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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鬼神这样的存在,苏辛夷虽然不如无神论者那般坚定,但从来亦是不信的,只不过当何在渊问起的时候,她突然有了顾虑,就如那时的鲁迅先生一样,在信与不信间拿不定主意举棋不定。
处在这样的境地,其实不在于你到底是信与不信,而在于怎样的回答对于眼前的男人来说更好。
“唔,有与没有又能怎样呢,大概是信则灵,不信则废吧。“苏辛夷含含糊糊,四两拨千斤一语带过。
何在渊轻轻的笑了笑,那笑容似一片飘渺的云雾,在风中一瞬间便飘散消融:“辛夷,连你也不诚实了啊,是在宽慰我么?其实没必要的。我只是觉得老爷子好像还没死,尽管是我亲手将他下葬的,但总有那么一种熟悉的感觉萦绕在我心里。该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他化成了一只眼睛,一直嵌在天上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吧,所以我再也没去找过阮季。有时候想阮季也想得厉害,但一想到老爷子在看着我,整个人就会被定住再也迈不开步子。“
“那阮季呢?你们就这样散了?“苏辛夷定定的望着他,心里绞痛,忽然间就想到了叶缙南,在时光的残暴之下,那个冷峻雅然的少年身影也是这般的渐渐消散。
“老爷子的葬礼很热闹,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来了一大堆,一个个都穿着一身萧索的黑,立在墓碑前凄凉的哭,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一颗颗往下掉。我站在一旁看着直冷笑,是的,那一天,我没哭,我的眼泪早在前一天的晚上一个人为老爷子守灵时流干了。无论我多讨厌何家,多看不起这家里弥漫的铜臭味,但不可否认的是,是老爷子一手缔造的何家养大了我,给了我如今的社会地位……“说到这里的时候,何在渊已是泪盈于眶,但他决绝的忍着不让一滴泪掉下来,手背的青筋暴起清晰可见。
“那天,所有人都散去后,我一个人在老爷子墓前站了很久。知道夜色渐浓的时候,我父亲来了。他蹲在老爷子的墓前,手反复摩挲着墓碑上那鲜红的孙何在渊敬上几个字,久久不语,只在离开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阿渊,你是老爷子最爱的孙儿,不管你对我们让你争夺何家有多大的怨言,但他爱你的心是真的,希望你发扬何家的心也是真的,你已经不小了,既然知道有些事做错了有些人辜负了,那就努力去补救,该承担什么不该逃避什么,不要在一条道上走到黑,让黄泉之下的魂魄也不得安心。“何在渊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空洞,好像是宇宙中传闻的黑洞,没有一丝光芒的闪耀,死气沉沉的,仿佛就要这样下去百年千年万年。
何在渊皱着眉头,直视着苏辛夷的眼睛:“辛夷,我没觉得自己做错,我爱人这是上帝赋予人类与生俱来的权利,上帝造人也知道除了亚当还必须有夏娃,这样亚当的人生才会完整。只是,我爱上的不是我的一根肋骨,而是另一个完整的存在罢了。但是尽管我知道自己没错,我却还是遵从了父母的意思去了在葬礼完后的第二天飞去了大洋彼岸,重新拾起生活并且时刻准备接班何家。“
何在渊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缓慢,杜鹃啼血般凄厉,仿佛是用刻刀一点一点在心上划出痕迹,很用力也很伤心。
“所以啊,辛夷,你问我后来,我和阮季哪有后来呢?“何在渊无所谓地笑笑,收回已经掐出痕迹的手抄进西装口袋里,头靠在粗粗的绳索上。
“那上次你在‘清明‘遇上他,他怎么说?“在夏日的凉风里吹久了,苏辛夷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蒙上了时光的灰尘。
“能怎么说呢?我不过也就是一时激动没想到居然会碰到他罢了,就算有爱又能怎样,此生大概是要各过各的生活了吧。我只是暂时在千时悦来实习,学习下酒店管理,不出一个季度我就要回归总公司了,历练得也差不多该是时候接班了。“何在渊嗤笑,言语之间淡淡的,但苏辛夷莫名地就是能肯定,他此刻内心必不如面上表现出的那般止水。
苏辛夷劝慰道:“就这么散了么?遇上一个既是爱你的又是你爱的人,该是多么不容易的小概率事件啊,放弃不是太可惜?你们之间的阻力,其实只在心魔,走出去就好,在一起并不是不可能的。“
“辛夷,你真不想这个时代的产物!“何在渊竖起右手食指摇晃,表示否定,”你以为阮季不会恨我么?我那时候从‘清明‘不管不顾的追出去,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他说,何先生,请自重!“
“坑爹啊!他叫我自重!他居然叫我自重!“何在渊情绪一时激烈起来,台风袭过般惨烈,眼角无声的流下泪来。
眼前的男子抬起手来,拂过湿润的眼角,喃喃自语道:‘我以为自老爷子死后我再也不会哭了,原来还是会为他而流泪啊,这是我欠他的吧。“
苏辛夷看着脆弱的仿佛不堪一击的男子,走过去抱住他颤抖的双肩。何在渊坐在秋千上,脑袋垂下堪堪只能抵到她的心口,孩子般依赖的围住她的腰,放声大哭,把这些年的身不由己一并倾泻*出来。
有些情绪,一旦有个出口,便是大坝开闸放水般的一泻千里,无所可挡,于是便只好,小心翼翼地给予慰藉。
苏辛夷不由抬头望着漆黑的苍空,想要大声的问老天爷一句,是不是所有的相爱都无法平安地修成正果?是不是所有的爱人最后都要拔刀相向?
