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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市医院,希灿拉着我一路横冲直撞。
昊天躺在病床上,插着输氧管,昏睡不醒。脸上有好多地方都被蹭破了皮出了血,关键是右小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我看见这一幕,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通知家里人了么?”希灿问一旁站着的沈诺。
“通知了,他们都在外地,下午两点的飞机。”
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我心酸的要命。我握着他的手,不知所措,只会不住地流眼泪。不再掩饰,到这一刻我才承认,我原来是这么的在乎他。
希灿拉开了我,我这才注意到沈诺脸上也有伤,胳膊上也缠着绷带。我问沈诺:“怎么回事?怎么会出车祸?”
“唉,我俩本来是想去买游戏装备,谁知他妈倒霉的遇见醉驾司机了…幸好汽车有安全气囊…不然我俩真的都没命了…”
我忽然打了个寒战。车祸?这是一种多么残忍的事情!我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一幕幕画面,但我来不及细想,一阵疼痛就从脚底袭向头顶。
“不过没事了,医生说了问题不大,很小的一个手术…”沈诺见我不放心,继续补充道。
“那为什么他还没醒?”我看着昊天,心口一疼,但是那种疼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很早的时间传来的。
“麻药劲还没过。”
我让希灿陪着沈诺去吃东西,我一个人留下陪着昊天。他还是那么安详地睡着,长长的睫毛下却是掩盖不住的疲惫,那么俊俏的一张脸此刻却满是伤痕。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是那么熟悉,虽然我没有亲眼目睹全过程,但是耳边却传来一声刺耳的汽笛声…不对!是两声!这种刺耳的声音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让我麻木的心很快复苏起来,然后将我的意识带到一个很熟悉的场景,然后它自己又生疼生疼起来。
我在昊天耳边不断地念叨鼓励他快醒来,但又仿佛不是给他一个人说的。曾经受不了那些亲人们在病人耳边碎碎念,现今终于知道了那背后的焦虑与期盼。
☆、第十五章:光阴深处,归途渐远(2)
“昊天!”
门外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声。
话音刚落,就进来了三四个人。为首的那个穿乳白色大衣的女人一脸焦急,匆匆放下手提包,就坐在昊天旁边。
我想这应该就是昊天的妈妈,便很识趣地退到一边。
“苏先生,令公子只是伤到了一点筋骨,无大碍的!”医生对着身旁一位穿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说道。
“嗯…有劳了,顾医生!”那个中年男人笑着点了点头。
苏先生?莫非这就是昊天的爸爸,本市赫赫有名的商业巨擘、苏氏集团董事长苏敬远?
我愣愣地盯着他看,虽然经常在电视上报纸上见过他的照片,可是当本人站在我面前时,那种由内散发出来的威慑力还是会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含影,没事了!顾医生说无大碍。”他对着床边的昊天妈妈说。
“顾医生,我儿子以后走路有影响吗?会有后遗症吗?”昊天妈妈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这个请放心,苏太太!只要好好调养就不会有问题!”
“哦,那以后还请顾医生费心照顾…”
“哪里哪里,应该的。苏太太客气了!”顾医生连忙笑着附和。
我只是听说过昊天妈妈是国内著名画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浑身上下散发出与常人不一样的艺术气质,高贵典雅,让人无法不仰望。
“走吧,含影,我们先出去!”苏敬远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一脸严肃,眉头紧蹙。
“这位小姐,你是…”昊天妈妈这才注意到我。
“哦,我是昊天的朋友…”我慌忙站直了身子。
“是吗?那谢谢你了…”她声音温婉,此时却带有一丝倦怠。
“呵呵…没事没事,应该的…”
她淡淡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就恢复了一脸忧愁出去了。
希灿和沈诺回来了,昊天还没有醒来。昊天妈妈说让司机送我们先回去,我们拒绝了,自己拦了一辆出租。
到了沈诺家门口,希灿说要送沈诺上楼,让我先走。
“你回学校吗?”希灿临走时问我。
“我去哥哥家,明天见!”
