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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
新婚之夜的情景,他仍然记得很清楚。
她在他身下痛苦地呻吟,细白的皮肤上有分布极均匀的细微颗粒,那是传说中的鸡皮疙瘩,似乎她很反感他的亲近,光洁的额头上有汗珠沁出,他不确定那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反感,但那样的想法确实让他很不痛快,于是更加猛烈地冲击她。
终于她低低地啜泣起来,“痛——”,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伸出赤裸的胳膊想推开他,可他的力气那么大,只用一只手就把她的两个胳膊压到了枕头上方,他趁势把头埋到了她的胸前,手和唇很果断很流畅地执行着大脑的命令,慢慢地,她的抵抗变得迟疑起来,身体也出现了细微的颤栗。
当一切结束之后,她背对着他,蜷缩成一团,栗色的卷发如丝般柔顺地覆盖在她雪白的背上,肩胛骨留下的弧线投射出微暗的光,让他产生一种伸手去抚触的冲动。过一会儿,他的手一用力,她立刻被翻转过来面对着他。
“我不是处女,”她说,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奇异的光。
他不说话,斜着眼睛看她。
能够在新婚之夜主动跟丈夫讨论此事的女人应该很少见,他居然遇上了一位。
他的心情忽然间变得极恶劣,尽管他刚刚确实很享受。她有修长的腿,漂亮的胸,还有一种让他发狂的欲拒还迎的蛊惑。
曾经也有男人这样享受过她的甜美,这种想法让他抓狂。
“我是第几个?”他冷着声音问。
“什么?”她似乎没听清他的话。
“我是你的第几个男人?”,他的声音比之前的更冷了。
她盯着他的眼睛,他也毫不示弱地瞪着她,一对在激情之后尚且赤裸着全身的男女在同一张床上做这样的对峙显然很不靠谱,可他们确实这么做了。
“你说呢?你想是第几个就是第几个,哈哈,你还真是蠢得到家了,居然会来问我这个问题?!”她学着他的样子,斜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说。
“你——”,他气结,手上一用力,她立刻被推到了他眼皮下。
可她并不害怕,反而咯咯咯地笑得更加厉害了。
后来他看着她咧着嘴弯着腰下床的时候,他微微有些失悔,觉得自己有点犯傻。
其实游戏规则早就摆在那里了,他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
第二天早上,他早早地洗漱干净,她仍旧蜷伏在被窝里背对着他,卷发散乱地散在粉红的被子上,清晨的阳光透着没有完全合拢的窗帘隐隐约约地洒在床上,他忽然有种温馨的感觉,这是他的家,他的女人。
临去上班前,他重新走到床边俯下身子,给了她一个Morning Kiss,然后又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这是利益联姻没错,但是——你也得恪守妇道!”
关门的时候,他听见她细细地哼了一声,象那晚在田间一样。
新婚伊始,他过上了朝九晚五的生活。
“粤非,早知道你这么乐意当居家男人我当时就不会犹豫那么久了!”顾粤南大笑着说。当初与鸿利康泰的利益联姻,他并不看好自己的弟弟,以为他多半会竭力反对,曾彩云是徐福鑫的庶出,徐的正宫夫人原本育有一子,五年前遭遇车祸成了植物人,这原本是徐家的大悲之事,但不想在医院治疗期间,徐福鑫才发现自己疼爱多年的独子并非徐家的骨血,悲事一下子变成了丑闻。为了鸿利康泰的未来发展,再加上家丑不可外扬的古训,他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一面顶着绿油油的大帽子,一面又耗费了不少银子与人力才将此事压了下来,最终知晓此事的不过是城中的几个大户人家。
其实大户人家,家大业大,难免丑闻也比别人的要多,利益联盟的时候,你替我掩着,我替你遮着,原本就是一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
于是曾彩云就被推到了前台,她成了鸿利康泰的少千金。其实顾粤南一直不知道徐家还有个女儿,直到有一次在徐家见着她。他有些诧异,徐家大院居然有一个那么美丽的女孩,联姻的事情立马就有了头绪。
曾彩云是一个很让人头痛的女人。
