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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口的居然是个纤细的女人,而且没有人认识她,除了夏严军。
「对不起,打扰各位了。」邵余晞的脸色略显苍白,但是说话的声音非常的
平稳,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模样。「严军,能单独占用你五分钟时间吗?」
夏严军抿着嘴,看起来一副严厉的模样。
但是余晞挺直了身子,半点没有被吓唬到。
几个主管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该上前喝止这个不知道哪里闯进来的女人。正
当此时,秘书小姐脸色死白地冲进来。
「对不起,总经理,我刚在洗手间,没想到有人闯进来……」
夏严军举起一只手,室内再度沉默。「会议到此,我会再通知大家时间。」
几个主管像是得到特赦似的,一溜烟地跑得不见人影。就连那个守门不力的
秘书,也迅速关上门后遁逃去了。
余晞看着大家夸张的动作,不禁朝他挑了下眉。「看来你带人用的是威权统
治法。」
夏严军将手里的笔往桌上一丢。「妳闯进我的会议,就为了说这个?妳以为
自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上次妳忽然来了,那是下班时间,这次呢?想要探测
我的底线吗?」
他的愤怒带着冰冷的敌意,气她的进逼,也气自己无法不受影响。
余晞闻言苦笑了一下。「放心吧,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擅闯你的办公室了,我
保证。」
她嘴角那讥诮的笑容引来他一阵莫名的不安。
她虽然笑着,整个人却笼罩在某种灰色的氛围中。他想要探究她脑袋里的想
法,却发现她实在让他捉摸不定。
而他讨厌这种感觉,非常的令人不安。
「妳还想继续吵架吗?等不到我下班回家?」他的声音低沈而内敛,所有的
情绪都被妥善地收了起来。
「是等不及,我要走了。」她淡淡地应。
「走?」他扬起眸光,扫了她一眼,警告的一眼。
她又想弄什么玄虚?利用别的男人威胁他之外,这下连分手这种伎俩都拿出
来了?
「我们分手吧,夏严军。」她用尽力气抬头看他,语气坚定,但是心里却是
一阵剧痛。
七百多个日子在眼前如走马灯般地闪过,他的一笑一怒,一举手一投足,在
她眼前飞奔而过。
无论甜蜜或者痛苦,她都得松手了,让过往成为过往,才有能力走向未来,
不是吗?
「分手?现在连这招都使出来了?」夏严军瞪着她,眼睛里的怒焰只差没有
在她身上烧出个洞来。「我早告诉过妳这招没用了,啧啧,邵余晞,妳就这么点
能耐?只能用这种方式吗?妳想要承诺,想要婚姻吗?那么妳得拿出更高明的招
数才行。」
她笑,笑容破碎。「很不幸地是我已经没有招数了,所以我说的分手就是字
面上的意思。」
她的回答让他吓了一跳,瞬间他慌乱了起来。
他想一把揪住她,想要愤怒地朝她吼。想要叫她不要逼他,不要破坏原本如
此美好的关系。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浑身僵硬,脸上的线条更显得严峻了。
「妳以为我会不答应吗?妳赌的就是这个吗?为什么要跟我玩游戏?妳知道
我最痛恨这个!」他的声音挟带着压抑的怒与痛楚。
她看着他脸上所有细微的变化,心里一阵阵的痛。
正因为她了解这个男人,所以他的挣扎跟抗拒,即使是那么的细微,她还是
全部收纳进眼底。所以她不能不为他感到痛苦。
这是一个不敢爱、不敢相信情感的男人。他的心是一个大大的黑洞,连她的
爱也填补不满。
「所以你的答案呢?分手?」她隐隐地咬紧牙关,不让身体的颤抖泄漏在声
音中。
他的愤怒扬起,化成最冰冷的沉默,横亘于两人之间。
余晞凝视着他,有那么瞬间,她燃起了一丝丝的希望。做点什么都好,就算
他抓住她,掐她、骂她都好,只要他愿意泄漏出一点感情,她就有一点希望,一
点藉口可以奋战下去。
但是没有,夏严军一开口就打碎了她那希望的火光。
「好,如妳所愿。」他挑战地岔开双腿站着,那顶天立地的模样像是欢迎他
