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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不断寻找,直至日落西山林里漆黑一片,才明白自己真的追丢了兰罄,也失去了小春的踪影。
“兰罄……”云倾咬牙握拳,而另一只握不紧的拳头还不停流着血。那是兰罄给他的伤。
☆☆☆
浑身发热,周身疼痛。
小春在梦与现实中徘徊,却始终醒不过来。
他听见耳边有人走动的声音,谁说着:“你这笨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改进也没有。”
谁又在他耳边又是笑又是叹息,还伸手探他额头。
半梦半醒间,身体像熔炉一样烧得火热,钻心刺骨的疼持续不散。
恍惚间他睁开眼,发觉天空变白了,那是京城里的天,灰灰暗暗的,小雪飘落的日子。
他睁着眼,不敢闭上,任雪飘进他眼里嘴里,慢慢地融化开来。
困难地转了头,身旁是一身血红的娘亲,他努力动了动身躯,缓缓爬向娘亲,来时的那段雪路也被他拖行的下半身染成了红色。
躺在娘亲怀里,凉的,冰的,却刚好带走他身上的火热,像被炼狱之火焚烧般的热。
睁眼望着天,雪还是下着。可是他不觉得冷,一点也不。
谁又他耳边说着:“把眼睛闭起来,你睁了整天,该睡了。”
小春喉间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发了两次声,好不容易才从喉间将声音挤出来。
“不能睡……睡了……就死了……”
娘也是睡了就没再睁开眼,原本温香满溢的娇软身躯就冷了。
“烧糊涂了吗?”
有人打了他的脸颊两下,不算轻的力道,把他的神智拉了回来。
那个人将他的头颅转了过去,于是他看见了那张妖魅的俊脸,和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神仙谷的药人哪有那么容易死,当年被砍成两半你都活下来了,这回不过是一剑穿心,只伤到一点心脉,你想死,阎罗王还不收呢!“
“……师……师兄……我娘……呢……”
“在九泉底下。”师兄笑着,眸里透露淡淡冷然。
小春缓缓闭上眼睛。
原来,是梦啊!娘是假的,是虚幻,师兄才是真的,是现实。
但不论虚幻或现实,他都一样,好疼啊……
奶奶个熊……
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疼了……
☆☆☆
小春再睁开眼时,已经是许久以后的事情。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躺在张大床上,有黑色纱帘将床与外边隔开来。
试着动动身体,只有在牵扯到伤口时胸口还会有点痛,运行真气调息以后,自觉大致上已经无碍,只有脉搏弱了点,应当吃个药调养些时候便成。
窗外月亮又大又圆,大概是十五了吧!
小春穿上放在桌上的一件黑色外袍,捂着胸口慢慢地朝外头走去。
外头的长廊有黑衣人守着,见他出来也没阻挡,肯定是有人嘱咐过了。他四处绕了绕,最后从小门走到了大殿。
乌衣教的大殿之中,乐师舞妓正在奏乐起舞,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古董摆设雕梁画栋,无一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小春摸过贴着金箔的柱子,愣愣地想就算皇宫也顶多奢侈至此吧!
