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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到一半的时候,由于我用力过猛,稀薄的床单中间被搓出了一个洞。
这下可好了,好心办了坏事,我眼瞅着那块破洞,哭笑不得。
要是将这样的一条床单还给他,他会不会认为是我一个大屁打穿了床单,所以才不肯给他?
既然木已成舟,我心一横,那就且随流水从此逝吧。我想,顾长熙是一位体贴又细腻的大学老师,应该不会在乎一条床单的得失。
何况,还是被鲜血染红过的。
可没想到,事实却如此不遂我愿。
他居然还要要回去?
他好意思?!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痛苦又悲愤地想,顾长熙作为拿着工资的大学老师,为何要跟我一个学生斤斤计较一条床单?那天给我买了苏菲,明显就是已经知道了我的窘迫,也应该知道床单上必然有了猫腻,现在要回去,夜晚再睡到这样的床单上,他的屁股不会有意见吗?
憋着一股气,我义愤填膺地打开了宿舍的门。
白白倏然一下从电脑前伸长了脖子,冲我不怀好意地粲然一笑。
我无视她的表情,目光直接锁定到桌上一盒包装精致的月饼上。
“谁买的月饼?这么好!”我问。
白白转了头,朝看小说的乔娜不怀好意地粲然一笑。
我立马明了,临近中秋,这肯定是孙志扬送的。想起暑假在学校碰到孙志扬,他毫无斗志地跟我说几乎要缴械投降,那表情沮丧到了极点,而一开学,却又恢复了精神,重新对乔娜展开了攻势。
感情,果然总是让人不由自主。
乔娜仍是一副局外人的样子,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压根都不搭理我们。
吴欢直接道:“孙志扬送的。在楼下等了好久呢。”
“唉,”白白配合叹气,“咋就没有人给我送呢。”
“你缘分没到呗。”我抢白。
白白嘿嘿一笑,也不恼,我们仨人的目光都很有默契地看向乔娜,而她干脆换了个姿势,背对着我们看小说。
我们忍不住叹息,半真半假地跟乔娜开玩笑:“娜娜,你也别一副看透红尘高高在上的样子,孙志扬虽然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可怎么说也算是一个潜力股,人家导师可是个院士。虽然不是高富帅,可对你的心还真是天地可鉴啊。”
这话说的一点不假,从孙志扬开始追求乔娜开始,他的真,是我们有目共睹的。乔娜虽不会明说自己喜欢什么,但细心的孙志扬总是会发现,然后乐颠颠地买来给她,偶尔还会对上乔娜的冷脸,却依旧热情不减。
我有次亲耳听见孙志扬一同学打击他:“天涯何处无芳草,她那么冷,小心把自己冻感冒。”
孙志扬道:“感情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她是座冰山,我也得给她捂化了。”
听得我都很感动。
因为父母离婚的原因,我妈很早就防止我早恋,上了大学,也害怕我感情受到伤害,总是小心翼翼。而在她给我打的若干预防针中,我觉得有一点是挺正确的。
男人不管有不有钱、有没有背景,真心实意对你好,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听着有点空,而当我看到孙志扬时,我觉得有点实了。
这样看来,乔娜确实有点不服好歹的样子。
白白坐到乔娜床边,摆出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劝道:“娜娜,你也老大不小了,眼前放着个这么好的,别不珍惜啊。”
乔娜被我们说得有点烦,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捂着耳朵道:“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一盒月饼就要把我卖了。”
“这真不是,”白白道,“其实我们觉得孙师兄也挺好的,而且你……”
话说了一半,又被咽了下去。
我和吴欢对视一眼——这里面有问题。
“而且什么?”吴欢怂恿。
“什么什么啊?”乔娜心虚。
白白道:“那天孙志扬过生日,我看见乔娜在阳台上立了很久,犹豫要不要给孙志扬打个电话……”
“乔娜……你动心了哎!”吴欢兴奋地宣布。
“没有,我才没有!”乔娜狡辩。
“怀春少女还害羞?”
“真没有!”
