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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都还没开门,人多有鬼……」傅洋如往常般回我了一句。
我露齿一笑。「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他斜瞪了我一眼。
「你还敢说。一下子一两个月没连络。闹失踪很好玩是吧……」
我挂著微笑。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他却早我一步开口:「Owen就是那个最近挨枪,闹上新闻,英盛海的董事长?」
他的语气几乎就是肯定的了。
我乖乖的点点头。
没有给我片刻的缓延,他又问:「他是为了你挨这一枪?」
我惊讶,随即又了然。新闻闹得不小,他知道也很正常……
「嗯……或许……可以这麽说吧。」
他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那就好。」
「哪里好啊……」我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他没死,你们又因此而在一起,不好吗?大结局了啊。」
我勉强的挤出一个笑脸给他。
他看出我的不自然。「你们还有问题?」
我没回话。
傅洋太利害。只要我说了一句,就算摆在心里最密的事都会被挖出来。
他太会猜人心。
半响。
他说:「从以前就是这样……爱逞强……一直闹到最後,半死不活的,才会来找我……。这次又怎麽了?」
「说话啊,变成哑吧了你。」
真凶。
瞄了他一眼,好像不说就立刻把我毙了的表情……
「我妈……」怕他不记得,我特别附注:「小时候跟别人跑了的那个……」
他点点头,示意我继续。
「她後来跟的人,就是Owen的父亲。她是他的继母……」
傅洋沉默了。但是只是一下。
「所以呢?」他问。
「Owen一直想要我再接受那个女人。今天中午,他希望以後我搬过去,和他住,还有……那个女人……」
他低头听著,彷佛沉思。
「傅洋,我该……答应他吗?」
他抬头,「你自己觉得呢?」
顿了一下,继续:「对母亲的恨,超过了对情人的爱?」
「我……」
「小规,有时候……我总觉得你想得太多……你知道吗,爱一个人,和被一个人所爱,都是幸福的。我们那样长的一生,也不是常常都能碰到这样的机会。就算机会来了,我们也不见得能看清楚。现在,它是真实的躺在你手上──姓林的爱你,你母亲,也爱你……」
听傅洋说那麽长,那样有感情的话,还是第一次。
即使有些不爱听,却已不免有些动容。
「你怎麽知道她爱我……那个女人……如果对我还有一点点感情,当初就不应该抛弃一切,丢下我自己走。」
「难道这是她第一次回来找你吗?她以前从来没找过你?」
我摇摇头,「她以前……的确来找过我,但是,那并不能证明什麽。」
「不能吗?还是只是你根本刻意去忽略?」他质问著我。
见我死闭著嘴,他开始说著:「她以前,或是现在来找你,难道是希望从你这里获得什麽吗?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你深深的恨著,怨著?」
「即使这样知道,知道自己被亲生儿子所恨著,她仍一次两次的要找你,求你接受她……老实说,如果是我,绝对做不不来……」
「那是──身为一个母亲才能有的包容和爱。也或许,你说那是她对你的亏欠也好,但那都是最真的感情,你为什麽要否认,要拒绝?」
「当然,我说这些话并不一定准,因为毕竟,最了解她的,不是我,而是她亲生儿子的你……」
是吗,是这样吗……
我在心中呐喊著问自己,却苦寻不出答案。没有任何一个角落,可以站出来回应我。
长久以来的逃避,连心也变得懦弱而病态。
「而你,小规……因为期待,所以才有失落,因为太在乎,太依赖,被遗弃的时候,才会痛苦的恨著,怨著……」
傅洋带点冷澈,却意外有感情的声音,刺穿过我的耳朵,直逼大脑。
至此,我已无语。
是不是该说些什麽来反驳?
但又为什麽……什麽也说不出?
良久,我们之间都没有人再有力气说话。
只是静候。
後来他去忙开店,而我则还坐在原位。
我想了很多,想自己,想她,想林海浩,想到小时候。
甚至也想到了我最恨的,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
接著是傅洋,和他的母亲。
傅洋的母亲──刚好在傅洋高三的时候去世。
我记得傅洋哭了整整一夜,把我们几个朋友快吓死。而且之後又无声无息的失踪了一天,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等到当所有人都放弃找他,去参加葬礼的时候,他却一身整齐的出现在会场。冷静自持,在葬礼上扮演死者家属的角色,静静的对来吊念的亲友行礼,没有眼泪,没有悲伤,就好像什麽事也没发生过。
大概就是那一刻起,我知道,他不再是个跟我们一样的小鬼。
──他已经成熟,已经痛过,苦过。
母亲,究竟是怎麽样的存在?
之於我,之於傅洋,之於林海浩。
他们怀之,念之如宝,我却弃之如敝屣。
仔细想一想,我好像是最任性的一个。
我也曾受过那个女人的拥抱,只是记忆褪去的太多,後来铺上的又太涩。
真正当时的感觉,早已面目全非。
真的要说什麽──我只记得她的手。
她的手,白白长长的,白皙而柔,就像古人所说的柔夷。
当她上街买菜的时候,总会藉故带上我,躲开那个恐怖的男人。
握著她柔而白的手,我知道自己很安心。
也就是那双手,烧出好吃的菜给我吃。即使是那令人心寒的最後一夜。也一直牢牢的烙在我心里。
那麽久的过去,只剩这麽一件,其他的,怎麽也记不得。
可是,竟也不是全然的忘记……
终於,心中有了决定。
「傅洋,我走了!」拉了他,说声掰掰。
「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
在这交叉的路上。
【Owen
今天很累,我回家睡了,不要等我。明天再去你,早上我给你带早餐! 小规】
先这样吧。
我躺家里的床上,静静的给他传了简讯。
睡一觉,养好精神。
那样,明天,明天我才能好好的回覆他。
告诉他──
我愿意试看看。
即使多了一个人,我们的爱也不会变。
我知道,我也深信著。
没有等回他的简讯,我就在床上睡著了。
那一晚,我睡著很沉,很沉。
一个跟第二天完全接连不上的幸福夜晚。
我怀疑,是命运在作弄著。
36
动的海洋
每一分每一秒 都是无所适从的
汹涌和压抑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
几乎是用光速──五分钟之内洗脸刷牙穿衣出门。然後立刻冲到两条街外,去买那家被他喝过一次以後,就赞不绝口的广东粥。
在合记门口快轮到我的时候,看一下表──已经是十点二十六分。
我不禁微扬了嘴角。
──他的生日是十月二十六。
付了钱,拿著装好热粥的塑胶袋,我赶紧跑到站牌挥手。
别的时候怎麽样也难等得要死的222公车,如今却幸运的被我赶上。
等我到医院的时候,也不过才十点五十几分。都还没十一点。
看著一路上小心翼翼拿著,不让汤洒出来的广东粥──
他应该会想吃吧?
早餐或许有些晚了,就当午餐吧……
在电梯里,我一个人默默想著,微笑著。
像前几日一样,推开病房的大门时──
刺眼的晨光,跃入了我的眼睛。
一瞬间,有些昏眩的迷惘。
略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