柱上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给了大殿光亮,一袭黑纱裹身的兰罄眯着眼,望着台下舞姬翩翩起舞,身旁还有个娇艳女子为他斟酒夹菜,伺候着他。而他两旁则立了两名黑衣侍卫,静伫守护。
但无论大殿里的女子有多美,全加起来也比不过兰罄的一分妖娆。兰罄的相貌是无法言喻、叫人心动的,而且又带了男子特有的英气,那眼眉一看,嘴角一挑,睥睨万物的神情世间没几人能够招架。
“醒了?”兰罄瞧见了他的八师弟,朝他招了招手。
“美人……”小春愉快地咧了咧嘴。
“嗯?”兰罄眼一挑,听见了。
小春发现自己叫错了,立刻改口道:“嘿嘿……大师兄……”
他走到兰罄榻前,只见兰罄挥退了身旁女子,将那坐热了的位置给了他。
小春嘻皮笑脸地坐了下来。
“还敢笑!你晓不晓得你毁了你大师兄的好事。”兰罄嗔怒,白了小春一眼。
“如果杀人是好事,那毁了也好。”小春说。
“还说?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兰罄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搭上小春的颈子,他的动作之快,让人防不胜防。
“师兄你已经杀过了。”小春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饶了我吧,这次。”
兰罄哼了声,掐着小春的动作一缓,改搭在小春肩上,扯着小春顺势躺了下来,再轻轻一托,小春就这么靠在了兰罄的腿上。
两个人状似亲密,师兄对他看似极尽温柔之能事,但小春却因此打了个冷颤。
在谷里相处的那些日子他早摸透师兄的性子,师兄对他越好,他后来吃的苦头就会越多。这早已成了金科玉律怎么洗怎么抹都改不了,深深刻在小春心里了。
“云倾身上的毒是师兄你下的吗?”小春挣扎着想坐起来。
“云倾?叫得那么亲热,你小子和他什么关系?我下的毒是你解的?不过看他还未痊愈的模样,怎么着,解不全?”兰罄喝着酒,一把按在小春伤口上,让小春痛得哀哀叫缩成一团,乖乖枕着兰罄的大腿,动都不敢动。
小春把自己遇上云倾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给师兄知道,再加了几句师兄使毒天下无双,师弟资质弩钝怎么也解不了毒等等的话。
这几句话听得兰罄转怒为笑。
“青楼?也只你想得出来,难怪我手下的人找不着他。”兰罄手一挥,后头的侍卫便奔了出去。
“没用的,我少说也睡了半个月,他不会待那么久,早走了。”
“你……到底晓不晓得东方云倾是谁,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兰罄顿了顿,探道。
“不知道。”小春老实说:“我只知道他是我出谷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不能见死不救。你们究竟有什么仇,不能讲和吗?”
兰罄噗地一声,酒从嘴里喷了出来,忽然大笑道。“就因为不能见死不救,让你们两个凑在一起?一个我的好师弟,一个我的死对头?”
小春点头,狐疑地看着他家大师兄。有问题,笑成这样,绝对有问题。
“师兄你还没回答我。”小春说。
“他呀,是个一定得要死的人。”兰罄摸了摸小春的俊脸蛋,笑得花枝乱颤的。“你这活宝,居然不知道自己救的是什么人。师门不幸啊,帅父教了这么久都没能把你教聪明些,不认识的也能帮人强出头。我看你干脆留下来别回去算了,功夫看来也有些长进,刚好可以帮帮师兄,也好让师兄教教你,不叫你继续笨下去。”
“甭了、甭了!”小春挥挥手,“师兄你还是给我月半弯的解药吧,你都不知道你那毒发起来多狠。”
“小春……有些人是一定得死的……”兰罄又喝了杯酒。
“上天有好生之德。”小春说。
“我又不是上天,更何况我当初受那些的时候,怎么没人来救我?”兰罄转着杯子,看着杯里头晃动不停的影像。
“当然有,不是师父救你的吗?”小春说。
“师父来得太晚了。”
“但你也活下来了!”
“赵小春!”被吵得烦了,兰罄一掌打在小春胸口伤处,疼得小春哇哇叫,血都渗了出来,湿了胸前衣裳。
人还活着,心却已经死了。小春也是知道的。
小春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把大师兄的心医好,就如同他不知该如何,才能把死去的娘救回来一样。
他想起云倾,想起绿柳山庄的那些人。
杀戮无尽……
莫非这就是江湖……
☆☆☆
既然大师兄不肯给他解药,那他自己做也是一样。
休息了几天,伤口也好了三四分,小春摸黑到了无人看守的药房,翻箱倒柜把人家珍藏的草药全搜了出来。
月半弯既是从乌衣教出来的,乌衣教的药房里想必也留有几件制毒的原用毒草。
拿着一颗从大殿柱子上挖来的夜明珠代替蜡烛,小春就这么在药房里打开一堆罐子箱子翻来翻去。
“孔雀胆、曼陀罗花、断肠草、见血封喉和鹤顶红……到底也猜对了一些……”
“柳桃……这个毒……矾石……这个更毒……”小春念着找到的药名。
翻着翻着,小春吓了一跳。
“哇,好大一条五彩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