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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阿姨说:“尸体我们倒是查看了,别的地方还没来得及看,一进来就发现这具尸体了。”
我感到很惊讶:“你们怎么发现的?”这具尸体可是在屏风后面。
段阿姨说:“说起来……”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我一看见门口的灯笼灭了,就怀疑是不是又出事了。所以我一进来,就开始找……”她说到这儿,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可能是我神经太紧张了,所以我一进来就开始找尸体……”
原来如此,我喘了一口气,这该死的泥石流和接连出现的死人快把所有人都逼疯了,连段阿姨也不例外。
宁警官问段阿姨:“要看看这殿里吗?”
段阿姨想了想:“还是好好看看吧。”
我们转到前面,这殿里两边空荡荡的,正中间也站着两个木雕的士兵,手里提刀拿枪,傻乎乎地站在那里。两个士兵身后是一张桌案,桌案后面坐着阎王爷,手里拿着一根签子好像正要往地上掷。阎王爷后面就是那面屏风了。
我还在研究那两个士兵的时候,段阿姨已经走到了桌案旁。“咦?”她惊讶地叫了一声。
我连忙凑过去:“怎么啦?”
段阿姨指指桌案上,没说话。宁警官一伸手:“这回给放这儿了。”说完他拿起了一条什么东西。
段阿姨端起相机一边拍照一边问:“是烤羊肉吗?”
宁警官点了点头:“嗯,这回放了三片。”
第一次是一片,第二次是两片,这次是三片……
为什么尸体旁会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东西,这是凶手放的吗?他是想暗示我们什么吗?还是,在向我们示威?也可能,凶手在杀人之后又会感到后悔或者觉得恐惧,所以放下这种烤羊肉祭奠死者,这东西不是作祭品用的吗?这么想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不管怎么说,烤羊肉接二连三的出现肯定是代表了什么。我这么想着,又看了看桌子,剩下的两片烤羊肉平行放着……
“宁警官,你手里那片是怎么放的?”我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宁警官把手里的羊肉放回桌案上:“就是这么放的。”
三片烤羊肉平行放在我们面前,我仔细看了看……
猛然,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彭贵身边墙上那三道,好像跟这个一模一样……”
我越说越没底气,因为我觉得这个想法相当地没有逻辑,我根本没法解释,或者说,我根本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宁警官对我的说法不置可否:“可能吧……”
“这里也有一首诗嘛。”夏斯宇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后面去查看屏风去了。此刻,他背对着我们,用手里的灯笼照着屏风上,灯笼的光里清晰地映出了几行字。
我有点儿无奈,这么重要的线索他不关注,偏偏要跑到后面去看什么诗。
我还没说什么,段阿姨已经开口了:“什么诗?”
夏斯宇回过头解释了一下:“前面两殿的屏风上各有一首诗,这里也有一首。”
宁警官问:“有什么问题吗?”
夏斯宇摸摸脑袋:“不好说,我总觉得有点儿怪……”
我的好奇心又被提起来了:“哪儿怪了?”说话之间,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屏风前面。
那里确实有一首诗:“人世逍遥更几回,本来如梦不堪追。丝纶阁上罗帷下,屯聚风流付劫灰。”
宁警官也问了一句:“这有什么怪了?”他是看完了才问的。
夏斯宇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二十八个字:“这诗写得乱七八糟的,一点儿都不通顺……”
段阿姨“噗”地一声笑出来了:“你这孩子,这诗写得烂你也觉得有问题。”
夏斯宇连连摇头:“不不不,我是觉得,作者本来是能把诗写好的,但非要写成这样,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宁警官说:“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些东西应该都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肯定和眼下的案子,还有我们头顶上的泥石流没关系。”
我难得同意一次宁警官的意见:“嗯,彭贵和方全非是同时失踪的,彭贵死在了这里,那方全非呢?”我终于把在心里憋了很久的问题提了出来。
宁警官倒是很平静:“谁知道,也许,他也死在了那个犄角旮旯里了吧。”
宁警官的口气冷酷得不像个正常人,如果是一般情况下,我肯定会骂他冷血,然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认为,他的心理应该也受到了很大刺激。到现在,他还能撑住,已经算是个奇迹了,我又怎么能苛求他什么呢?
