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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怎么了?”郑忽不明所以。
“你、你可听说过‘子元’?”
郑忽察觉不对,也收起了散漫的心绪,正色道:“公子突,字子元。”
平地一声惊雷!
初相遇,那个映着火光月色的背影;临淄外,那份恳求收纳的自信;收纪地,那番豪快的从容;出永巷,那定鼎危局的智勇;他见郑忽而绕走,近郑地而匿行!难怪三国攻宋之防郜那般大费周章,回忆当时,身边哪有他的身影!
幡然间,一道霹雳闪入脑海,姽婳强忍心中惊慌,疾颜遽色道:“快!快回新郑!”
“你说什么?”郑忽连忙搀住蹒跚欲起的她,更加疑云罩顶。
“旅贲!旅贲在子元手里!”姽婳挣扎着跳下车,身形沉滞,脚步踉跄,却难阻其奔走的意念:“郑伯病危,太子远行,有雍氏拥护又有锐师在手,依子元秉性必然有所图谋!”
此话轰然入耳:旅贲与突何干?郑忽虽是难明就理,却听出事态非常!一边安抚姽婳稍等,一边回头集结羽卫武士,何奈风疾雪骤,又且天色暗晚,再是训练有素也折了七八分,哪里还能从容!
姽婳得知真相,又惊又急又怒,直望着南方乱走,哪管其他!扶桑子、千内跟香树围着她,搀着她,见其神色焦躁非常方寸大乱,一时间也劝阻不下,只好小心护着。天上黑得滴墨,地上白得流银,中间风雪交加,前后左右空寂,越走越是恐怖!
忽然,不知何方起了兵戈,嘶杀之声穿透重风厚雪,遥遥坠坠蹿入耳膜!
四人皆是一惊,仓惶盼顾却不得要领。姽婳满目惊撼,将要拔腿奔回去,却觉一个寒浪轰然袭来,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最后响在耳边的,是仆臣们惊惶的喊叫……
“姽婳……”
又是漫长沉重的昏睡,只是这次呢喃名字的是另一人。姽婳暝然转醒,肢体僵痛立刻汹涌而来,疼得头脑更清楚了几分。梁柱默然绸帐垂绦,放眼四壁皆新鲜,却有一张面孔占满眼帘,引起无名之火陡然。
“郑突!”
子元笑意甚浓,浓的如沐春光,浓的连嗓音也像被蜜糖给粘住了:“你睡了两日,再不醒医师就没命了。”
两日?风云诡谲处瞬息万变,两日实在太久!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躺在身侧,与自己耳鬓厮磨,气息相融!姽婳强撑起身子,才要开口却引来一阵咳喘。
“慢些说,别急。”子元蹙了蹙眉头,轻轻按她回去。
“这是哪里?其他人呢?你究竟做了什么!”姽婳只觉头昏脑胀,心中更加暗潮汹涌。
“这里是新郑,其他人……该去哪去哪了。”子元漫不经心的回答,抻手端来个铜杯,舀了匙琥珀色的浓浆喂着姽婳:“你这病生得古怪,时好时坏的,安心养着,其他莫管。”
姽婳推拒不得,迟疑的浅尝一口,然后吃个罄净。是蜜浆酒,至少扶桑子还在!千内,香树,孟阳,腾,陷阵士,旅贲,还有郑忽,安否!子元越是气定神闲,麻烦就越大!风雪夜里的血光气犹然浓烈,只怕这屋外早已变了天地!姽婳在心中费尽思量,将利害想个透彻,只恨今时不同往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且与他周旋着才好筹谋后事。
“堂堂郑国公子,要夺位随便你,何必枉费心机来戏弄我。”
“可记得初相遇时我救了纪季?”子元揉开姽婳紧蹙的眉头,不急不徐娓娓道来:“那时我母亲受宋国牵连,自杀了。我立誓要诛尽罪魁祸首,尤其是主力攻宋的太子忽跟那个用青鸾龠祸乱宋国朝野的齐公子季。可惜那时与太子实力悬殊,只得另辟蹊径。知雍氏亦贪齐国之宝,我便与他结成同盟,我帮他寻找太公钺,而他要助我除太子,夺君位。之后我私服入齐,恰遇纪季遭纪伯陷害,看他同病相怜,便一时起意救了他,没想到,无心插柳遇见你。”
说到这,子元眼里的温柔欣幸难以言表:“当时看见你穿着一身金黄堂而皇之的闯了来,那一瞬间我就改变了主意。这个公子季,我不杀了。之后越是相处就越难以自拔,以至于潜藏到此时。与其说戏弄你,不如说被你媚惑。”
姽婳别开脸,愀然不快:“所以你处心积虑,就等我不设防时一举成擒。那个暗通公孙无知,透露给他纪鼎一事的人,是你;助宋军抵御三军的,也是你;雪夜里埋伏我与郑忽的,还是你。”
“姽婳知吾意也。”见她冷颜相对,子元一翻身压她在身下,懊恼道:“当初你被夷仲年陷害囚于永巷时,我本打算向齐侯求聘,早早娶你回来免生后患,可你自作主张竟在婚姻册上除了名。成为司马后,所到之处前呼后拥,明媒私谋全不由我!可知道当你将旅贲托付于我时,我几乎欣喜若狂!”