目光扫过一片寂静的花园,远处别墅大厅里传来推杯换盏的欢声笑语,传来乐不思蜀的丝竹笙歌,仅仅几十步的距离,却好像是彼此不相及的两个世界,遥不可及。
“何在渊,你试过飞的感觉吗?“
怀里的人抬起头,细长的眼里全是细小的泪珠,盈盈*满眶:“飞的感觉?“
“嗯,飞的感觉!“苏辛夷的眼晶亮晶亮的,似夏夜的萤火虫,放开何在渊走到他背后去。
“何在渊,坐好,我们要飞啦!“使劲往前推,秋千便动了起来,苏辛夷推了很久,好像是坠入了这无限的循环之中,看着秋千载着男子的身体一点点荡高,恍若飞翔。
她也眯起眼来,遥望星空,传说中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被书写在这纷杂的排列中闪耀清华。
低头的一瞬,她仿佛看到不远处别墅的三楼阳台处,倚着一个人影,衣饰体格皆是那般熟悉,手里的劲道不由缓了下来。秋千没了助力,也渐渐趋于停缓,何在渊感觉到异样,转过头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阳台边的男子,举起手里的酒杯,向他们遥敬,然后一饮而尽,摔杯走人。
Chapter36你亦陪我戏一场
回到家里,已是后半夜了,怀孕以来穆措越发的嗜睡,每天都是早早上床,这时候早已进入梦乡了。
苏辛夷甫一进门,便将穿到让脚酸痛不已的高跟鞋一气踢掉,光脚踩着冰凉冰凉的地板,跳到酒柜边取出了一瓶红酒。
她酒量虽然不错当得上女中豪杰之称,但除非在外应酬,平日并不饮酒,今天,望着窗外如水的清冷月色,却有了举杯浇愁的感念。
酒液在杯中晃荡,映射着清越的月光,越发的猩红可怖,像是已趋冰冷逐渐凝固的血液,让人心生骇意。
想到之前在花园里,叶缙南面色无波的举杯遥敬,苏辛夷就觉得心口闷闷的,索性就地倚着矮矮的酒柜,也一口饮尽杯中甘甜的津*液。
夜色一点点散去,天边星子的光芒已经渐渐黯淡,这座被黑暗占领的城市正缓缓苏醒,天光终会湮没逞强的暗色。
“叶缙南,我又要和你纠缠不清了吗?”说这话的时候,苏辛夷平静地望着前方,眼神却是空空的,没有聚焦的点,好像前方是空白的迷雾一片。
穆措早晨醒来,开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一袭得体的晚装包裹着苏辛夷曼妙诱人的曲线,苏辛夷一张清丽的瓜子脸埋在有些凌乱纠结的发丝中,倚着酒柜颓然地坐在地板上。脚边是散落的酒瓶,手里还提着一个装着酒的高脚杯,杯口斜斜,险些将酒倾洒出来。
穆措大步走过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杯,狠狠地摔了出去,怒气冲冲:“你这是要干嘛?遇到什么事儿了不能好好说,非要这般折腾自己,你看看你这样子,不用化妆拉出去就能演女鬼了。”
苏辛夷抬起头,冲她笑笑,拿过放在一旁地板上的手机,接着手机屏幕端详了下自己,青丝散乱妆也花了,其妆确实可谓一个惨字。
“穆措,我心里苦啊……”穆措蹲下来,把苏辛夷拥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穆措,想当初,我爱的那么辛苦,为什么现在已经决定不在一起了,还要这么辛苦呢?我只想平和安乐的过完我这辈子,我没了妈妈,也没了爸爸,我手边还有些什么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