人来挑战似的。
她觉得心窝被捶了一拳,痛到说不出话来。
这个男人,对抗的不只是她,而是任何爱情入侵的可能。她为他痛,也为自
己感到悲哀。
她困难地点了点头,没有办法开口说话。
夏严军注视着她,看着她缓缓转身走向大门,他的喉咙发干,胸口有种莫名
的冲动呼之欲出。但他不知道他想要干么,只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他气她不给他时间想透彻,硬是要逼迫他,所以他僵着身子,握紧拳头,不
让自己说出任何挽留的话语。
她的手握住门把时停驻了一下,微微侧过脸,他清楚见到她脸上狼狈的泪痕。
那泪光让他震惊。
「你说你不相信爱情,可你有没有想过,对于相信爱情而爱上你的我,苦苦
恋着你却日渐绝望的心情又是怎样的?」她的声音哽咽,脸整个转了过去,不让
自己那张破碎的脸暴露在他的视线中。
但是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从没见过她这样哭泣,她看起来……像是心碎
了。
他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干得要命。
「见到你的那一刹那,我多么感谢天,把等待已久的人送到我身边。而当你
第一次告诉我你不相信爱时,我觉得像是被老天爷甩了几巴掌。如果感觉是这么
这么的强烈,如果你是对的人,为何只有我的心苦苦燃烧,独自眷恋?所以这一
定错了……是我搞错了,我爱错了人……」
「余……」他的声音卡在喉咙深处,他想要抹去她身上的悲伤,但是却无法
移动身体。
余晞终究还是无法不回头看他。
透过迷濛的泪雾,她眼底的爱恋倾巢而出,她的凝视深深地揪住了他的心。
然后在他来得及伸手握住她之前,她用力地拉开门把,冲出他的办公室,也离开
了他的视线。
夏严军感觉到心里的洞变得好大好大,他想要抓住她,却无法移动。当她从
自己视线中消失,她那最后的眼神却不断不断地在他眼前出现,她眼底的哀伤与
痛苦淹没了他……
他觉得乱了,一切都乱了。
他不懂自己究竟怎么了,总觉得事情在哪个不知道的转角就走错了路,而自
己完全不清楚,直到现在,才发现一切都乱了。
☆ ☆ ☆夏严军整个下午都把自
己关在办公室,不见任何人,不接任何电话。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底下的一切风
景,试图把自己想出个条理来。
他知道自己不想要余晞离开,但是他又该怎么跟她谈,才能让她满意,而他
也不觉得受到威胁呢?
她说她从一见面就深深地恋上他,她爱他吗?
可是她从来没有说过,不曾。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必须搞清楚这一切,起身胡乱收了公事包,他推开办公室
的门,在秘书小姐讶异的眼前离开办公室。
开着车,飞快地奔驰在台北街头。他第一次还没到下班时间就提早下班。不
过他必须弄清楚,必须厘清这一团乱。
二十分钟后,他冲进自己的公寓中。
「余晞!邵余晞!」他一进门就大声地喊,公事包随便一扔,穿梭在各个房
间中。
没有。
她不在家。
「我要走了。」
他想起她说这话的神情,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恐慌当中。
难道她真的走了?就在她离开他办公室几个小时内,她就完全地离开了他?
不可能!
一个人要走有太多东西需要整理,太多事情需要处理,怎可能挥一挥衣袖就
如浮云飘走呢?
他慌乱地跑进主卧室中,这两天她不睡这边,所以她的东西消失,他只以为
是被搬到客房去了。
但是当他打开客房,却发现客房干净整齐地像是没人住的一样。桌子上空空
如也,只有几样精致的摆饰品,都是她跟他一起买的。
打开家里每个衣橱,除了他的衣物仍整整齐齐地留在原处外,属于她的空间
已经完全空了。
她老早就计划离开他了?
感觉像是被雷劈到一样,他跌坐在自己床上。
天哪,他是这么该死的自信,以为她不可能真的离开他。
她总是像抹温柔的影子,在他每一次回头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