着的还有一个女人,墨镜遮面,身姿妖冶。
林玉子说的没错,田佳蓉真的在这儿。
几乎是同时的念头,她立马就猜到了立在门边身姿伟岸的男人是谁。
空穴来风,其必有因。
许诺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脑袋里的一切机能停止运转,只有这一句话像按下了重复键,令人心烦地重播无限。
林玉子看着面前这个明显心不在焉的女人,眼里的光闪了闪:“许诺,你怎么了?”
“啊?”女人回神,“没什么……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先送你回去吧。”
“可是……”她看了看里间包厢的方向,似乎语有未完,却又无话可说。
“别可是了……人家的肚子里装着谁的种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以后做什么事之前动动脑子,再有下一次别指望我大半夜地跑出来陪你发疯!”女人炮语连珠,拉起她就往外走。
一把寒光隐现的匕首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措手不及,锋利逼人。
林玉子吓得大叫,来人脸上尽是凶狠残忍。
“真是冤家路窄。”几个男孩子晃晃手中的匕首,冷笑。
☆、第十四章 背叛
许诺抚上额头:“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
“我们的账是不是该好好算算了?”
许诺把林玉子往身后拉了拉:“你们也只是几个小孩子,我想你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我也是混过场子的人,你们先把刀子收起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谁他妈要跟你谈?”领首的人往地上狠吐了一口吐沫,“你以为老子怕你们两个女人?”
许诺又往后退了两步:“你们先把刀子收起来,你们要多少钱,我给就是了。”
“钱?”男孩子的眼睛亮了亮,“你有多少?”
许诺拿出钱包,把现金都掏了出来,往桌子上一丢:“你们数数,不算少。”
领头的一个示意,身后的几个小子手忙脚乱地把钱收了起来。
一帮人没有退散的迹象。
“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许诺不动声色地握住桌腿边打滚的酒瓶。
“走?”男孩子冷笑,“你们就这么轻易地想走?”他不怀好意,“可以,把你后面这个女人给我们几个兄弟玩玩,玩完了……”
五彩的迷光灯打在几张狰狞的脸庞上,几张脸覆盖着灯影憧憧交叠错乱在许诺眼前晃悠,转而灯光一暗,眼睛有短暂的不适,许诺闭眼,整个人像是泡在回忆的福尔马林里,颓唐残败。
勾勒出不太想记起的一幕。
灯光悄无声息地一灭,黑暗席卷四肢感官。
夜幕降临,好戏才刚刚开场。
有了黑夜的遮掩,人们体内的阴暗和欲望才敢肆无忌惮地张狂。
唐家大宅内灯火通明,舞曲响,众人或驻足交谈,或闻乐起舞,姿态偏偏,好不惬意。唐家二老站在门前喜迎来宾,贵气逼人。
楠木制的旋转楼梯质地很好,女孩儿轻手轻脚,半高跟的软皮鞋踩在上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窃笑着,猫着腰向二楼尽头处靠近。
她自发屏住呼吸,笑得正得意间,恶作剧因子突发泛滥,她将耳朵贴近门边,紧无缝隙。
屋内传来几不可闻的喘息声,急促的,间杂着发不出声音的唔咽声,一口气梗在喉咙,这样困难的近乎压抑的呼吸不像她在体育课上跑完1000米长跑后气喘吁吁的有规律可循的出气,更像是承受不住的极度的欢愉与痛苦的冲击,让她……
女孩儿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
她懊恼,真该多读几本书。
时间激流勇退,命运急切地掐住她的咽喉,她还没来得及回想一些更靠谱的事情,比如,这件事种种的前因后果,以及这出戏里迷离扑朔的男女主角是谁的时候,一个喑哑的男声竟清晰无比地传入她耳中。
“来,叫出来……”他呼吸沉重,声音温柔,带着诱哄,“我喜欢你的叫声,它真叫我欲罢不能。”
如遭雷击。
一个闪电的功夫,她脑海里只有两个念头。
第一,她刚刚提笔即忘的成语此时此刻被这个男人脱口而出。
