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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他用了狄肯语。在这个语系里,这个词只有告别,没有见面的约定。
永别了,我的爱人。
永别了,我的父亲。
我把我最珍贵的交给你。
卡修回到了攻击指挥舰。第一批感染的战士已经死亡大半,布特躺坐在主控室控制台前,由于颈部淋巴结剧烈瘙痒,他已经抓断了自己的颈部大动脉和气管,银白色的墙壁和地板上溅满鲜血。
【布特,还活着吗?】
年轻人睁开了眼睛,他已经丧失了大半视力,但生命之火仍未燃尽。他举起指甲脱落的手,做了几个手势,笑得喉管嘶嘶作响。从军事学院就在一起学习战斗,十二年的老友,一举一动早就互相熟悉。
没那么容易死,老子至少还能干掉一万人。
【好,我们最后再比一次。】
——————
《宇宙军事史》第132卷 阴谋与英雄
哲曼与霓虹勾结,设计狄肯的阴谋,堪称宇宙军事史上最经典的案例。
病毒究竟来自哪里?
霓虹星人首先假意与狄肯订立能源购买合同,然后故意一再拖欠应付款,并透漏出暗中销售军火给哲曼的消息,以此吸引狄肯的注意。
按照狄肯星人惯例的强硬铁则,蜜月结束后的王子带领军队进行威胁攻击。在接触战中,蓄谋已久的霓虹星人得到了堪称绝密的皇族基因样本,并转交哲曼。
这份精密到只能用奇迹来形容的基因,连具有宇宙最高水平微生物科技的哲曼星人也无法理解,无法复制。在长达半年多的时间里,它们倾举国之力破译,最终只得到一样能够利用的东西:第二基因的横向传播图谱。
当皇族体内基因的某部分发生改变时,第二基因会自动启动,将改变后的部分散播给同一代狄肯星人。虽然无法复制,但破坏总比建设简单,这些身体柔软却充满剧毒的生物背水一战,不惜公然违背宇宙公约使用的生化武器,制造出了借第二基因传播的病毒,试图将至少一代狄肯星人一举消灭。
根据王子的行动方向,病毒被安放在他必定要扫除的要塞奈尔伽尔中。
不出所料,王子的基因被污染,并立刻成为传染源,本来用于传递进化图谱的第二基因,变成了快速散播病毒的最恐怖武器。仅仅几十分钟,主舰队死亡频现、几乎完全失去战斗力。就在这时,潜伏的十四万艘哲曼主力攻击舰向幸运号发起了攻击。
不是暗中销售军火,而是本来就勾结在一起;不是意外事故,而是蓄谋已久的诡计。这个长达两年的陷阱精密如最先进的机器,以至于真相大白时,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幸运不再幸运。
就在这大厦将倾的危难之际,年轻的王子从容不迫得下了三个命令。
1、未感染的副舰立刻离开这一区域。
2、拒绝一切支援。
3、感染舰队发动毁灭式攻击。
一切为了帝国。
伴随着“光耀”之声在宇宙中响彻,所有尚能作战的狄肯战士驾驶攻击舰,像流星雨坠入大气层一般拖出了长长的亮尾,雷霆般冲向了敌军。一团团爆炸前仆后继的点亮了哲曼军舰的防护力场,无数金黄色、银白色的耀眼光球如繁星闪烁,瞬间压过了银河最密集区域的繁星。
接着,伴随着小规模解体爆炸,主舰幸运号分解了。就像一个宇宙巨人的分崩离析,有机舱、发动机、生活用品、尸体,无数如内脏一般的零件飞散出来,所有能够移动的坚硬零件被装上了质子弹,在爆炸产生的动劣速度下冲向敌军。
英雄生于危难,死于阴谋。
随着王子的去世,病毒传染停止了。就在这时,另一件令人震惊的事发生了,所有被王子遣散的未感染副舰,皇族护卫队的主力,又回到了这一片死亡的海洋。
【我们听从王子的命令,也听从内心的忠诚。护卫队永远追随皇族。】
第三波自杀式攻击再次开始。
光耀,乃用生命之光照耀帝国前进的道路。
就像一阵风霎那飘散,就像一束光瞬间消逝,王子结束了完美的一生,和他的护卫队一起化作宇宙中的繁星。
狄肯用40万牺牲换来哲曼大半主力的毁灭,以此战为标志,使上百亿智慧生物化为宇宙灰烬的第六次银河系大战开始了。