自新婚之后的那个夜晚之后,她就一次次地躲着他,每天晚上临睡前她都磨磨蹭蹭地不肯上床,甚而至于在他才刚刚主动出击的时候,她立刻跳起来,不是要上卫生间就是忘记做某某很重要的一件事,每次都让他很沮丧。沮丧之后他便得愤怒起来,她不是处女,一开始他并没有纠缠于这个,但问题是这个不是处女的女人在成为他的合法妻子之后居然时时处处地拒绝与他亲密接触,仿佛他是一头肮脏发臭面目可憎的野兽般避唯恐不及,他既愤怒又郁闷。
在那样的情形之下,他之所以还会象个居家男人般在自己的家里规规矩矩地生活了一个月,全因一种奇怪的感觉。
每天下班回家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拿出钥匙,门就打开了,有一个人会在门口等着他,从他手里接过他的包,给他拿拖鞋换上。他在书房里加班的时候,她会给他端上茶或咖啡。他在沙发上看报纸或电视的时候,她一般会在厨房里忙碌着。
她对厨房有一种奇异的迷恋,新婚伊始她就去超市购置了一整套厨具,以及零零总总的物件,其中还有漂亮的围裙与帽子。
君子远庖厨,他一向信奉这个原则。被改作新房的这套小别墅里,虽然有一个面积颇大的厨房,但于他也只是个摆设而已,他从没想象过那里最后会那幢房子里最具有家庭气息的地方。
当她第一次端着烤好的糕点走到他面前时,他闻到到她身上有好闻的奶油味,还有那被烤箱烘得红扑扑的脸蛋。他几乎困惑得不能自已,这是那晚在大雨里用幽冷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女人吗?
困惑归困惑,但并不影响食欲。
“你尝尝——”,她有些怯怯对他说,眼睛里全是期待。后来他才知道,她只有在那种时候才会有那样的眼神,大部分时间里她的眼里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讥讽。
他总是拒绝不了,其实他一向不喜甜食,可还是在那样的眼神下一口口地吞下了她炮制的许多甜点。
他很少给出中肯的评价,最常用的话就是“嗯,不错”,但她有种奇异的本领,居然从他的表情中慢慢地琢磨出他的一些喜好。
那段时间,每次品尝那些点心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要郁闷地想,如果她也能把自己当成一道西点送到他面前那该多好啊。
她确实很守妇道,深入简出,每日在家苦练厨艺,如果不考虑晚上的表现,他基本上达到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地步。
后来他才知道,她所履行的妇道其实与他的初衷尚有极大的距离。
出轨
接到苏娆的电话时,他才惊觉地想起自己居然循规蹈矩地过了如此之长的时间。下班回家,回家上班,典型的两点一线,他居然象个正儿八百的居家男人般生活了将近两个月,难怪不得连他的大哥顾粤南都对他刮目相看了。
“我不管你怎么跟她过,你只要做一件事——就是与她结婚,其它的事,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只要在结婚那天老老实实地站在新郎的位置上,顺顺当当地过完那一天就OK了,我对你没那么高的要求,估计徐福鑫也不会……”,当初,顾粤南是这么跟他说的。
那时他忽然想起命题作文四个字,不过他要做的并不是写作文,而是结婚。他当然知道结婚不是一件小事,可隐隐又觉得,那也不见得就一定是件大事,至少从顾粤南给他定的基调来看,至少算是一件不必过分关注的事情。
他多少知道些徐福鑫一心想隐瞒的家事,这曾彩云是忽然出现在徐家的一个女儿,徐福鑫虽然顶了一个硕大的绿帽,但尚不至于还有把别人的女儿当做自己骨肉的勇气与偏执,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忆起曾彩云的脸,还有那脸上的笑容,这样的婚事她居然也会答应,这个念头一生,心里面忽地多了一丝好奇,还有一种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憧憬。
可是,结婚两个月下来,她的心仍然像个迷一般难以猜测。虽然脸上仍然时不时地挂着半是嘲讽半是冷漠的笑容,可她的一举一动里似乎又有太多认命的平静,比如她足不出户地呆在家里,像个居家妇女般打理着这幢房子的里里外外,有时候清晨醒来的时候,她已不在床上,打开窗户时,才发现她在房子外面的小花园里静静地给花浇水,清晨的阳光温柔地弥漫在她身上,那一刻,他有一种已与这个女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