第二,这个男人的声音熟悉到让她战栗,直指崩溃的边缘,用武侠剧里的仇家相见时恶俗到不能再恶俗的台词来说,就是他化成了灰,她也不可能听不出来这个男人的声音。这样充满诱惑力,温柔缱绻,却往往对她寒如冰窖:“凭你也想嫁给我?我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你这种见了男人就往上扑的女人。”彼时,他的神情恁般倨傲。
隔了许久,就在她快要夺门而进捉奸在床声泪俱下严声责问的瞬间。
有女人轻微的呻吟。
接着第三个念头像扑面而来的洪水猛兽将她逼至死角,退无可退。
她的姐姐和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在这间房里翻云覆雨。
她的房间。
她18岁的生辰。
病魔似乎就在等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它狰狞地一寸一寸地吞噬她的意识,她的血肉。她捂住胸口,里面像在进行一场残酷的厮杀,骨肉分离,连拉带扯地疼痛。两个纠缠在床上缠绵不息的身影,在女孩眼前走马观花地飘过。
不。不。不。
她已经永远地离开。
她怎么可能这样悲恸绝望。
她素来明亮的双眸怎么可能被恨意满满侵占。
唐婉清缓缓睁开水烟飘渺的清眸,逐渐适应周围的黑暗,她看着病床上银发苍苍的老妇人,握上她干涸的手,眼泪不控自流:“妈……这是报应吧……我们把小兮逼死了,现在我们自己也永坠无间地狱……逃无可逃……玉琢恨我啊,他更恨他自己……”
低低的啜泣声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回响,格外凄凉悲伤。
“妈……你醒来吧……看看你唯一的女儿,我只有你了……我知道我失去他了,玉琢知道了我和他的事,都怪我……他迟早都要知道的……”
女人哭得愈发哀婉。
这世界上有这样的一种人,喜欢把自己浸在极度崩溃的边缘来令自己醍醐灌顶。在歇斯底里的疼痛中沉迷。这不是一种个性,久而久之,已然是一种类似本能的条件反射。
这样的黑暗面有时候自己都无比失望。
无可置疑唐婉兮从小就和同龄的女孩子不一样,唐婉清身上的恬静柔美她没有,别家小孩子常见的活泼好动她也没有,真正内里的偏执和癫狂只有她自己清楚。
谭玉琢不懂她,在那样的年纪看来,她不是不失望的。
而偏偏她的失望,不是在沉默中熬尽,也不曾想眼泪来表达,她采用更极致的手段来把她的失望带给她的不好受加倍地还到谭玉琢身上。
活该吧。
她真是自作自受。
薛秦懂她,可真不恰巧,她却不能抱着这份感情呼天唤地地庆祝。
18岁,一个临界点。一个18岁的女孩儿已经有足够的判断力和决策力来冷静地处理任何事情——她选择平静地看完这场闹剧,先给自己一巴掌,恨自己这颗犯贱的心,再给对方一巴掌,恨他们把这样的伤害当成一种理所应当。
直到屋内的动静逐渐变小,她转身看着楼下交谈甚欢的来客们,隔了片刻,方才推开门:“你们,在干什么……”
声音有压抑的嘶哑。
屋内的人正在默不作声地穿衣,谭玉琢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唐婉清并没有预料中的或兴奋或羞涩,也只是表情略微沉重地静坐一旁。
唐婉兮愣了愣。
屋里的二人表情真是有趣至极。唐婉兮咧开嘴角:“这是你们送我的18岁生辰礼?”
谭玉琢盯着她的双眼,目光里有慌张,还有来不及发现的恐惧。衬衣的衣领是在急乱中扣上的,连带里面的风光都是大好一片,她走上前,替他一一扣好衣纽。
丝滑的触感从手中流泻,对方被她的动作惊得呆滞原地,竟忘了抵制。她给他把衣襟整理得很是端正,在对方一个晃神之际,顺着他英俊的侧脸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清脆,干净,利落。
回音久久不散。
她瞪着他,字字责问:“谭玉琢,你还要不要脸?”
对方眼明手快地捉住她玉洁的皓腕,不敢置信道:“你敢打我?”
她唇角一勾:“你看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是唐婉兮,有什么事是唐婉兮不敢做的?”对方气极,胸口强烈起伏,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似有蔓延到心里的趋势,唐婉兮咬牙,“你们可真是够无耻的,在我生日这天做出这种下流事,这笔账我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