忽然,我为我的通情达理感到惊讶,同时也发觉
,我现在好像有点儿发不出脾气了。我立刻开始怀疑,我的心理是不是也因为受刺激出了偏差。
一想到这儿,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嘴上也有点拌蒜了:“那个……他们……他们应该是一起走的吧。”
宁警官摸着下巴:“也许吧,不好说。”
我的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方全非会是凶手吗?”毕竟他和彭贵是一起悄悄离开的,现在彭贵一个人死在这里,怀疑是他杀了彭贵也是正常的。
宁警官笑了起来:“他?他那样不让别人宰了就算好的,那人性,估计是人都想撕他嘴吧……”他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半晌才重又开口,“好像也有这个可能……不过……”他似乎陷入了沉思。
“要是那样的话,杨联保和郭同发的死会不会也跟他有关呢?”夏斯宇问的问题也正是我心里想的。
“不好说。”段阿姨开始发表她的看法。
作者有话要说:死亡信息……
☆、来意不明
段阿姨简短地陈述道:“我记得我们在发现那具白骨之后,方全非和彭贵还说过话。后来,我们谁都没有注意过他们。不过,杨联保的死亡很是可疑。在此之前,他失踪了几天,我想他的失踪应该和方全非没有什么关系吧。”
夏斯宇若有所思:“这么偏僻的地方,这个方全非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呢?”
我觉得这根本不是个问题:“他自己不是说是来打假的吗?”
夏斯宇连连摇头:“不不不,现在想想,这个打假很像是个幌子。这个地方很小,很没有名气,就算有什么造假的东西,也犯不着他这么千里迢迢地跑过来打。”他说到这儿,转向宁警官,“您觉得呢?”
宁警官摸着下巴:“要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
夏斯宇喘了口气:“不过,我看这个方全非现在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凶手,但彭贵死在这里总是让人联想到他是不是也遇害了。
夏斯宇又问了一个问题:“这个大殿里,只有尸体附近有血迹。也就是说,彭贵不是被人杀死之后再转移过来的……”
宁警官摇摇头:“倒也未必,如果事先把他勒昏或者勒死再搬到这里来给他一刀,也会造成这样的现场。”
夏斯宇连连摆手:“不会是这样的。那个屏风背面满是鲜血,明显是从彭贵被割断的颈动脉里喷溅上去的。如果遇刺的时候,彭贵是趴着的,他的血不太可能溅到那么高的地方。也不是说完全不会,颈部的血压是很高的,从颈动脉喷出来之后甚至有可能会溅到天花板——当然这是在一般的房子里,这个大殿太高,不一定能出现这种情况。但彭贵的脸是向右扭过来的,而他的伤口却是颈部左侧的动脉。也就是说,如果他是趴在地上被割颈的,那他的伤口应该是直冲着地面的。那样的话,喷溅出来的血迹大部分都会在地上,即便有一些会溅到屏风上,也应该是集中在屏风靠近死者头部的下面那个角落上,而不会弄得整个屏风背面都是。所以,我觉得,真正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彭贵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想到屏风后面去。当他刚刚走到那里,还没进去就被凶手从身后偷袭。凶手一刀就割断了他的颈动脉,彭贵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直接趴在了地上,临死之前,他在墙上画下了那个符号,想要告诉我们点儿什么。”
我有点不太高兴——这种噼里啪啦大段推理的事本来应该是我干的,但我并没有打断他,因为在我的心里,还有一些不明之处,我觉得把这些搞明白比生气更重要,于是我很没尊严地问道:“你的意思,那三道是彭贵自己画的,跟凶手没关系?”
夏斯宇“嗯”了一声:“也不完全是……但是,我想不出凶手为什么要借用彭贵的手在墙上留下那个符号。他已经在外面的桌案上留下了三片烤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