“你当然高兴。”姽婳扭着身子,气极反笑,气识人不明,笑作茧自缚:“可笑我自诩善谋,居然开门揖盗,成了你的瓮中鳖!”
“别这样。你不是孺慕郑伯么,如今我这郑伯对你倾心竭虑志在必得,管什么手段,不辱没你便是。”子元知她性情纯烈又自尊的很,若不好生安抚怕又气出病来。唇瓣是数不清的亲吻,齿间是诉不尽的温言:
“我自认不逊于忽子,碍于长幼不能得继君位,两年前更被流放宋国,十分抑郁。与雍氏同谋后,一边丰实羽翼,一边等候时机。其间我辅佐你定内局,决外事,走马驱车煮酒观月,最是我人生快事。太子与你去朝周后,父亲病重沉疴大限已至,于五日前驾薨。雍氏劫持了祭足,使其立我为君,那时国中无主,我便顺势而上可谓水到渠成。之后我又领旅贲入卫寻你,遭遇太子抵抗,也是当时气候做怪,双方未辨真相时便打了起来。”
果然,果然!他潜伏许久,只等一鸣惊人!枉她一片信任,这厮竟利用旅贲攻杀郑忽,若说是误会她可不信!姽婳心中嗟悔,面上却不露声色:“郑忽呢?”
“你看上他了?”子元反奚落她,唇齿间寒冰似箭。
姽婳矢口否认:“他与我羽卫同行,不明不白受了刺杀,我羽卫怕也脱不了干系!”
子元语塞,神色有一瞬的躲闪,淡然道:“你多虑了。”
“全军覆没?”洞察他话外之意,姽婳心中一痛,甚至难以置信:“旅贲还做了什么傻事!怎会笨到任你摆弄?”
子元焕然一笑,在她耳边轻轻吹着热气:“姽婳当初如何收得旅贲?”
姽婳惊怔,怒火猛蹿:“你杀了孟阳和腾?”
“旅贲是何等精锐,若生异心定然坏事,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五岁发病,若非有他们照料早成了木头,今年恶化至此,怕明年只能卧榻不起。你既然杀了他们,顺便也给我个痛快!”
“姽婳,会为女人不顾一切的并非只有齐鲁男儿。”子元目光幽深声音沉哑,情深是真,霸道不假:“若非要争取你,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扶桑子说过,这病只要调养得当并不伤性命,只是行动不便而已。此前我陪你走南闯北,玩也玩够了!自此以往,你安心呆在新郑,不许再接近其他男子!”
子元妒火中烧,灼热的拥吻伴随满腹牢骚一发不可收拾,要把姽婳吞没也似:“我厌恶你与郑忽谈笑风生,厌恶你对我视而不见,厌恶你总让扶桑子侍寝却从不愿与我独处!”
子元怨怒之极,姽婳反趋冷静。将他言语暗自思忖,抽丝剥茧,隐隐觉出些异常。他应是极恶郑忽的,却对卫地埋伏之事一语带过,极不寻常!也许,也许郑忽并未遇害!想到这,一线希望照进心头。
家臣全无踪影,羽卫全军覆没,旅贲福祸难料,纪地是否蓄势待发,郕地又有何人驻守?只因她引狼入室非但让自己苦心经营的局毁于一旦,更加遗害郑忽生死悬于一线!子元要给她一隅之安,但她岂是随遇而安之人。只是身陷囹圄与世隔绝,惟今之计只有自救!
“姽婳可知我最讨厌谁?”子元的吻留连在姽婳颈窝间,燥热的手探入被中四处摸揉,缓缓款款,带着浓炙的欲望灼热每一寸被他触碰的肌肤:“就是那个扶桑子,每每见他肆无忌惮的拥你亲你,我就恨不能把他的手剁下来!可你竟容他,亲近他,甚至与他相拥而眠!你可知道那时我在室外站了一夜!”
缁衣,绅绶,大带,蔽膝,随着咄咄相逼的狂言怒语悉数被抛落一边,战栗的燥热隔着单衣也能烫人!
“我可不比扶桑子乖顺听话,你忍耐些!”
“子元,你话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