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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能承受得住吗?我欲哭无泪,贴着门框边缘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房间里传来老头子爽朗的笑声,老妈好像絮絮地唠叨着什么,嫂子大声地叫着爸爸,说妈妈回来陪您啦,住些日子你们二老一起去上海吧!老头子呵呵地乐道,“回来就好,走什么走啊,我这把老骨头就扔在这里了。”嫂子笑说爸爸您还高寿着呢,怎么着也得再活四十年。嫂子是北方人,说话一股子京味儿,感觉像《渴望》里的刘慧芳。老妈好像在问老头子我几时回家,其实她知道我说老头子高血压犯了是蒙她的,她也知道我是在外面淘气惹得老头子龙颜大怒,所以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我。想起老妈对我的关爱,我忍不住想破门而入,倒在她的怀里哭个天昏地暗。一道门,一份沉重,隔断了我的亲人。想起陆游的《钗头凤》,狠狠地体味了一下碎心而死的滋味。我倔强地扭过头,不让自己再听见房间里的对话,家人的声音令我撕心裂肺地疼痛。
我独自漫步在街头,心里似被掏空,脚步落在街边人行道的地砖上悄然无声。
那是一种沉重的步伐,从告别少年的纯真,这样的脚步就一直在延续,走了许久,也未曾轻快起来,那一道道青春的门槛我迈得异常艰难,感觉快要崩溃,背后如负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知道那种重荷叫责任,是需要用成长的代价去领悟的。
第三章 第十三节
我一直思索着我该去到哪里,任何地方,只要远离。作为一名逃兵其实远远不用考虑许多,但我仍然牵挂,牵挂着家人,还有命运未卜的鲍帅。
没有勇气归家,我只好住在城市的小旅馆里。临街的窗户可以看见满天的星斗,这令我感觉安全,我仍然在星光可以照亮的地方,那些明亮的星儿是我的寄托,它们会把我的思念带给家人,遥遥地为我送上一份平安的祝福。
手机在响,不用看,一定是家里来电。我没有接,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在屏幕上跳跃闪烁,手中的手机被我的掌心捏得快要破碎。狠狠心,关上电话,切断与这座城市所有的联系,割断对这座城市所有的牵挂,我将抛下一大堆爱我的人和恨我的人,悄悄地离别。徐志摩说——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没有徐君那样大度的气节,也没有那样浪漫的情怀;我只是个鸡肠小肚的男生,我有我的爱恨和痛楚,带着幽怨和牵挂,我正伤心的作别我的故土。
离别之前,我还有一桩未了之事,我必须等到鲍帅的案子有了终果,才能安心离去。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第二天我去公安局看鲍帅,去的路上我想探听一下卿宴此刻的下落,她起诉鲍帅之后我就一直打不通她手机,我知道她在躲我。我再次打她的手机,希望她能听我的解释,我还是想说服她。贺昔走后,我没办法通过贺昔来劝服卿宴,我只有与卿宴正面交谈,但她不给我这个机会,手机里还是那句冰冷的谦词,“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暂停使用。”
我又打贺昔的手机,结果如出一辙,“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我自嘲地一笑,对自己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现在不想和你通话。”
我知道受伤的女人都是脆弱的动物,她们无助的可怜只有让她们选择逃避。曾经我以为伤害过我的女人却都因我而伤,她们躲着我,在我找不到的地方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到了公安局,还是那位老警察接待的我,他一脸和气地对我说,“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受害人和犯罪嫌疑人的证词都证明此案与你无关。但是对于那天你信口胡说要杀了受害人的话,我们还是要严肃地批评你,刑事案件可不能开玩笑啊,那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低下头,对老警察说:“我可以见见鲍帅吗?”
老警察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这个恐怕不行,现在我们已经将案件移交到了检察机关,我们没有这个权力。”
我掏出身上仅有的五百块钱准备塞给他,我说,“十分钟!”
老警察一只大手很霸气地当空一横,神情一脸严肃,他很惋惜地对我叹了一口气,“你们这帮孩子怎么都学成了这样!”他对我手里的人民币视若无睹,但还是转身带我往外走,路上他自言自语道,“现在的年轻人啊!”