“嗯,拜拜。我先送他上去,一会儿也回家。”希灿难得对沈诺这么温柔一次。
“小姐,下来去哪里?”司机转过头问我。
“紫瑞小区!”
累了一天,我有点困,迷迷糊糊地听到车内传来一阵熟悉的音乐:
“那时候/还记得那时候/从手心传过来的温柔…”
“我用回忆温暖了想你的每一刻/不让你离我太遥远/走在这个适合拥抱的季节…”
那凄美的旋律似乎叫醒了我心底的一部分记忆,我想起了这首歌是去年下雪时和洛嘉臣出去旅游时在他车上听到的。
“从手心传过来的温柔…”我忽然心底软软的,想起了那次在雪地里他牵着我。
“师傅,麻烦转道去嘉恒新苑!”没有原因,或许只是因为一首歌的召唤,又或许是我的确该回到他那里了。
回去之前,我买了一些食材,想做一些排骨汤给昊天补补腿。
进门时都已经六点多了。洛嘉臣看见我回来,没有什么反应,也许是因为他早计算好了,反正我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上网找了一些小糕点、蛋挞的做法,加上嫂嫂曾经教过我做一些营养汤,差不多能算是一些补品了。就当是学学,反正家里还有一个病号。
刘管家出去买东西了,我一个人在厨房手忙脚乱,差点没引起火灾。我在厨房里一有动静,洛嘉臣就站在二楼用拐杖不断地敲着地面,喊道:
“你要拆房啊!”
“你不会弄就算了,吵死人了…”
“喂,我说你这个女人真是,怎么这么粗鲁…”
“活脱脱一个现代版黄世仁!”我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在心里埋怨。
终于做好了,我盛了一碗排骨汤,拿了几块蛋挞、绿豆糕,端上了楼。
洛嘉臣在上网打游戏,我按照他的要求,每次进门前“礼貌”地敲了敲门。可是他带着耳机背对着门,玩的不亦乐乎。我敲了很多下,他也没有搭理。
我放弃了,一只脚刚跨进门,他就吼:“不是说让你敲门吗?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
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又端着东西推出去,很大力地砸了砸门。
“我—可—以—进—来—吗?”我故意拉长声音,提高分贝。
“干嘛这么大声,咒我耳朵聋了是吧!”
我一开始不停地敲门听不见,我刚一进门就听见脚步声了?既然听不见我就大声敲喽,又嫌我咒他聋?妈的!我真想把排骨汤一把泼过去!
没办法,只得重新敲了一次门。
“进来!”他又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无辜样。
“神经病!”我小声嘀咕。
☆、第十五章:光阴深处,归途渐远(3)
“这是什么呀?黑不溜秋的!”他一副夸张的表情,惊叫道。
“排骨汤!”我气急。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他用两只指头夹起一块绿豆糕,像研究老鼠似的,“像块砖头…”
汗!我快要抓狂了!
“快喝吧,排骨汤对伤筋动骨有帮助!”我没好气地说,心里不停抱怨这个大爷怎么这么难伺候。
“我只是一点外伤,又没有伤筋动骨…”他斜着眼,“你这个女人就这么巴不得我坏骨头啊?”
“还不是因为昊天…”我觉得不对,下意识地闭上嘴。
他正喝着排骨汤,听到我说这话时,手臂突然停了一下。
“嘿嘿…”我尴尬地岔开话题,“味道怎么样…”
“嗯,不错!”他很快就恢复了,“去给我再盛一碗!”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我想多了,真是风声鹤唳!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带了一点排骨汤,准备去医院看昊天。
我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听见洛嘉臣下楼,便慌忙地将保温瓶藏在花瓶后面,“这么早,要…要出去吗?”
“嗯…”他也许是发现了我的惊慌,看了一眼花瓶,又盯着我看了一会,神情复杂。
“那…路上小心…”
他没有吃早饭就出门了,我随后也打了一辆车去医院。
昊天已经醒了,看起来比昨天精神多了,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看着杂志。
“雪儿,你来了?”他看见我笑着打招呼,
“嗯,你一个人?”我疑惑地问。
“没有,马管家陪护,他去打热水了,我爸妈今早有例会要开,等会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