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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德带了本部兵马,不惜被扣上犯上作乱的帽子,直冲到青龙门前,誓要见到苏长卿。
苏长卿此时正安静地躺在重华宫中,他那日被林安药倒之後,很快有人在他身上动了手脚,让他一直处於浑浑噩噩的状态,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就好像中风之状。
“太傅,吴德一定要见父皇,您以为如何?”
苏重墨无奈地瞥了眼苏长卿,对方半睁著恍然的双眼,放在被面上的手微微动了动。
若非害怕苏长卿的反噬,苏重墨并不愿做到这个地步,但是他是见过苏长卿施展报复的,一个不留神,他、太傅、魏明之,以及许许多多无辜的人都会遭到最残酷的报复。
为了这麽多人的性命,苏重墨只有甘当一回逆子。
林安坐在床边温柔地替苏长卿理了理发鬓,又将他颤抖的手放回了被子里,这才沈稳地说道,“吴德手握大军,对你父皇却是极为忠诚,此时不可轻易得罪,便让他见见陛下吧,也好打消他心中疑惑。”
“我也是这麽想的,那麽……”苏重墨又看了眼木然躺著的苏长卿,心中似乎有几分忧虑。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苏长卿一直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但是让吴德见他,终究还是带著点冒险的意味。
林安看出了苏重墨心中所虑,他笑了笑,仔细观察了苏长卿的面色,这才说道,“放心,这药性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消去,现在陛下应该无法向人传递任何信息。”
说完话,林安特意低头与苏长卿对视了片刻,果然,对方那双凌厉的眼里此时只剩一片茫然。
“那好,就这样吧。我去带吴德进来。”
苏重墨点了点头,便要转身,然而身後苏长卿低低的一声呻吟却让他胸口一紧,旋即走到了对方身边。
“父皇,请恕孩儿不孝,此举实乃逼不得已,一个月之後,待天下大事已定,我一定会叫人替你解了药性。”
苏长卿的眼珠缓缓地转动著,一直茫然的神采中隐隐透出了一丝痛愤之色。
林安和魏明之怎样设计害他都无关紧要,因为他本就是他们的仇人,可为什麽苏重墨竟也能忍心这样背叛陷害自己?
苏长卿的心中充满了怒火,他狠狠地盯著苏重墨,真想好好揍这个不孝的儿子一顿。
然而……
上一个轮回中苏重墨惨死的景象倏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满身伤痛的儿子,冰冷的尸体,扭曲而痛苦的面容……这一切都是自己曾加诸给他的。
好在,这一次受伤害的是自己,不再是他。
林安不解地看著苏长卿的脸上竟多了一丝莫名的笑意,这一抹笑意是那麽淡然从容,无由让人看得心疑。
如吴德所见,天启帝苏长卿的确重病在身,对方不仅无法说话,连抬手都做不到,只是那麽目光恍然地躺著,片刻之後,对方的嘴角竟不受控制地流下了涎液。
看见曾经威风凛凛的苏长卿落得如此的惨状,吴德不禁痛哭失声,他跪在苏长卿的床边悲泣的样子让站在一旁的苏重墨也不忍多看。
骁骑将军既然都确定了天启帝的病情,那麽其他人更是无可置疑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苏重墨在略作了一番推脱之後,终还是以大局为重,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定国号为长平,期望国家在他的治理下能够长久太平下去。
长平帝继位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还了太傅林安一个清白,将他从软禁中放出,迎为丞相。
尔後,面对被俘的起义军,苏重墨也自知是自己父皇造下的罪孽,便借著新帝即位为名,大赦天下,不仅赦免了诸多被苏长卿关押在牢中的臣子,更只将以萧远图为首的几名“逆贼”流徙到了边疆,也算是以孚众望。
一时间,百姓雀跃,国家安定,胤国竟出现了天启以来从未有过的祥和景象。
许多人都私下为天启帝忽然病倒而拍手称快,更甚有人暗自诅咒这位太上皇早日驾崩才是。
对於林安和魏明之而言,他们很清楚,苏长卿活著一天,胤国就不会真正的安稳。
这个曾经从常人不可想象的逆境中靠著坚韧的毅力一步步登上皇位的男人,一定会想办法翻盘。
而宽厚仁慈的苏重墨如果一旦过多念及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那麽,谁也说不准这场谋逆的结局会如何。
林安并不怕死,他只是不愿意再一次眼睁睁看著苏长卿胡作非为。
虽然他曾经无比深爱这个男人,但是他就算有再多的爱,也经不起对方残忍的消磨。
如果苏长卿不死,那他必须变成一个彻底的废人。
林安转动著面前的茶盏,淡漠的眼中渐渐多了一抹邪性的光芒,既然他从不曾得到过苏长卿的爱,那麽就让苏长卿彻底毁掉他这份爱。
“陛下,如果您想长治久安,那麽,臣劝您,尽早对您父皇做出处置才是。一个国家,总是容不下两个王者的,现在他身上药性已解,身体也恢复了大半,据魏公公说,天启帝手中还有暗子未行,趁他没有动那颗暗棋之时,正是您……除却後患之日。”
林安冷静的嗓音听上去是那麽温文儒雅,似乎他所说的并非一件大逆不道之事。
金冠紫裳的苏重墨缓缓地转过了头,他怎麽也不信林安会说出这样的话,曾经,是这个人要自己忠诚自己的父皇,不管父皇做了什麽,都要原谅他,而现在,也是这个人,竟教唆自己谋害自己的父皇。
“太傅,你可知你到底在说什麽吗?”