卡修?弗里德里希?范?雷德尔,狄肯第一王子,战死于帝国历D4569年,时年2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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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修,我有句话想告诉你。
不,我有许多话想告诉你,所以需要好多好多时间来准备。
我喜欢你对我父母的态度,喜欢你对我朋友的友好。
我知道你的工作不需要帮忙,但我感谢你让我参与。
我不喜欢香肠,但很高兴吃下去,因为我想要你的孩子。
是的,我喜欢你,而且正在爱上你。
对不起,当时答应,只是因为交易。
但我记得,永远记得你求婚那一天的风怎样流动,那一瞬的光如何灿烂。
我想说得这句话就是:如果你现在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
是的,我愿意。
两个人的哀恸
所有皇族护卫队跟随王子阵亡——这是正史的说法。但宇宙中许许多多真实发生过的事,是不会写在历史中的。
就在距离死亡战场四十二光年的某个地方,一艘开启了隐蔽模式的中型战斗舰微速航行着。这是一艘脱离了战场的狄肯战舰。
战舰小心翼翼地搜索着什么,不放过任何空间迁跃产生的微小信号源。三个小时焦灼地等待后,它终于发现了宝贵的目标:一个充满液体的透明容器。
容器漂浮在漆黑的太空中,就像一块透明的水晶,只有星光折射出的一点点微光能显示它的所在。
澄澈的液体里沉睡着一个少女,雪白的连衣裙失去了柔软的触觉,和主人一起冻结在零下200摄氏度的液氮中。透明的液体和容器在黑暗的背景衬托下消失无踪,少女孤零零地漂浮着,就像一个被丢弃在太空中的玩偶。
她是在紧急状态下被突然冰冻的,还保持着当时震惊的姿势:眼睛大大地睁着,表情静止在一个迷茫而惊恐的时刻。眼角一滴没有来得及落下的泪水,凝结成晶莹剔透的冰晶。
就在幸运号分崩离析时,这个毫不起眼的小东西混在无数飞散的零件中,在毁灭性自爆的掩盖下自动逃脱。用上百次欺骗性空间迁跃摆脱了敌人的追踪后,才苦苦挣扎到这片区域。
小小的容器里承载着整个帝国的希望。
【搜索结束,准备接收‘公主’。】
十水和尼迪乘坐的这艘副舰,最后接到王子的命令是:把她送到父亲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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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梦。
她看到飞船里无数倒毙的尸体,暗紫色斑点散发着腐烂的气味。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狰狞着,这是负责送餐的勤务兵,那个通讯员帮她送过包裹。
瑞塔抱着她冲向救生舱,美丽的红发从溃烂的头皮上一缕缕脱落,炮火中她嘶哑的声音不停喊:
“活下去!活下去!”
戒指枯萎了。不是断裂、也不是破碎,那流动着异彩的坚硬金属突然像失去了生命力的植物一样,光泽消失、戒面皱裂、神圣的徽章缩成一团难辨原貌的凌乱线条。
这样一枚永远不能摘下、含着他神经束的戒指,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没有任何解释的,如枯叶一般从她纤细的手指上脱落。
为什么没有说?
因为长期的迟钝,一时的怯懦,让他永远失去了听到那句话的机会。
为什么拒绝他最后的请求?
因为怕受伤,而惯于推倒、惯于拒绝、惯于无视。而他就那样温柔的笑着,惯于被推倒、被拒绝、被无视。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了解她,知道这是肉 体软弱的人对自己心灵最后的保护。
那一个个彻夜不眠的等待,是不是他已有预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