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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千金深宫劫:璃妃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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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清泠,字字清晰地映入我耳中,刻进我心底。

“所以——那碗是——”我费力问道,答案已经不言而喻,这般地问,我真是傻了。

我太傻!

他没有回答我,但神情已经验证了我心中所想,不过是一碗堕胎药!

他岂可容权相之女再诞西周皇嗣?这对他无疑是最大的掣肘。

所以,就牺牲我的孩子?

宫寒导致胎死腹中,多好的托词?

贤妃推我,我不怨,皇后赐我牡丹茶,我不怨。

宫中,本为是非血腥,尔虞我诈之地。如要怨,又怎怨得完?

但,天烨,你是孩子的亲生父皇,竟能狠心赐我这碗汤药,这帝王后宫,连这点骨血亲情都容不得吗?!

我不能不怨!

一句宫寒,抵消你的嫔妃,包括你的弑子之罪!

一碗汤药,断送的不仅仅是这无辜的孩子,更是我对你所有积蓄至今幻想的情份!

我毅然松开握住他的手,别过头去不再看他,身子绻缩,任由撕心的疼痛将我掩盖吞没,却始终不再喊出一声。

反咬着唇,抑住愈来愈烈的坠痛所会带来的呻吟,咬得紧了,慢慢品到一丝腥血的味道,而我的泪,终于滑落。

他的手似乎抚上我的背,但只是那么一瞬,却还是收回。

“速传稳婆进来!”他的声音一反平日的冷静,近乎于低吼。

我闭上眼眸,思绪陷入无尽的悲哀中,下身,有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而我支撑自己至今关于某种信念的力气,似乎也在那瞬间终于消耗怠尽……

【第四卷 缘误】

第61章 七夕情殇与谁共(上)

七月初二,太后颁下懿旨,贤妃失仪,贬为充仪。

七月初三,太后再下口谕,皇后病体未愈,继续静养,后宫事务暂交德妃代掌。

七月初四,太后偶染风寒,吟芩一案押后处置。

而我,从凤仪宫回到倾霁宫那天,便不再说一句话。

下身还是淋漓不尽的黑血。

孩子,不在了。

那个在我腹中未足三月已逝去的孩子,就这样化为一滩暗红的血液,离开我的身体。

五天了,我在凌晨睡去,却在半夜醒来,满枕泪水。然后,腹部就能感到隐隐的疼痛,就象孩子还在那里一样,可,我知道,我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他。他甚至还没有心跳,就不复存在了!

会忽然毫无预兆地一想起就痛彻心屝。

那是种怎样地痛,痛到窒息。

我拼命的呼吸,呼吸,然后,泪水就崩涌,无法抑制。

我的孩子,我曾给予你降生的希望,却又无法将你保护,让你成为前朝乃至宫闱斗争的牺牲品。

我不可能原谅自己,也不会原谅你的父皇,或许,我将每日每夜活在这种痛苦的煎熬中,无法救赎。

也不求救赎!

许多许多的瞬间串在一起,我听到属于我的世界第一次清脆破裂的声音。

靖宣四年,七月,我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今日,是七夕。倾霁宫的清冷,烘托出宫外,张灯结彩的喧闹,依然是夜宴不休,百花争艳。

而我,独自卧在床榻,干涸的泪痕固结在腮边。

把泪流干,再也流不出透明的液体时,会流出血吗?

素白的帐幔随着凄冷的夜风拂起,漫天铺开在殿内,昏暗的烛火随之摇曳,曳不去的,是我心底愈来深的阴影。

我就这样僵硬地卧在床榻,神情滞哀。

殿门轻轻开启,他一袭白色金丝龙纹纱袍,步入殿中。

走近我的床榻,掀起两重的帐幔,静静地凝望我,我却将眼眸依然望着不可知的某一处,只是不望向他,纵然,他就在我身边,纵然,他是一国帝君。

轻轻叹息从他唇中溢出,然后,他俯低身,龙涎香依旧如此馥郁,我下意识地往里挪了下身子,他还是伸臂紧紧拥住我,将我轻轻抱起,如同抱起一件稀世珍宝,呵护怜惜:

“朕陪昭仪去看鹊桥。”

嘴唇蠕动,声音亦在启唇时化为虚无。

泪,不受控制地,在他抱起我的刹那涌出,一颗一颗,坠落在我的衣襟,也坠落在他抱着我的指尖,他微微颤抖了下,旋即,稳步抱我走出倾霁宫。

第61章 七夕情殇与谁共(下)