“罪臣自知此事十恶不赦,愿以己身,尽担罪孽。”
林安抬起了缺失了一根指头的双手,庄重地取下了自己的冠冕,他跪在苏重墨身後,温和的脸上是决然的坚定。
“不行!朕绝不能谋害父皇!朕已是很对不起父皇了……怎能再伤害他?!”
苏重墨激动地一拂袖,想起苏长卿与自己身为父子的二十多年的情义,心中已是更添不忍与愧疚。
“如若天启帝一心复辟,手段尽出,陛下当如何?”
“如果父皇的确棋高一著,朕愿一死!”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依天启帝的脾气,不知到时又有多少鲜血要流。”
林安依旧是用最冷静的声音陈述著要害,他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这样迫切地逼害那个自己深爱多年,终不能得的男人。
後面这句话似是触动了苏重墨的心,他自知大逆不道,就算日後苏长卿要杀他,也是应当,然而想到自己若做出退让,苏长卿复位之後必定会对相关的所有人展开血腥的报复。
到时候不仅太傅要死,魏公公要死,或许曾经在殿上迎立自己的大臣,为自己登基而雀跃的百姓都要死。
他绝对相信自己的父亲可以残暴地杀光一切违逆之辈。
“太傅,不要再逼朕……他始终是朕的父亲啊……”
“陛下,既然你一是一国之君,必须为天下计。如果天启帝不死,那麽至少绝不能让他有机会另谋打算。”
林安让了一步,苏重墨也只好让一步。
他默允了林安派人加强对苏长卿的看管,更甚至默许了对方在必要的时刻操纵自己父亲的生与死。
软禁苏长卿的地点选定在了他最喜欢的重华宫,本是用於苏长卿寻欢作乐的重华宫修建得富丽堂皇,亭台楼阁,水榭湖泊一应俱全,倒算一处景致优美的宫殿。
林安将重华宫中苏长卿的数十男宠纷纷流配充军,令自己的心腹部将带兵将此处牢牢把守了起来。
苏长卿身上的药性还未完全散去,他躺在软轿上,无力地被抬入了重华宫的主殿安乐殿中,富丽堂皇的宫室一如既往,只是阴霾地透露著一抹难以诉说的凄惶。
苏长卿被安置到了安乐殿中央那张圆形的龙凤呈祥大床之中,林安亲自将柔软的锦被一直盖到了他的胸口。
“陛下,好好休息会儿吧,想必您也累了。”
他伸手只有四指的手轻轻地抚摸著苏长卿英俊冷酷的面容,丝毫不介意对方眼中流露出的深深厌恶。
魏明之此时正站在门口,外面负责把守的军士由林安安排,而里面负责伺候太上皇的奴婢侍从们则由他精心挑选。
“点香。”
魏明之尖著嗓子环顾了安乐殿一眼,随即令下人将殿中的几处香炉燃起。
香炉中燃烧的自然不是普通的香料,那是他们令御医特制的宁神香,毕竟,一个生龙活虎的苏长卿是谁也不希望看到的。
这种香剔除了某些迷香中对人体伤害过大的部分,仅保留了使人神智混沌,四肢无力的作用,需长久使用才能见效,而一旦起效後,日後药香一燃便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