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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再次回到昨天见过面的餐厅里，面对面地坐着。萧江看着她，心疼是心疼，但是开口还是没有一句好话：“你就是自作自受。”
顾悠悠抬起眼，瞪着他。
他摆手：“你瞪我也没用，事实就是事实。顾悠悠，你说你怎么就不乐意自己好过呢。非得吊死在丁子航身上，他到底哪里好让你这么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我都拉你不出来。”
顾悠悠低声反驳：“不用你拉，我现在自己能出来了。”
他往后一靠：“是啊，非得出件什么事儿才能让你看清。这样也好，难受是难受了点，但是好歹给你自己一个断了念想的理由。”
顾悠悠看着他，再一次无比赞同他的话：“是啊，是比较好。是让我看清了。亏得我还有点幻想，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秦可菲在他心里有多重要，我比不上。”
萧江苦笑：“你非得说给我听。”
顾悠悠低头，很是抱歉：“因为我没别的说得上话的人了。”
她这个可怜巴巴的样子又让萧江心软了，伸手去握她的手：“我没怪你。谁让我就看上你了。”
她抬头，更加愧疚。
他心里一紧，转移话题：“现在好了，以前你都是在理论上努力，说服你自己放弃他，根本没有什么成功的迹象，现在是有个刺激了，你就会上升到实践了，总算也能下点决心了。”
顾悠悠点点头：“嗯。”
仔细想想，她在这场婚姻里得到了什么呢？什么都没有，把自己搭进去了，还傻不拉几地狠不下心放手。想来果然是纯粹给自己找不痛快。
萧江看着她好不容易带了点决绝的脸，仔细地想了想，然后说：“那你，现在怎么办？我好不容易让你答应我追你，好不容易有了点进步又被你丢开，现在呢？”
虽然他知道这个时候问她这种问题有点不合时宜又太急切，可是他真的不愿意老这么耗着。他是喜欢顾悠悠，可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耐心和面子也是有的，她这样三番两次地吊着他，都不知道让他心里多难受。
顾悠悠揉了揉鼻子：“这么短的时间，我不可能现在就跟你好了，刚被丁子航打击完就跑你怀里去，我自己都恶心我自己。”
萧江眼神黯了黯，但好歹也是他预料的回答，没有太失望。如果她要是真的马上说她要跟他在一起了，他反而会更难受了。
顾悠悠看着他：“等我把婚离了，我才能踏踏实实地再考虑别的人。这是我自己心里的一道坎，我得先解决了。跟谁在一起笑得多，我自己心里清楚。”
萧江听着她的话，顿时觉得心里开阔了。
他不止一次跟她说过她跟他在一起能笑，他不信她不记得。所以她现在的话，无疑是给他一个鼓励。就算她是真的找他来弥补空虚，他至少也是有机会的，他不是没有信心，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不能把她完全给收了。
只要她给机会就好。
等顾悠悠终于把自己情绪收拾好了声音不变味了，她才平平静静地喝起水来，喝了一口之后感叹：“真悲哀，一个生日都没过好，连个舞都没有跳成。”
萧江看着她，突然抬手叫服务生：“麻烦你清下场。”
顾悠悠从自怨自艾中惊醒，看着他：“你干吗呀？”
萧江扭头对着她笑：“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没有陪你吃蛋糕，请你跳舞还是可以的。”
顾悠悠看着他晶亮晶亮跟海报上没有两样甚至比海报上还要漂亮的眼睛，心里突然就平静下来。
这样的也是感动。他一直都陪着她，怎么她还要不死心地巴在一个只想着别人的人身上呢。
没有什么完满的事情，但是有个喜欢自己的，怎么不好。只要她尝试着去喜欢他。
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事情，这三年多里，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餐厅里人本来就不是很多，被萧江这么一清场，很快就空了。悠扬的音乐没有停，不紧不慢地在耳边响着，萧江站在顾悠悠面前，笑得安然无害。
顾悠悠看着他，就也笑了。心死以后，另择一条路走才是正道。
