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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佾磊，咱们先切蛋糕吃吧。”看看表，崔扬程暗暗有点着急。为了过来给儿子过生日，重要的客户都被他们凉在饭店里由其他经理招待着呢，事关一个季度收益的大单，实在是禁不起耽搁。
“等一会儿吧，晓晓今天也过来。”周佾磊仍旧老神在在，慢条斯理地蹲下，从茶几底层掏出茶叶桶。“先坐下喝点茶。”
“蕊蕊今天来？”崔扬程的眼光一下子亮了起来，笑意盈满脸上。“我也挺长时间没见着那丫头了，那，就先等会儿吧。”一下子坐在小沙发上，他转向妻子。“立敏，咱们再等会儿也来得及。”
乔立敏看看表，把嘴边上的话憋了回去，只是面色柔和点头。“也好，我也很久没见着蕊蕊了。”都是为人父母的，因为不是亲生的就有差别待遇是很差劲的行为。况且现在已经不流行恶毒后妈了，既然他不担心把大单丢掉，那她也没必要上赶着提醒他时间紧迫，反正今天佾磊过生日，她也乐得多待一会儿。来敲门。说实话，她真是不怎么想和两位大人见面，紧张啊，心还突突地呢。
一门之隔的崔晓蕊察觉时候差不多了，稍微调整下心态，举起手。
开门的是乔立敏。“啊，蕊蕊来了！”她欣喜地揽过有些局促的继女，慈爱地轻抚她面庞。“瞧瞧，这么些日子没见，又变漂亮了！”
“乔阿姨，爸，你们来啦。”面对久未经历的热情，崔晓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措地看了爸爸一眼，她双手双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崔扬程笑呵呵地走过来胡噜闺女的脑袋，“傻闺女，怎么还是这么瘦？在学校根本不好好吃饭是不是？”
鼻头一酸，崔晓蕊低着头，眼泪差点盈满眼眶。“没有，每天都吃特多……”
爸爸的手掌仍是那么有力，温厚抚摸的感觉，还是熟悉得让人心柔软成一片。要是她能和爸爸住在一起，要是她能每天看到爸爸，那现在她所做的就不是像傻瓜一样无措，而是自然地上前去挽着他的胳膊，然后开心地撒娇或是起腻吧。
可是，他们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们了，拉开了距离的父女，终将无法再回到之前的亲密无间了啊。
看着各怀心思的三人，周佾磊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拿过妹妹手里的提袋。“洗手去，今天我生日，要切蛋糕了。”
仓促地答应，崔晓蕊抹去颊边的泪痕，跑去厨房洗手了。
“蕊蕊越来越有大人样，越来越漂亮了呢！”乔立敏笑着褒奖继女，视线巡视了一圈。房间分得倒是满清楚，里面是蕊蕊的，外面是他的。但到现在她也是不太同意两个孩子住在一起的——虽然都是好孩子，但年轻人的事谁说得准呢，万一出个什么差错就麻烦了。
“佾磊，是不是学校里追求蕊蕊的男孩特别多？”她继续问，察言观色，探着儿子的口风。
周佾磊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搬来几把凳子。“不知道，我们不一个院，在学校见不到面。”
碰了个儿子给的软钉子，她有些无趣，转而看向丈夫。“扬程，你看咱们是不是再给蕊蕊租套房子，这一居室住他们俩太小了，也不方便。”想来想去，还是分开好了，不是不信任孩子，而是有些事出了万一就说不清。
崔晓蕊从厨房一出来就听到了这话。默然地帮着周佾磊摆碗筷，她知道自己没有发表意见的必要。乔阿姨说得对，再这么继续住下去，怎么方便也得弄成不方便。
看见子女都不吱声，崔扬程善解人意地挥挥手。“要是他们都觉得不方便就再租一套，要是没不方便的地方就这么着吧，俩人常作伴，学习的时候也好互相帮助。”
很体面的话，既保全了妻子的面子，也尊重了孩子的意见。崔扬程本身是挺愿意俩孩子住在一起的，这样他才能更方便地看到女儿，什么时候想了就过来，总比在她妈家来得方便。而且佾磊这孩子也靠得住，不会做出出格的事。
“你们觉得呢？”乔立敏立刻转头问道，心中有点起伏。
