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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他塞给我的笔狠狠掷到他身上。
“徐泽。我已经恨你入骨。”
13
我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纯洁的白色。
徐泽惊喜交加：“小晓。你醒了！太好了！”
我冷眼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为这种小事高兴的如此失态。
“你不知道。刚刚我都被你吓死了。怎么叫你都不醒……”他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我想起来。那时候我把笔掷到他身上，对他说：“徐泽。我已经恨你入骨。”
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他说：“小晓。医生说要给你安排进一步的检查。”
我掀开被子，要下床。他连忙过来扶我，我身子一僵，立刻把他推开。他的眼神就黯淡下来。然而他很快伸手扶住我。这一次我没能推开。
“不用了。我不需要什么检查。”
“但是你刚刚突然昏过去……”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我不要再待在这里。”
“也对。”徐泽突然笑了，“你从小就害怕去医院。”
我看着他陷入回忆而变得愉快地脸，真想给他一拳。
徐泽没有坚持让我检查。
因为我说：“为什么我会昏过去？那当然是气的！”
他立刻想起我之前对他说的话。
“徐泽。我已经恨你入骨。”
他的脸色黯淡无光。我没料到这句话这么有杀伤力。
徐泽终于肯让我出门。只要我肯让八个保镖跟在身边。如此严密的监控让我对出门这件事毫无兴致。
但是我却又不得不出去。有位大爷希望我每天去徐氏总部陪他吃午饭。完全不顾我会因此而消化不良。
那份股权让渡书终于还是没有签。因为我执意不肯。
他问我：“小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说：“我只想要离开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这不可能。小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放开你。绝对不会。”
他双手紧握成拳。我当然明白他的决心。
“除了这个你还想要什么？”
我笑。
“没有了。”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无欲无求。
他突然泄了气，默默的走出去。我猜他会去天台抽烟。
以前，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找个空旷的地方，一个人默默的抽烟。
那时候，我总是能找到他。然后轻轻问他：“哥——你怎么了？”
他静静的看着我不说话。我就在他身边陪着他，等他迷惑的摸着我软软的发问：“小晓，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会很安静的陪着他，直到他恢复正常。
那时候我为我们之间的默契和灵犀而心跳不已。
然而我不知道自己是他烦恼痛苦的根源。
从以前到现在，一直如此。
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是忍不住的痛楚。
对不起。徐泽。
我对你说我恨你入骨。其实那不是真的。
14
万虹死了。
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在一刹那间失去了知觉。
她死于自杀。
凌晨的时候。在东郊的别墅里。万虹亲手结束了她自己的生命。
自从那天她见过我之后就变得像行尸走肉一般。徐泽认为已经没有看守她必要。保镖被他撤走了。
几天前她遣走了所有仆人。在那别墅里，独自醒醒醉醉。
那天凌晨的时候，她此生最后一次从酒醉中清醒。
万虹把所有的门窗都关上，然后打开了煤气。
我一直想当她独自坐在渐渐充满煤气的房间的时候，在死亡渐渐逼近的时候，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我终究不敢深想下去。如果那天我答应和她一起逃走她大概会活的久一点，说不定还能等到幸福到来的那一天。
清晨的时候，东郊别墅区的人们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惊醒。
有人打开窗子，看见了冲天的火光。
警察在冒着烟的废墟里找到了她残破不堪的身体。已经变得焦黑的手中还握着一只变了形的打火机。
我颤抖着放下报纸。
徐泽拼命的摇晃着我。
“小晓，小晓！快呼吸！”
我终于喘过一口气。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小晓！说话！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这件事不是我做的！”徐泽焦急的说。
我拨开他的手，蹒跚的走开。
徐泽一把抱住我。
“小晓。不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真的是她自杀。”
我的声音嘶哑的可怕：“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让我知道这件事？”
他听见我总算肯开口说话，松了一口气说：“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但万虹的死真的与我无关！”
我在他怀里拼命摇头。
他悲伤的问：“小晓，你不相信我？”
我说：“我相信你。”说完这句话，我心里痛得难以自禁。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徐泽把我抱的更紧。
“但是，徐泽。她的死并非与你无关。”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凄然的开口：“徐泽。万虹她会自杀，都是因为你和我。”
“徐泽，你明白吗？这是我们的罪。”
……
还记得那时候我刚被徐泽赶出徐家。我这个小傻蛋被他骗的干干净净，一无所有，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地下室里麻木的啃着过了期的面包。万虹穿着一身飞扬的红衣出现在我面前。她是那么美丽我只能呆呆的望着她。她大哭着一把抱住了倒霉顶透的我，对我说：“徐晓。我想救你。”
那时候我们多年轻。年轻到以为爱情是一场救赎。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爱情可以是一场灭顶之灾。
对于万虹，对于我，甚至对于徐泽，爱情是一场灭顶之灾。
那天我对徐泽说：“哥——抱我。”
那天万虹抱住了倒霉顶透的我，对我说：“徐晓。我想救你。”
那天徐泽说：“小晓，我就像个疯子一样的爱着你。”
灾难悄悄的张开了它的魔爪。我们不知不觉就被它攥在了手心里。
挣不开，逃不掉，放不下，忘不了。
我说：“徐泽，这是我们的罪。”
“我和你，我们一个也跑不掉。”
15
已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一定要逃走。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是有罪的！实在不能让这种罪过再继续下去。
要逃走，首先得从徐家这所大宅子里出去。
我对徐泽说：“我想出去散心。”
徐泽显然很高兴。
那天知道万虹的死讯后，我大哭了一场。之后就一直浑浑噩噩，不哭不笑。像个死人一样。
这是我这几天来第一次主动对徐泽说话，我有把握他会一定答应我的要求。
果然，他温柔的说：“这样很好。出去散散心也不错。你想去哪里？”
曾几何时，他总是这样温柔的对我。然而那全是他欺骗的伎俩。
我发了一会儿呆。
他静静的看着我。
“我想去海边。”
他说：“好。我陪你一起去。”
我点点头。
我终于又见到了海。大海就在我眼前。我再也不用躲在水泥森林里幻想着它就在我视线所不能及的另一面。
它现在很安静。我和徐泽两个人坐在沙滩上看夕阳。他的手臂紧紧地环着我。不时地轻吻我的发。真是浪漫的桥段。只可惜我的心思不在卿卿我我上面。
徐泽叹息着说：“真想和你每天一起在海边看夕阳。”
我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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