她只是没想到，教她跳舞的是丁子航，她真正跳第一支舞，居然是跟萧江。
她安静地趴在萧江的肩上，靠着他，任他带着她慢慢地晃悠。
虽然这个人总是不正经的样子，虽然他的工作不是她想要的平稳的那种，虽然她现在不爱他。但是，她如同往常地需要他在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的时候陪着她。他就是那个老逗得她笑的人。她会努力去配合他的脚步。
总有一天她会成功的。
沉迷于一条死路上，除了浪费人生，再没有别的下场。
顾悠悠默默地在心里宣誓，刚宣誓完就听到萧江在她耳边低声说：“顾悠悠，生日快乐。”
气息温热但不潮乎乎，只有温暖没有粘腻，听得顾悠悠耳根子连着整个心脏都软下来。
她想了想，搭在他肩上的手上移了一点儿，迟疑了一下，最终搂住他的脖子：“谢谢。”
动作很轻，说话的声音也很轻，但是给了萧江前所未有的强烈的鼓励。
他知道顾悠悠是慢性子慢热的人，也知道她是死脑筋的人，不然就不会爱上丁子航之后就脱不了身，也不会三番两次地说她要转移目标也没有成功，只看得他一个人急。所以现在她能动手抱他，他就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迈出一步，就是接下来所有大步的开始。
他也是个性情古怪的人。平素里对谁都冷淡，包括对秦可菲这个算是很熟悉的朋友，很多时候他还是淡漠相处的。所以出道这么久，朋友不多，知心朋友更少，少了绯闻，也少了很多别的东西。对顾悠悠这么一个人动念头，他自己是真的完全没有料到的。只当是跟她开开玩笑，自己却先走到了这一步。看着她对丁子航念念不忘，心里难受，刺激她，却总是没有进展，就更加难受。
他萧江也有这么一天，能碰上个让他难受的人。偏偏这个人还不知所谓，可着劲儿拿着他来当消遣还不自知。
很多次他暗地里嘲笑自己贱骨头，第二天却还是巴巴地给她发短信打电话。他想多玩玩一天是一天，到时候他自己忙起来了，估计也就不会想这么多了。他哪里是那么闲的人。却没想到是丁子航促进了一步，叫顾悠悠往前走了。所以他高兴之余，是很感谢丁子航的。他丁子航自己不珍惜，就让他来珍惜。
一件好的东西，一个好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懂得欣赏。
他懂得欣赏顾悠悠，于他而言，就足够了。
萧江嘴角上扬，带了笑意，原本轻轻搁在顾悠悠腰上的手紧了点儿，把她往自己怀里又带了点儿。
顾悠悠反应迟钝也感觉到了这变化，身子稍微僵了一下，然后试着放松自己，靠在他身上，搂着他脖子的手没有松开。
跟这么一个人过生日，也算是好的了吧。
再好的舞会也要散场，更何况是有打烊时间的舞会。
顾悠悠没看时间，但是也能估摸到不早了。本来她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将近八点了。所以她就拍拍还沉浸在美人怀中的萧江：“走了，人家要关门了到时候。”
萧江没动：“这么早关什么门。怕什么，我们给钱了。”
顾悠悠无语了一下，再次被他时不时显露出来的幼稚搞得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轻轻推开了他：“跟你说真的，总不能在外头待一个晚上。”
萧江低头看着她，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那回去吧。”
他知道现在不是刺激她的时候。对于她这个人来说，什么都得循序渐进，不然就会逼急了她，到时候适得其反。
越是看重她，他就越是要慎重考虑。
至于丁子航，他倒不担心她这一晚上回去就会回心转意。顾悠悠这个人，狠下心的时候还是有点毅力的。
他这一小小的体贴加理解，顾悠悠心里就又暖了一下。如同他知道她慢性子一样，她也对他有那么点了解。对她，他是真的不错了。
顾悠悠笑笑：“那我先回去了。”
萧江拉着她：“我送你。”
顾悠悠瞬间就觉得他们俩像刚谈恋爱的俩小孩似的，又是一阵笑：“没关系，我自己打车回去就是。”
萧江皱着眉：“不行，我送你。”
说完不等顾悠悠再反驳，直接拉着她出了餐厅，上了已经给他开过来的车。
在车上萧江还是像小孩子一样老是突然转过头来看顾悠悠一眼，看得她心里有点发毛：“你别看着我呀，看车。”
他笑一下：“知道，不用你提醒。我就是想看你一眼。”
一