“这房子的利用率不高，没必要再租一间。”简介明了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周佾磊纯粹站在客观角度来看待这件事。“而且她一个人住也不安全。”
“也是。”合计一下，安全问题也确实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乔立敏不好再执拗。
摆好碗筷的崔晓蕊微微垂首站在桌子旁，安然自己局外人的角色，而细心的崔扬程却马上发现了女儿的沉默。“快都别站着了，赶紧吃蛋糕吧——来来来，快坐下点蜡烛！”
第二十章
十月里的傍晚九点，已是夜色淳厚。天色渐变深蓝，太阳的光辉早已隐没在久远的地平线那头，城市遍布的灯光粉墨登场，照成满地莺歌燕舞。
这被点亮了的都市，仍旧遍布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摩肩接踵后的每一个回首，都妩媚得仿佛浓妆醒来的女子，眉眼都跳动着喧嚣与躁动，每一个姿态都张扬着她迫不及待用繁华扫净孤寂的纯然目的。
W社区某间以米色为房间基调的一居室里，素雅的织花窗帘已经放下，干净的地板闪烁着反射的灯光。
一个女孩坐在沙发上穿针引线，专心致志地缝补脱线的靠垫；偶尔抬头，也是为了拢回垂在颊边的发丝。而半米之隔的那个年轻人，则坐在书桌前面对厚重的医书核对笔记，一丝不苟。
很平常的一个小家，只是没有电视的吵闹，唯有轻浅的呼吸声，伴着时不时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勾织出一副宁静而安详的画面。小屋里流淌着馨香温暖的空气，像每一个为了将来不懈奋斗的年轻家庭。
咬断最后一根线头，崔晓蕊有些疲累地揉揉眼，然后审视自己的针线活。这个靠垫脱线开口有一段时间了，她一直懒得理它，这几日却再也容不得它再张着口嘲笑自己的懒惰。
幸好这个靠垫那天被扔在了周佾磊床的内侧，不然要是被乔阿姨发现了，会怎样看待她啊。或许，在她的观念里，连最基本的规整都做不到的女孩，是不配和她的儿子住在一起的吧。
慨然地轻轻呼出一口气，却被敏锐的旁人发现了去。
“别缝了，这光线对眼睛不好。”细致地补充完最后一个知识点，周佾磊又把笔记本翻到第一页重新温习，严苛地不许自己有丝毫马虎。当然，这并不影响他对身边人动静的关注。“去给我倒杯水喝吧。”
“嗯。”乖巧地起身进到厨房，崔晓蕊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歇歇眼睛。
从橱柜里搬出瓶瓶罐罐，她发现自己有许多选择。雀巢冰爽茶、立顿奶茶、果珍、美禄，还有加钙奶粉，每一样看起来都很适合在这样的夜晚冲泡享用。暖暖的甜甜的，想想都觉得美味。
“周佾磊，你……”转头去问他的选择，却见周佾磊人已靠在厨房门口。“你喝什么？”
“你喝什么？”堵住门口的周佾磊放松地微微弯着腰背倚靠在门框上，高大的身影拦截了多半来自客厅的灯光。浅浅的阴影笼罩在他的面上，遮掩了一部分隐晦的表情。
崔晓蕊撕开一包奶茶倒进马克杯，“我喝的你不喝，甜的奶茶。”
没有说话，他看着她拎起暖壶倒水。沸水冲开了茶色的粉末，香浓的味道瞬时升腾起来，扶摇的氤氲的气味都变得异常诱人。
“很香。”走近几步，他站到她的身侧。“我也喝这个。”
崔晓蕊扬头看他，半晌，才转身冲泡起另一杯奶茶，嘴里低声嘀咕。
“说什么呢？”周佾磊弯腰，将头放在她的肩膀上，气息吞吐，骚挠着那截白皙的颈子。小丫头皱着眉，在烦恼什么？
“周佾磊，你有多高？”悄悄掩去身体为他的亲近而泛起的颤抖，她提着咖啡勺搅拌，强装无动于衷。
不满地眯起眼睛，他靠近了一点点。“一八六，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可是，”轻轻打了个哆嗦，她向旁边别过头，籍着拿餐碟的动作闪过他鼻尖的碰触。“感觉你好像又长个了，比以前还高一点。”这人，都不会认真一点避嫌的吗。
双臂伸长抵到橱柜上，他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没有紧密地贴紧，却也不让她逃开他的呼吸所致之处。“是吗？”故意叹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