“还不承认?快快快,给孙志扬打个电话,让他请我们大餐!”吴欢示意我。
“没有!”乔娜一下从床上站起来,劈手夺过我的手机,一下甩在床上,大声道:“说没有就没有!我没有对孙志扬动心!也不会对任何人动心!你们不要瞎捣乱好不好!”
说罢,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宿舍一下安静下来,剩下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乔娜生气了?”白白问我。
“我们太过了?”我问吴欢。
“到底怎么了?”吴欢问白白。
问完我们仨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宿舍四个人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以前比这个尺度大的玩笑我们也开过,也没有见乔娜生这么大的气。
“乔娜心里是不是有什么心结?”半天,白白冒出一句。
我们仨同时看向桌上那盒月饼,十分困惑。
晚上,我去图书馆还书。
一个人走路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加快步伐。我想着下午乔娜的事儿,一不留神,头顶一痛——不知不觉地撞到了电线杆上。
“哎哟!”我捂头大叫,真是人不走运,连电线杆都欺负你。
“想什么呢?”
扭头看去,雷一楠正好到篮球场边上捡球,看到了这一幕,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心里郁闷,也不想多言,我白了他一眼,抬腿就走。
“嘿。”他叫住我,拍着篮球走过来,“怎么那么小气?我看看撞傻没?”
“有事儿吗?”我讨厌这种带有落井下石的关心,特别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
“程宁同学你这态度是不对的,今天吃火药了?”
“没事儿我先走了。”
“嘿,”雷一楠情急之下一把抓住我的手,我瞪他一眼,他赶紧放开,“别走啊,我下午不是故意的。”
“什么?”
“我写那俩字就是逗学校玩儿的,没别的意思。那笑话你回去一查就明白了。”
——原来他还以为我是为了下午填问卷的事儿生气呢。
“哦,”见他态度端正,我也收了脾气,“我没生气,就是觉得最近运气特不好,连走路都会撞电线杆。”
“这事儿有啥好气的,”他放开篮球在地上拍了拍,收起搂在臂弯里,浮起一抹笑,“走,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儿,岔一岔厄运。”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码文了一章,400来字,很肥。
嗯!自我表扬一下。
☆、2526
雷一楠带我去的地方;是一个酒吧。
这是B市有名的酒吧一条街,临水做轩;荷叶摇动。下了车他驾轻就熟地带着我七拐八拐;绕到一条偏僻的小道,那里有一扇红黑格子相间的门;上面写着两个狂草的字:无欢。
我一看就乐了;问雷一楠:“吴欢还开了个酒吧?”
他也乐了;道:“我第一次来也觉得好巧;不过咱班吴欢可能还没有时间搞副业。”
“是的,”我应和;“网游的小号就够她忙的了。”
雷一楠笑瞥我一眼,推开了门。
轰鸣的重低音;缭绕的烟雾;刹那将我们包围。
有侍者端着餐盘立在门口,雷一楠路过的时候顺手取了两杯饮料,一杯是鸡尾酒,一杯是橙汁。然后将橙汁递给了我。
“我为什么要喝橙汁?”我抗议。
“小程嘛,所以喝橙汁。”他抿了一口酒,做享受状。
我不甘,转身就要换,他拉住我,道:“这里酒水很贵的,不要浪费。”
我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雷一楠严肃地跟我咬耳朵。
“那你还带我来?!”我怒。一想到自己的钱包,就一阵心痛。
“带你见见世面嘛,也算是建筑调研了对不对?”他头头是道,“物质都是虚的,重要的是你精神享受了。”
我瞪他一眼,却又经不住左右环顾起来。我是第一次来酒吧这种场所,对这里的一切都刺激着我的感官,年轻陌生的面孔,晃动的人群,疯狂的音乐一声一声堪堪落在心上。我感到新鲜和好奇。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过去了,我就像一滴油掉入了水中,被水包围,却不能融入其中。
舞池中疯狂舞动的人群,明灭旋转的灯光,还有怪异唱腔的歌曲,让我失去了兴致。
我坐在沙发上,蔫蔫地咬着吸管。
不远处晦明不清的角落里,有情侣肆无忌惮地耳鬓厮磨。
我觉得难为情,转了个身子,雷一楠正好将最后一口鸡尾酒一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