面对这样一位正直的人民警察,我不免羞愧难当,我带着敬佩的神情跟他上了警车。不一会儿,警车驶到了看守所,老警察轻车熟路,领着我办了几道手续,然后我被一个武警领进一间小房间。一张凳子,一部电话,一扇玻璃隔墙,我在这端,鲍帅在那端。我心里闪过电视里常见的会见犯人时的情景,没想到这样的遭遇竟然也会发生在我身上。
鲍帅坐在我的对面,中间隔着一道玻璃,我看见他的腿不停地哆嗦。我抓起电话,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用怎样的话语来安慰鲍帅。过了许久,我终于鼓起勇气对鲍帅说:“我对不起你,兄弟。”
鲍帅苦笑,却⒉换卮稹?/p》
我又问鲍帅:“害怕吗?”
鲍帅点头,又摇头。
我还想说点什么,却不知怎样措辞。
鲍帅突然对我说:“我妈有心脏病。”
我再也忍不住难过,趴在玻璃墙上号啕大哭,呜咽着对鲍帅说:“你告诉我你有信心,好不好?”
鲍帅放下电话,将手心放在玻璃上,贴着我的脸说,“我妈就靠你了。”
我望着鲍帅,“我一定让你妈等你出来。”鲍帅摇了摇头,又努力地点点头,我看见他红肿的双眼里蘸满了泪水。
鲍帅被武警带走的时候转身对我比了一个V 型的手势,我知道那一刻,他把对这个世界所有的依恋都托付给了我。我默默地望着他蹒跚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想起高中的时候和鲍帅同桌,他曾问我,“你要是中了五百万,会怎么用?”
我说,“一半给爸妈,一半给自己。”他笑我贪得无厌。我说,“那你怎么用?”
他说,“一半给父母,一半给朋友。”
“父母!朋友!父母!朋友!”我反复念叨着这两个词,若有所思地出了看守所。
第十四节
鲍帅的案子将在三日之后宣判,我留了下来,我要在法庭上见到卿宴。愧疚、愤怒、过去和现在,所有的纠葛我都必须和她当面澄清,这是我惟一的选择。既然伤害在所难免,那就必须用一种妥协的方式来结束一切,我将了断与这个女人之间的所有恩怨,虽然为时过晚,但我必须作最后的补偿,既是对自己良心的安抚,也是对贺昔与鲍帅的告慰。
我还是住在那间夜晚里看得见漫天星斗的旅馆里,爸妈一定找了我许久,他们应该早已从黑炭那里得到我两天前就已经离开学校的消息。不知爸妈此刻在做些什么,是否已做了一桌可口的饭菜等着我回家?也不知贺昔此刻在做些什么,是否独自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悄然哭泣?我不忍细想,我怕我会忽然失去勇气,会转身回家扑进妈妈的怀里大哭一场。
手机依然关闭,没有人知道我的所在,我在夜色里回忆往事,忆起与贺昔月下漫步于大渡河畔的情景。那时候贺昔与我如胶似漆地恋着彼此,我深信那样的两个人的世界可以直到永远。
虽然后来卿宴说,贺昔根本未曾对我动情,但我不相信那会是自己的错觉,我真切地感受到爱情的甜美。每每河风吹拂的时候,贺昔会将小脑袋躲进我的衬衣,她温暖的呼吸在我的胸口轻轻扫过,那种微妙的感觉如沐春风,会令我心生惬意。
记得有一次与贺昔骑着单车去逛岷江大桥,回来的路上她坐在车杆上不停地调皮,沿途的春色美不胜收,贺昔欢呼雀跃地在我怀里蠕动着,欢快地唱歌,“你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的脸会变成红苹果。”这时候我会一边骑车,一边小心地俯身在贺昔的额头送上一个轻吻。那时的甜蜜是任何收获都无法比拟的幸福,因为爱情,总是年轻最大的收成。我小心地播种,小心地耕耘,我的爱情在自足中幻化,成为一道风景,写在我成长的路上。
黑炭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他说,“你见过断线的风筝吗?”我说我见过,风筝断线后摇曳着远去,放风筝的人会很失落。黑炭说,“你现在就在放风筝。”我不喜欢黑炭这句话,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