内侍、宫女悉数下跪行礼间,他抱我登上御辇,令内侍将明黄的华盖放下,遮去晚风的清冷,缓缓向朱雀台驶去。

夜暮下的朱雀台,孤独寂寞地耸立在碧溪之上,黑影憧憧间,不辨数日前的喧贺瑞祥。

他下辇,继续抱起我,我月白的裙摆曳地,黑缎般的发丝被风吹起,似千愁万绪,却是无法理清,将素手垂下,并不勾住他的颈部,宽大的水袖掩住指尖的苍白冰冷,迤逦地拖在玉石地上,一路逶迤无语。

清冷的月华下,我们素白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远望,那必是一幅极其雅致隽永的水墨画。画中的俩人,于七夕脉脉情深。可,只有我知道,这份脉脉背后所蕴涵的种种,早已变质。

就这样,缓缓地,他抱我登上朱雀台。

“万岁爷,您小心着,您小心。”顺公公担忧地跑前跑后,生怕主子有任何闪失。

虽然我身形纤瘦,可,他的手臂毕竟才添新伤,况且抱我一气爬上这九十层,高十尺的台阶,又谈何容易?

但他依然执着地将我抱着,一步一步,没有停歇地,缓缓登上台顶。

喘息声渐起,我看到他额际有晶莹的汗水渗出,而他抱着我的手却仍是如此有力。

他很累吧,倘若十日前,我定是如小女儿情态般,娇羞幸福,但,现在,我的心中满满填着的,仅是失子之痛,而这痛,却是他赐予的。

所以,我怎可能只看到眼前的甜蜜,而忘记昨日的疼痛呢?

眸华略略失神,朱雀台,高百尺,如若跳下,是否无悠,是否无憾呢?

不,我不能死。

不仅是父亲的嘱咐,家族的寄托。

我的孩儿不能就这么莫明的死去。

皇后,贤妃,不论你们有心,还是无意,终是害我孩儿的帮凶。我可以不怨,但天烨既然如此护着你们,我又怎能释怀?

天烨,我姐姐负你,于我何错?自我进宫,你屡次疏远冷漠,看我痛苦,让我悲伤,你却从来只是远远地看着,纵有些许的怜惜,在江山社稽面前,亲生孩儿却都是可以舍弃的。

可怜孩儿又有何错?错的,仅是投于我腹中。惹你厌弃,一碗绝情汤,就这般断送了一切。

所以,我积蓄至今的痛楚,惟有向你们讨回!

唇边嚼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我眸光内有些许星耀闪烁,轻轻地将垂下的素手于袖内握紧,紧到我的护甲犀利地刺痛指腹,依然不愿松开。

第62章 鹊桥难徊已惘然(上)

文奉殿内,薰着幽幽的越邻香,温和柔润的香气烘托出整个殿堂不同于天长节那日的庄严肃穆,层层垂挂的明黄透明的薄幔被风拂起,因着今晚的风不是很大,仅这样徐徐地轻扬缓飘,似婀娜翩舞的刹那回身甩袖,那么轻柔地一甩,却甩出万种妩媚,千种风韵,惟独甩不尽过往的怨苦。

殿内设一观景台,凸出丈余于至高处,周围用水晶珠串制成华彩玲珑珠遮,迎风清脆叮噹,甚是悦耳。台中铺置光碧如玉的象牙席,整张席用细条象牙薄片交织而成,半透明状地在烛火映照间氤氲出浅黄色光晕。

他将我抱到席上,织锦暗龙纹的白袍外笼了这层光晕,愈发俊美,玉琢冰雕的脸上亦被蕴染得线条柔和,唯独墨若辰星的眸底依然是无法探究的深黝。

象牙席澈骨的冰冷,让我微微地颤了下,裙摆宽大冗长,拖沓地延迤于席后,虽是上好的素白绫縠裁就,却还是若有似无地罩于肌肤之上,不如纯棉柔软贴身。

于人的感情,亦是如此,未必最贵重的,就是最好的。

帝王后宫,不容红颜见白发,而百姓人家,有多少朴实无华之情,却是白首偕老终不弃。

思绪被顺公公尖利的声音带回:

“万岁爷,赏月的小点都替您预备下了,您同昭仪娘娘慢用!”顺公公肥白的脸上笑成一朵菊花,瓣瓣漾开的皱纹爬上他其实不算年轻的脸。

“都下去吧。”天烨淡淡地道,旋即在我身侧盘腿坐下,修长的手指将前面几案上的釉光莹润的青玉壶执起,自斟满酒盅,抬袖一饮而尽。

白釉泛青的酒盅映着他的手指,泠光流转中,是别样的一抹犀冷。

天际一弯新月若隐若现,而古老传说里的那条相会银河却是望不真切,漫天间有暗淡的星光闪烁,不过一会,就被云层蔽去,再辨不清。

今晚,云深雾重。

牛郎和织女人间既不能相守,一年一次银河之约又岂能如愿?

鹊桥相会两情长,不过是古人的寄托,偏偏,不论民间,抑或后宫,都将其视为爱情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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